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
现在是八月,莫斯科四季中最为温暖的短暂时期。
“你觉得冷吗?”
伊万直起上半身,搂紧那个仿佛转瞬间成长起来的年轻国家,环住他腰际的手眷恋地摩挲着指尖下打理平整的黑色军装。“我亲爱的路德维希……”
窗帘被夜风吹拂得轻微飘动着,仿佛在贪婪地窥视着卧室内的一切。
路德维希跨坐在他身上,柔软的铂金色发丝无力地垂落在额前,无形中大为柔化了深刻而立体的面部轮廓。
浆洗过的衣领在两人片刻前的动作间不知被谁解开了最上端的几颗扣子,质地略硬的挺括衣料现在布满了细小的褶皱。
“……现在是夏天。”
那个人悠长的鼻息间带出一声似笑非笑的轻哼,随即微闭起双眼,让他有些遗憾于不能欣赏到眼睑之下蔚蓝的湖泊。
“我知道呀,”他笑了起来,收紧了双臂;怀里的人略微挣扎了下,像是在他越发充满占有欲的拥抱下感到了轻微的窒息。“我的意思是,和柏林比起来。”
紧紧相贴的身体在细微的摩擦中挥发出不可思议的热度。
指尖攀上对方白皙的后颈,出其不意的发力让后者来不及抗拒地将自己送至他的唇边。
彼此翻搅的舌尖偶尔带出几声情不自禁的煽情低吟。
路德维希挣脱开深吻,有些迷离地后仰过头颈,突兀的喉结艰涩地上下滑动了几下;他借机贴近过去,在德国人白皙的颈侧留下一连串细碎的啄吻,点点红痕如情欲的刺青,将那片肌肤点缀上蛊惑的色彩。
“比柏林热多了。”
冰蓝色的双眼倏然睁开,带着那么一丝咄咄逼人的凌厉直直戳入他眼底,一如既往地,带着那么一点锋芒毕露的高傲。
发烫的指尖猛地揪住了他的衣领,颇为强势地开始撕扯着他的衣服。
陡然升高的体温让他顿感一阵怪异的愉悦:路德维希需要他,不是吗?
“你真是难得没撒谎。”
丝毫不在意对方突如其来的莽撞攻击,伊万继续留恋地爱抚着那个人裸露在外的平滑肌肤,安抚着沿途激起的轻微颤抖。
衬衫被人胡乱地撇向一边,在床沿处顽抗了短暂的一瞬后倏然滑落坠地。
“换做是我这么撕开你的衣服,”伊万爱惜地安抚着开始变得焦躁的德国人,不紧不慢地解开他的腰带,发出一声细微却足以撩拨人心的‘咔哒’。“你大概会大发雷霆。”
年轻气盛的第三帝国。
他不无欣赏之意地暗暗喟叹着,灵活的手指探入那片被压抑的黑色紧紧包裹的禁地。
“不许碰我。”
隐约听到了路德维希在他耳畔模模糊糊的低喃着。
他依旧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直到将对方的下半身从禁欲的制服中完全‘解放’出来后才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你说什么?”
心满意足地欣赏着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肤。
大腿上紧实的肌肉不时随着轻微的姿势变化绷起若隐若现优美线条,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自己。
“我说……”路德维希猛地扣住他的一侧肩膀,胸膛开始剧烈起伏着,呼吸急促。“不许碰我!”
伊万侧头看去,箍住自己肩头的修长手指由于过度发力泛出隐隐的苍白,而指尖却怪异地涌上深红,仿佛血管的末梢会随时崩裂。
“好啦……别生气。”
他顺着对方的力度躺回柔软的床垫,依旧挂着心平气和的微笑。“不能‘碰’,那就是可以‘摸’,或者除此之外的其他都被允许意思吗?”
微笑的弧度蓦然加深。
趁着德国人在自己的有意曲解下一时哑然的间隙,他伸手扣紧对方紧实的腰际,不动声色地施加力度重重下挫——
路德维希发出一声压抑的吃痛呻吟,原本强硬的神色就在那一瞬间扭曲了些许,开始流露出隐约的脆弱之意。
“伊万……”
跨坐在自己身上的人开始颤抖起来,雾气之后的蓝眼迷失了焦点。
“这可是你说的呀,我亲爱的路德维希。”他轻易制住了路德维希妄图挣扎的双腕,将其固定在身侧,迫使后者在他接连发起的入侵中始终保持着屈辱的跨坐姿势。“我理解的没—错—吧。”
军装的下摆偶尔在动作间蹭过他的小腹,细微的痒感更为撩拨他逐渐膨胀的占有欲。
配合着一字一顿的节奏自下而上重重钉进对方紧涩的身体内部,越发剧烈的挛缩抗拒般阻塞着他的进攻。
自两颊浮现出的红晕开始向下扩散,侵染上白皙的脖颈,甚至在敞开的领口间延绵出大片令人浮想联翩的绯红。
铂金色的绵软发丝随着身体的颠簸在暧昧昏黄的灯光下折射出炫目的色彩,不时有从前额滑落的透明汗滴坠向布满褶皱的床单,在雪白的不料间印染上潮湿的深痕。
路德维希似是有些力竭地低垂下头颈,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双目隐于散落的刘海之后,微张的嘴唇流泻出断断续续的低喘和隐忍的呻吟。
伊万直起身,将身前的人煽情的低低喘息悉数吞食下腹,同时也一并掠走了他紊乱的呼吸。
