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耳盗刀

前一段时间,我想去看海,可是头发太短了。我担心海风来时,我不能像海面一样浪起花来,不够潇洒。如今头发留长了,我又不想去了。我是个靠念想活着的人,所谓画里真真,下一个没来之前,不能一赴黄粱。

——与我接下来想说的话无关

之所以独居,鲜少交际,不是因为失去过最好的,不是想等待更好的,也不全是失望。是疲倦。是因为每当你熟悉一个人,就要去适应她的脾气、价值观、生活习惯和对你的觊觎。而这些东西又鲜少是与你类同的。人太过自我,不屑于伪装,否则意气用事就会穿帮。可我怕尴尬,怕死,更怕孤独终老!

贪生怕死又清高厌世,有时候我真想为这尴尬人生写点什么。

长久以来,我都不确定能够给与别人什么,但我十分确定什么是我不能给的。即便如此,也难免越界,人是情感的动物,不是机器,中出苦果。我也不确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又我十分确定什么是我不想要的,诸如书本上、影视剧里人尽知却做不到的道理和人言的琐碎。别来告诉我这些,别教我该如何生活,如果我不小心在你面前裸露出脆弱,请你收回这份善意。

言之,得到一个人未必是得到,而当失去,又要难过。因为即便没有得到,也会有别离。

我觉得有些孤单了!承认这件事不太体面,我更不愿意承认这是衰老,可这也强过那掩耳盗铃之人。这是真的,就这几年,每时每刻都能感到在死去,一点点、一片片的挫骨扬灰...从我不能再喝凉水开始,从我生了白发,从我开始想家,从我觉得孤单,然后长久陷入回忆...

我想到十几年前,乘坐绿皮火车南下深圳的事情,背着母亲煮的鸡蛋、父亲卤的香肉,背着青春懵懂,不知所措,孤身向前,看不到希望的时候,在心里劝说自己再往前走走,想必就在不远处了。

这一走,绿皮车都变成高铁了,还是没有看见,可能还要再往前走走吧,也许就在不远处了。无论坎坷,只要包里有鸡蛋,身后有家。我一点都不怕!

我想起一个忘记五官的朋友,依稀模样还算排场,人也阔利。我讨厌铜板另一个男同学,不能忍受他对我顽皮耍贱,遂打之,被打。

事后,他替我出头,约于夜自习教学楼南侧单挑。一阵拳脚过后,敌方已露败相。说时迟那时快,敌方增援强势赶到,眼看处于劣势,情急之下我提了母亲的名字,于是握手言和。(我娘舅那方有些许势力,可保我方圆十里之安。)

之后,我两人在刘须安老婆那里买了一根冰糕,糖精灌装,甜到手痒!想想想笑,笑了,笑着笑着眼睛湿了!

哥哥啊,哥哥,你在哪里啊?我想抱抱你啊!你看我都哭了。

哥哥啊,哥哥,你在哪里啊?虽然后来也挨过打,可大多数时候都是我打别人了。

哥哥啊,哥哥,我长大了!我们不用两人分吃一个冰糕了,这一次我买仨。你吃一个,我吃一个,另外一个咱俩看着它化...

哥哥啊,哥哥,我也会为别人仗义出手了:贺玉快跑啊,孩子你跟我走、哥哥养不起你了,送你回家,大爷你钱找我多了...

哥哥啊,哥哥,我也成为了别人的哥哥,可是我连你的名字都忘记了,怕是此生都不能相见了吧...

人说忘记会快乐,可我心里藏了太多针头线脑。水出沧海仍为水,人入山海难为人,记不得了,记不得了,还要记着。

我想起一个不想想的人,说不想不是不想,说想了还不想想。羞于人前,耻于笔下。

我曾遇见一个女孩,时值豆蔻,细腻红润,颇有色香。一日,二人共处一室,耳鬓厮磨之后倾于床榻,赤身露体,勾肩搭背,吸天摸地,雨水击出窗花,娇喘模糊了头发,女孩和全世界都在催我,驾、驾、驾,提枪上马,呜呼哀哉,呜呼哀哉,软之!

燕侣莺俦,少年惨绿,此时不能磅礴,暴殄芳华!

如果人心所受的伤害如同人身就好了,如同一个自愈的伤疤。可我没有此种免疫力,我的青春无法自愈,只有遗憾到老了。

我还想到,姥爷的怀抱里粘上麻糖的和鼻涕的嘴角、母亲的唠叨、父亲的桥、妹妹的手提箱和我心中的岛...这座岛可筑巢,风华正茂。

我还想到,郭靖的手掌、乔帮主的豪爽、三少爷的剑、保罗纽曼迷人的微笑、奥沙利文那一杆的风情和小李探花的飞刀...这一刀可断水,燕归来!

我还想到,与堂哥同床共榻,彻夜畅谈彼之未见、此之所想;与杨大强同场打球,偌大的球场对方只看见我奔跑的后腰,听见有人喊流川枫、樱木花道,真骚,真骚!

我还想到,小宋河里的泥鳅和少年维特的烦恼,三大爷家的黑白电视机和门口桐树上的不死不休的知了。多少年了,一直在我心头叫,知了,知了,是知了就老!

人如果能像电视剧里那样就好了。一瓶牛二就能把身边之人错认为心中之人。为此我弄伤了肝和情感,明白了一条始终做不到的道理:酒后只会伤身、失德,改变不了什么。

我本是凉薄之人,所有宽厚皆从父兄、朋友所学,还有岁月,尤其从哥哥身上学到了仁义。于是乎感慨,汝等从汝之友所学何流?书本上、影视剧里人尽知却做不到的道理和人言的琐碎,还是能看到你自己。汝之友是谓友乎?汝有友乎?粉面饰非,招摇过市,繁华背后,汝可心安!我,做不到。

苍穹之下,大道无涯,春泥走、夏雨至、秋霜尽、冬雪藏,心之所向,念之所往,人性凉薄,情归于殇!未过半百,轻言生死,话不孤吾道,奈何心中藏刀,惧切肤之痛,掩耳盗之乎!

忽然好奇,刘须安死了那么多年了,他老婆后来改嫁了没有,是否还卖冰糕?

我今天把话说明白一些,对我来说,国家大事、欢场趣闻、养生之学、处世之道、声色犬马...皆不如一个冰糕。我今天不能再想了,不是因为总有人说我想多了,这令我开始厌恶言语。再多都是我身内之物,听看不闻,闻之不懂,与汝何干!我就是怕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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