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都城南莊
【唐】崔護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風喧日麗，燕舞鶯啼。人道是那長安南莊，風景迤邐，有美人如仙，是出春好去處。
不日我便一個上路，獨去尋春。我一路輕裝，步履輕快。終於到了那南莊，已是日上三竿，我一路未歇，至莊已是口渴之至。
粉桃搖曳，我穿梭而行，終於見到一戶人家。我欲前去討水，又恐登門突然，有失禮數。可我喉旱難忍，逡巡已久，還是叩了門。
我扣門良久，卻無人應門。正要轉身離去，卻聽到“咯吱”一聲。我喜出望外，一抬頭卻不忍道：“好一個畫中仙！”
眉沁綠，山翠淺，春蔥手，纖纖玉，楚柳腰，步生蓮。只見眼前那如仙的女子凝睇含笑，探身而視。
風自南來，紅雨落院。“公子何事？”女子開口問道。
我回神，自覺失態，略顯窘迫，忙拱手道：“冒昧奉煩，在下從京都至此尋春。奈何旅途飢劬，口渴難耐。見此有戶家，只望姑娘能有壺漿相送，以解在下眼前迫隘。”
“如此，公子進來便可。”
女子邀我進屋坐下，庭院桃花正盛，清風作拂，暖恰花間。她捧水款款至，我忙起身道謝。
她低頭輕笑，倚欄而坐，姽婳端莊，偶有桃辦微落，稍掩衣袖，她也不拂去，只任衣袖上點綴紅妝。她看著景，我看著她。
“我算是尋著這春了，果真迤邐盎然。”
適時地她偏過頭來，美目流沔，眼波流轉。仿佛時間都禁止了般，我也要陷入那眼眸裏去。良久，杯中早已無水跡，我不得已起身辭行。女子從我至門口，依舊眉目含笑。
回至都城，我一路無暇顧景。日夜更迭，我勞碌於案牘，周轉於絲竹，竟無機會再去造訪。
終於又一年清明。
我又返至那人家，我盛裝而前，叩響門扉。這一次，竟真的無人應答。桃林簌簌，我拾起一片殘紅，這粉色桃依舊花開正濃，可那日的嬋媛佳人，卻再無複現。難怪人又道，美人難遇，有人曾親眼目睹此女夜間獨行，周身盈光，踏月而去。
我悒悒不歡，莫非這世間美物皆為偶然，不然我如何能解心中悱惻哀愁。
哀嘆久矣，只好題詩抒懷。
轉載請註明出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