“嗯……”
一声鼻音浓郁的轻哼过后路德维希缓缓睁开眼睛,雾蒙蒙的冰蓝色虹膜失去了原本的冷冽锋芒,眼底流转着难得一见的迷惘。
拇指爱惜地轻抚过那饱经蹂躏的下唇,他眼睑微抬,面带微笑地注视着那个在猛烈进攻下束手无策的金发青年。
“不过,现在求饶可就太晚了。”话音刚落他便在一阵骤然的加速中彻底击垮了对方的神智,猛然撤离后将他面朝下摁在柔软的床垫上。
笔挺的军装早已遍布褶痕,此时更是屈辱地被堆叠在肩头,再也难以庇护被逐渐暴露在外的结实脊背。
覆满一层薄汗的身躯在骤然接触到空气的一瞬开始本能地轻颤起来,脊柱两侧的肌肉猛地紧缩绷紧,在最中央形成一道加深的沟壑。
伊万重新顶撞了进去,再次开拓的过程依旧没能避免急剧收缩的紧箍感。
德国人在他身下难耐地扭动着,总在寻求挣脱路径的躲避动作让人忍不住发狠地施力扣住他的肩膀,将其牢牢固定在自己身下。
年轻的国家终于不情愿地接受了这一无法逃离的现状,把头埋进臂弯任凭他的摆布。
盛夏的夜晚开始变得异常燥热难耐起来。
路德维希偶尔难以自持的轻哼更像是对他的犒劳般近在咫尺的徘徊在耳畔,发紧的声带不时发出变音的高亢惊呼。
他抚上德国人不住轻颤的小腹,慢慢滑着圆弧抚慰着后者受挫的自尊心。
值得庆幸的是对方并未排斥他亲密的动作,只是在娴熟的挑逗下越发敏感起来,指尖下的肌肉在有规律的收紧。
“伊万……”
涩哑的低沉呼唤。
“嗯……我在。”
伊万俯下身,紧贴在身下的人汗津津的脊背上,感受他蓬勃有力的心跳在一下下快节奏地冲撞于胸腔之中。
他腾出手扳过对方的下颌,迫使后者姿势别扭地抬起头和自己交换一个缠绵的深吻,贪婪地摄取着温热的呼吸。
在这样所剩无几的距离之下,他无比清晰地欣赏着淡金色睫毛的每一次抖动,以及半眯双眼偶尔掠过的情欲流光。
“我想看着你。”
路德维希的嘴唇动了动,那句简短的低喃就那么猝不及防的钻进他的脑海,在里面掀起惊涛巨浪。
思维骤然停顿了片刻。
他随即撤了出来,就那么面对面地紧紧拥抱住对方,像个孩子一样把头埋进那散发着暖意的颈窝中,流连忘返。
当伊万再次被那熟悉的紧致拥裹其间时,对方修长的手指慢慢攀上他的肩头,从后颈一路逆行到淡灰色的发丝间,重复着松开又攥紧的动作。
“会不会将来有一天,你对我倒戈相向……”
他捧起对方线条刚毅的下颌,迫切地问道。
穿梭在后脑发丝间的手指停顿了片刻。
“……不会。”路德维希抬眼凝视着他,澄澈的湛蓝虹膜跳跃着柔黄色的光斑,飘忽不定。
就像是急于证明什么似的,身下的人忽然格外主动地环住他的后颈,嘴角浅淡的弧度有一种错觉般的模糊。
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伊万俯下身,虔诚地用浅浅的吻描摹着那人下颌优美的线条,在潮热气息的推促中,逐渐攀升至顶峰。
恍惚间他听到路德维希发出一声促狭的惊呼,小腹骤然的挛缩让他深感一阵绝妙的桎梏感。
眼前掠过的亮如白昼的焰火将喷薄的快感扩散到每一个细胞,尽情享受着绝对空白的抽离感。
“我很喜欢你。”
游离的神智恢复清晰后他低低笑了出来,侧躺在对方身旁,慵倦地微眯起双眼,食指缓慢地卷弄着一缕被汗液浸染为暗金色的柔软发丝。
夜半的风息悄然停止,纹丝不动的窗帘仿佛陷入了深沉的梦眠。
陷入空寂的卧室似乎一时间难以接受突然间的静默。
回应自己的,只有趋于平稳的深沉呼吸。
路德维希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好像在思考他的话语,又好像充耳不闻。
眼睑上附着的,宛如一对折扇的淡金色睫毛随着呼吸偶尔轻微翕动起来,却又似乎因疲倦至极拒绝睁开双眼。
“所以……别做会让我伤心的事。”
伊万搂紧身侧的人,继续在他耳畔喃喃低语着,手指穿梭于那些汗湿的金发间,一下下认真地梳捋着。“不要背叛我。”他的语声低落了下去,被裹上一层浓重的鼻音。
缓慢睁开双眼的动作让他联想到蝴蝶第一次扇动翅膀的挣扎与艰难。
迷蒙的雾气在逐渐褪去。
路德维希半埋进蓬松靠枕中的面孔慢慢偏转过来,一语不发地凝视着他,眼里明亮的色彩抖动了一下,随即晦暗了下去。
清晰的湛蓝再次变得模糊而遥远。
他耐心地等待着。
德国人缓缓侧过身,有些深不可测地沉默了片刻后,倏然展露出昙花一现的微笑,点了点头。
“……好。”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伊万轻快地叹息了一声,在他额头落下了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嘴角的弧度印上那片光滑的肌肤。
Я вас любил так искренно, так нежно.
我曾经那样那样真诚,那样温柔的爱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