写文章是很私人的事
很长时间没有像这样,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午后了。恰好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微晒,但一缕清风吹来,也夹杂着丝丝凉意。天空像平静的大海,湛蓝而没有一丝波纹,只在远处漂浮着几片如新采摘的棉花那样的云朵。新采摘的棉花?是的,这就是那几片云此时此刻带给我的感受。这几片棉花刚采摘下来,就被均匀地平铺在海蓝色的幕布上。看得出采棉花的农夫心思细密、双手灵巧,在取出棉花种子时没有过分挤压,而是让棉花极度舒展,铺成薄薄的一层,没有一点厚重感。我就这样,一面欣赏远空的棉花,一面慢慢地、没有目的地散步。
某日。
我:“你感觉我这篇文章写得怎么样?”
不愿透露姓名的A:“不错,写出了我喜欢的那种感觉。”
又一日,我写了一篇自认为风格相似的文章。
我:“你感觉我这篇文章写得怎么样?”
不愿透露姓名的A:“可能是因为......反正我读起来,觉得没什么共鸣。”
以上是我和一位读者之间发生过的真实对话。
我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在作者看来风格相似的文章,在同一个读者眼中竟有着完全不同的感受。更不必说“有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不同的读者对于相似文章,甚至对于同一篇文章的感受更是千差万别。
想到鲁迅指导青年作者时说过:“现在世界环境不同,艺术上也必须有地方色彩,庶不至于千篇一律。”同时他还提到:“地方色彩,也能增画的美和力,自己生长其地,看惯了,或者不觉得什么,但在别地方的人,却是特色。”
如果要我发挥想象力来理解这两句话,那么我们可以做以下推理。对我们来说,一年有四个季节——春、夏、秋、冬。但是对于生活在北极地区的爱斯基摩人来说,他们所在地区一年可能只有两个季节——冬天,和更冷的冬天;对于赤道附近的居民来说,他们的一年也只有两个季节——夏天,和更热的夏天。所以,你是否感觉他们生活的地区很有地方特色呢?同样的道理,他们如果知道我们每年都会经历春夏秋冬四个季节,四季的景象又各有不同,是不是也会觉得很有地方特色呢?
所以,不要觉得我们每天司空见惯的东西没有特色。我们需要的,只是真实地描绘出自己看到的景物、体悟到的心情。只要你的景物、情感足够真实,总会有某篇文章,引起某些人的共鸣。如此一来,他人能否体会到文章情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我们的文章,不可能让所有人感同身受,也不能让一个人对你的每篇文章都感同身受。即使再相似的两个人,他们的经历、思想、爱好、价值观等等,也会有一定的差别。因此,他人是否喜欢,很多时候是我们无法掌控的,而我们能够做到的,只是保证笔下流淌的每一个文字,都让自己切切实实地感到喜欢。
写文章是很私人的事,重要的是通过文章表达真实的自我。每个人都不是他人的再版,因此真正理解文章的,应该只有作者。但是,如果作者为了讨好他人写成一篇文章,那么估计这就是一篇谁都无法理解的“废文”了。
远空的云朵依旧舒展,我此时此刻漫不经心的思绪,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模糊。而我要做的,只是用文字,尽力还原这种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