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这篇文字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无论谁用道德大棒打击压抑我,都无法让我原谅他,都无法让我心甘情愿的靠近他,我恨他,从10岁到现在,哪怕我有一天自己结婚生子,我依然恨他。
提起笔来,我是愤怒的,可悲的愤怒。随着涉世越来越深,我才残酷的认识到,我这辈子,最大的伤害,竟然都是他给的,我性格中的懦弱和缺陷,都是他一刀一刀捅的,那个被我称为父亲的可笑男人。
伤害太多,不知从何说起,一面对他,哪怕是提到他,我就压抑的无法呼吸,整个生命就像是脱水的鱼,在砧板上做着无畏的垂死挣扎。从10岁起,我的所有希望和梦想,就是逃离,逃离绝望,逃离轻视,逃离屈辱,逃离被他控制的生活,逃离有他影子的地方,逃离跟他沾上一丝关系哪怕是有人认识他环境,逃离被称为他女儿的命运。如果可以,我希望永远不要跟他在一个世界,有生之年不要见面。我所有的努力,只是为了跟他划分关系,可他,依然是我灵魂上最大的溃痈,时不时的撕裂我的人生,让我感觉到无奈和绝望。
我的心灵是扭曲的,因为我知道自己有多恨他,可他是我父亲,作为女儿,我赡养他是我的责任,特别是妈妈过世之后,我不得不每年回家两次去看他,每年给他寄生活费,让他可以继续过着行尸走肉般的打麻将、赌博、吹牛和溃烂的生活。
从我记事起吧,家里好像就是村子里最穷的,而他是村里最懒的人之一,虽然他在农村是难得的好劳动力,干活力气大也利索,一个人让我深刻厌恶,很多时候是因为他恶毒的语言。可我从小到大,恶毒的语言就没有离开过,伤害就没有停止过。伤口太深,真不是一句“他是你的爹,有什么不可以原谅的”可以一抹购销的。
读高中时候开始吧,每周回家一次带下一周的伙食费,那时候的我自尊而敏感,可是他总觉得我读书花了他的钱,欠了他的债,他是高高在上的。每到周日下午要去学校的时候,他一定要我在他面前低声下气的讨才愿意将生活费给我,大多数时候,他都在麻将桌上,打牌的人都忌讳出钱,我每次小心翼翼,唯唯诺诺的走到他身边,在烟雾缭绕中小声地向他要钱,他都是一脸的嗔怒,无视我,大多数时候,我都像傻瓜一般立在他的麻将桌旁,听着牌友的奚落和取笑,听着旁人的黄色笑话,我就这样立在旁边,拿到钱后,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去学校,从家里到学校的1个小时小巴车的路程,我就这样一直从上车开始掉眼泪,到学校后还在默默的掉眼泪。
每次他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最习惯做的,就是迁怒到我的头上,
“明天不要读了!”
“读什么书,你就早该去嫁人赚钱!”
哼,你有什么能,你还能飞“”
“人蠢就是蠢,狗改不了吃屎”
“要嫁你给我嫁的远远的,不要给我丢脸”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女儿,你去捡垃圾也比现在赚得多”……
20多岁的我,还要无时无刻被他这般凌辱,毕业后,我进了国企,工资不高,为还妈妈生病欠的钱,我把所有的钱都寄回了家,后来竟然发现他根本就没有拿我赚的钱还债,他什么都不做,就是靠我每个月寄回家的工资生活着,才50岁,每天除了打麻将什么都不做……整整4年,他一没有钱就给我打电话要钱,逼着我给家里钱,一回家就羞辱我,羞辱我在外面没有赚到钱,觉得捡垃圾也比我赚得多。
我恨他,我恨这个无用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