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风吹麦浪祭沧海——忆路遥

文/喬江茗

一位高尚的作家走了,是在一个枯叶飘零的季节。风吹人生,26年的沉寂,26年的默念,如同寒风举起你的传说,高贵者的故事涤荡着尘世的卑俗,馨香随作品濡染空间。

一个高原汉子,身负沉重的枷锁和永远不能摆脱的穷困,艰难地走出黄土地,走出大雪封闭的山沟和被烟火熏黑的窑洞。山坡上的枯草、拦羊的老汉流露出一阵惊叹和忧虑。

你黑色的眼睛告别了喧嚣,一颗坚韧的心喷出滚烫的热泪。你毅然拒绝廉价的幸福,为了跋涉,甘愿拥抱所有的困苦,坚实的步子鼓动着脚下正在融化的河流。

没有恩赐,没有依附,无需鲜花,无需喝彩,只有饱满的文字,铸成不朽的《人生》。由于向往,由于抗争,难以抑制的激情和忧伤充塞你易于兴奋的神经。即使《在困难的日子里》,你还豪放着悲壮的生命;即使毁灭生命的本质,你啼血的心已经奏响《惊心动魄的一幕》。

为了高原河流自主地流动,为了诠释一个作家的涵义,你甘愿被钉在命运的十字架上。脚下的路,因你而延续得很长很长。心,蕴藏着诗一样的岩浆,该爆发的时候决不封闭激情的闸口,该歌唱的时候也会吼几声苍凉缠绵的信天游。

于是,山顶上传出的声音,高亢如同高原的本色。一部厚重的《平凡的世界》,文字构成生命的辉煌。

其实,很久以前,你就准备着这次出征。倔犟的性格,透支着心灵的能量。就连你那乌云般的怒发,也如一簇飘扬的旌旗,孤傲地迎风飘动。当《黄叶在秋风中飘落》,热泪浇透一叠叠纸笺,世界所有的激动都濡润在你的心中。

你继续走着,艰难地跋涉。数不清的山峦横亘于你的眼前。春天里,你要寻找的那只山鹰正在将你召唤。可是你太累了,当《早晨从中午开始》的时候,你沉重的步子正在抗争着命运和灾难。

天,渐渐地黑了。落叶覆盖着残阳,风,传递着你的故事。你已躺在洁白的世界里,不死的心,在梦中追逐着未来的路程。夜深了,白菊花点缀着你不屈的英灵,千千万万的读者失眠痛惜。

清晨,太阳升起的时候,人们又一次听到,黄土高原上,一个铮铮汉子正在书写着奋斗和人生。

文字因你崇高的生命而不朽,生命因你不朽的文字而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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