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着,心里在想着主意,因为,按照姐姐原先的计划,我们现在应该早就到了郑洁家里了,她肯定与郑洁母亲又热火朝天地叽哩哇啦,而我,则与郑洁要么翻看小人书,要么在做一些救护游戏或者跳橡皮筋运动了,当然,最让我醉心的,还是她家那一棵梨树。那梨树在春天到来时,当别的花都次第开放,比如白玉兰,迎春花,还有月季花儿、杏花都开得热热闹闹,可它却很沉稳,一副对于春天无动于衷的样子。
包括我家的这棵,都一个样子。但是,忽然有一天,我与姐姐去她家时,却看到,不知时候起,它已经在灰黑色的树枝上,挂满了一个个鼓起的嫩芽,那芽饱满而精神,好像在酝酿着什么。
后来,我回到家时,观察我家的那棵梨树,也萌发出了嫩芽,不过,这些芽比起她家的,显得萎靡不振,蔫头巴脑的。我转着这棵梨树转了好几圈,皱着眉头心中想:“这棵树,是爸爸挑了又挑花了不菲的份钱买来的,怎么这个样子?”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又看看它下面的泥土,发现很干的样子,陡觉恍然大悟,原来,可能是干旱了。
于是,我就到墙角拿起塑料盆,到院边花池旁的水管处接自来水,端过来给梨树浇水,一直浇得小流四溢才罢休。姐姐说,“嗯,看它比不上郑洁家梨树精神,应该就可能是缺水了。”
如今,这“五一”节的头一天,被母亲的热情所困住,我与姐姐都不敢擅自出门了。只能围着院子转圈子。我走拿起盆又端水浇梨树,总觉得它长得慢,杨与柳都枝叶葱葱郁郁的了,它还是一醉酒的人样儿,欲醒未醒的模样,这让我有些来气了。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今天不能出门,不能到郑洁家而郁郁闷闷。
“你还浇啊,再浇下去,它要被淹死了呢。”姐姐笑着劝着。我浇完水,抹了抹头上的细汗,此时,五月初的阳光已是很热了,我与姐姐一直沐浴其中,浑身不由出汗了。
“淹死了活该!谁让它不精精神神的?你看人家郑洁家里那棵梨树,多壮健,多水灵,再看我家的这货,整个一副猪大肠,扶不起来。”我气忿忿地说,又凑到姐姐身边,睁眼问道:“姐姐,我们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姐姐明知故问。
“今天去郑洁家呀,妈妈要做好吃的给我们,那就走不掉啦。”我发愁地说道。
“嗯,这倒是个问题。不过,也好,既然妈妈做好吃的,我们就大吃一顿。你要知道,她工作忙,不定什么时间单位来人或来电话又把她叫走啦。”姐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我见姐姐这个态度,只好跟随着她说,“那就好,我们就等机会。这’五一‘长假,妈妈不可能天天待家里呢。”
姐姐笑着拍拍我的头,说,“就是呀,不过,你那点心思,我是知道的,与郑洁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对不对?”
“对是对的,”我笑着说,“我就喜欢在她家与她玩,还有她妈妈也很好呢,我见了总觉得比见了我妈亲切和温暖呢。”
姐姐忽然变了色,喝道:“住嘴!快别这样说,”她赶紧伸长脖子往院门那边看了看,转身蹲下来,抱着我,“老弟,你可千万别胡扯八道!我们妈妈很好,比其他人都好,你怎么说刚才那些傻话呢?以后可别说了,更不能让母亲听到哈,要知道,她会伤心的。”
“可是,我就是有时候感觉如此。妈妈是不错,可总感到中间隔着一层什么。”我叹着气摇摇头,惹得姐姐勃然大怒,喝道:“放屁!此话以后不许再说,再说,我就不带你去玩了。听到了吗?”
我见姐姐发了火,只好悻悻然走开,跑到堂屋里去,因为那里,有我一早就装在小袋子里的积木,准备今天带到郑洁家里一块儿堆积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