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是个多数时间活在自已世界、内心又十分丰富、眉眼俊秀的男孩,他羞涩,不善言谈。他看起来也就六、七岁的样子,这会儿他正用右手握着一件一尺来长银灰发亮的金属硬物使劲儿地往地上戳着,嘴里合着手的节奏小声“扎、扎”地喊着。
阿文手里那个家伙什儿,是昨天刚从母亲单位院子里靠东墙一张破桌子的抽屉里捡到的,他已经过深思熟虑,确认这是一件别人不要的东西,所以才拿来玩,他从不喜欢贪占便易。
记得上次他来母亲单位玩,正赶上一个茶话会,会议室的几个茶几上都摆满了水果、瓜子、糖和干果什么的,大人们坐了一屋。白阿姨看到他在门口张望,伸手一把把他拉到了她和母亲的茶几前,亲热地给他掰了一个大香蕉,又给他抓了几个桔子,手指着桌面说:“看看还喜欢什么自己拿!”。阿文两手抓着香蕉和桔子轻轻摇着头:“够了够了。”,白阿姨看出他的拘谨,立时抓了一把糖果往阿文的衣兜里塞,阿文一边赶快往后撤,一边赶紧说:“够了、有了。”,白阿姨看着阿文的母亲道:“这孩子咋这么傻呀!”,阿文母亲慈爱地望着儿子的背影,微笑道:“是啊,他就是这样。”。
阿文手里这个家什已被他视为自己十分称手的兵器。这是块不锈钢板条,一尺来长,两三毫米的厚度,一个半手指的宽度,前面是被打磨过的一个尖形,尖部边缘还被打了刃,虽不锋利,但看起来还真是件兵器。
阿文在地上划了一个烧饼大的圈,这是他的埋伏圈,只要有蚂蚁进入,他便立即用兵器在它前面扎出一个又一个小坑,或掀起一个又一个土堆,迫使它左右绕行,判断它是否有明辩方向的能力。这个圈在他母亲单位后院的一个角落,地是泥土地,周周落了几片树叶,距他右侧两米远是一棵一抱粗的桐树,夏天的时候树上有很多蝉。他选的这个位置非常好,这里是一队蚂蚁必经之地,现在他已经成功造成了十几只蚂蚁多次绕行不能前进,他越战越勇,越来越兴奋,力量也不觉加大了许多,每一次从地上拔出的力气也增大了不少。
“啊!”,突然阿文大叫起来,两手捂住了右眼的位置,兵器躺在了地上,持续了几秒,他仍然蹲在地上,稍有犹豫,在接下来的哭泣中,他开始站起身来,用泪光中的左眼识别着脚下,快步向母亲的办公室跑去。
他心里十分后悔,他感觉自已的眼睛被向上拔的自已的兵器戳瞎了,他不知道自已将来会怎样,也不知该怎样面对母亲,他悲伤心碎地哀嚎着奔向母亲。
母亲见到他时,以为这个男孩儿被人欺负,连问“怎么了?”。阿文边哭边说:“我的眼瞎了!我的眼瞎了!”,母亲赶快双手抱过他的头,当她拿开他的手时,发现他的右眼眉上有一点血迹,心中那份紧张霎时轻松了不少,轻声安抚他:“没事儿孩子!没事儿!”。
阿文几乎是笑着跑回院子去找他的兵器的,他这儿会只怕谁趁他不在捡走了他的兵器。现在,他再次拿到了自已的兵器,欢快地扎向那个圈里,然后,扭开头,小心地把兵器拔了出来。
(小练笔,请多批评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