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立交桥下,我的帐篷在霓虹与月光的夹缝里摇晃。混凝土森林的风穿行而过,卷走昨夜便利店的热汤残温。城市像座巨大的精密钟表,而我是游离的砂砾,卡在齿轮咬合的缝隙间。
每个黎明都诞生在陌生站台。轨道震颤穿透脚底时,某种隐秘的欢愉在血管里苏醒。背包里褪色的诗集、铁饭盒和止痛药片,是比房产证更真实的生命刻度。野猫在废弃工地与我分食面包碎屑,它们的瞳孔倒映着不属于任何人的星空。
可雨水渗进登山鞋的夜晚,自由是发霉的睡袋里刺骨的清醒。流浪者的尊严总被自动贩卖机的红光标价,当硬币叮当坠落的瞬间,我听见体制化的巨轮仍在身后隆隆作响。那些被数字囚笼豢养的灵魂,是否也羡慕我掌纹里纵横的沟壑?
或许自由本就是带刺的玫瑰。当我的影子被路灯拉长成问号,忽然懂得:流浪不是逃离,而是用血肉丈量世界的另一种虔诚。每个磨破的脚踵都在书写,生命本该是原野而非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