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e) 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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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当你意识到时为时已晚的。


      十月初,我迎来了名为国庆假期的久违的小长假。

      在这难得的假期的第一天,我在早上睁开眼后就一直盯着天花板思考人生。上高中以后,很少能有如此惬意的时光。

      天花板上的风扇不知疲劳地转着,和这冷清的氛围融为一体。晚秋的晴天,只有窗外时不时响起秋风卷走落叶的声音。若要以什么来比喻此时房间的气氛,恐怕就像没有一丝涟漪的水面,既宁静又让人安心。个人感觉幽灵还是适合享受这种远离喧嚣的生活。

      ……

      「噔噔咚」

      好像是想刻意打破这寂静一般,宿舍墙的那头突然传来了听起来很不详的声音。我一头雾水,这种奇怪的动静显然不可能是瘫在床上的我搞出来的。

      这里与隔壁房间只有一墙之隔。两家阳台栅栏之间的距离也很近,轻轻一跃便可以跳过去。

      最近在阳台晾衣服时,我也一直对隔壁的房间有所留意:长满青苔的门、严重生锈的阳台栅栏,就连门的锁也腐朽的不成样子,似乎随手一碰就能将其破开。

      总之,隔壁的房间完全不像有人在住的样子。

      应该是……幻听吧。

      作为从小受恐怖游戏熏陶的人群,我对这类事情格外敏感。

      相信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都不会理解,在我还小的时候,我年轻的父母是怀着怎样的想法当着我的面,在S○○yPlay St○tion上畅玩生○危机的。尽管现我也成为了生○危机系列的爱好者,但这款游戏着实在我年幼时给我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但我现在也没什么好害怕的了,鬼这种东西,硬要说的话也是我的同类,反而让我更想见识见识。

      也许和向普通人做自我介绍时不一样,见到他们的时候,自我介绍要更特殊一些:我叫xxx,死因是xxx。现在暂且还在实现愿望寻得超度的路上,请多指教……

      我已经不清楚我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秋风从窗户角灌进屋里,不免感到一丝寒意。看来已经到了不用开风扇的季节了。我从床上坐起来,准备起身走向门口的风扇开关。

      嗡————————

      在这一刻,隔壁的屋里爆发出了能把人逼疯的刺耳噪音。那声音就像猫用爪子抓窗户、粉笔划过黑板时断开、或者是用沾过水的鞋底在课桌桌角疯狂摩擦。

      「卧槽,卧槽……」 我一瞬捂住了耳朵,力求让我的耳朵躲过这场浩劫。

      这总不是幻听了吧,隔壁屋里到底发生什么了?

      除了闹鬼这种不切实际的事,我能想到的大概只有入室盗窃了。敢白天入室盗窃的家伙大多都有点实力,没有拿到什么收获的话是不会轻易罢休的。在隔壁这种一百年不住人的老屋没发现有价值的东西后,下一个遭殃的八成是我。

      这时候果然还是帮着把强盗捉拿到手吧?我这样想着,从房间里摸出了足以护身用的短刀。可下一秒一些不愉快的场景闪入我的脑海:犯人先是对我来了一套连砍暴击加顺劈,却对着无法受伤的我目瞪口呆,紧接着拿着匕首,对着我又是一套30连击。

      想着这种场景,我还是打算报警。这个地区的警察比较闲,出警相当迅速,还是让他们来处理这恐怖的事件吧。


      拨通报警电话的几分钟后,隔壁一直在传来类似的嘈杂声,好像那边的「东西」一直在匆忙翻找着什么东西。

      我坐不住了。反正也死不了,还不如过去看看到底有什么。

      好奇心驱使着我走向阳台——正如我所提起过的,只要踩到自己阳台的栅栏上,稍微一使劲就可以跳到对面阳台。

(图为利用iPhone手机备忘录画出的极简风格示意图)

      走到阳台的栅栏前,从隔壁阳台上里映出的蠢蠢欲动的黑影进入了我的视线。

      那是有着人形的东西,是僵尸,还是史莱姆?

      我做了个深呼吸,爬到栅栏上,打算直接来一个信仰之跃。

      我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劲,用足以提高技能等级的声调大喊着:

LEAP OF FAITH!!!!


                                                                            (图片仅供参考)


      这时的我还没有意识到,那不是什么怪物,而是货真价实的人类。

      在重心下压,跃起的一瞬间,伴随着从门上抖落下的灰尘,一位女孩打开了那尘封已久的阳台门。

      这位身材小巧的女孩有着利落的空气刘海。黑白色的头绳恰到好处地把左侧的侧马尾与她后脑勺整齐的短发联结在一起,脸颊两侧的短发恰好垂到肩部的位置。

      慢着,这幅面孔……一年半之前在我出院的那天,我遇到了一个和她长相相似的女孩,只是在我的记忆里,那时的女孩并没有戴着这幅红框眼镜。原先宽大的病号服装也换成了现在T恤加短裙这样利索的组合。

      综上所述,我很感谢我的大脑能在短时间内涌现这么多想法。

      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当你意识到时已为时已晚的,比如说,妄图停下起跳后,已经翱翔在低空的身体。

      「快闪开,我停不下来了!!」

      曾经,我在游戏中放错技能害死了队友,那时的我喊出了与这同样的台词,本以为这句话不会第二次从我口中说出。

      「哎?」

      应该很少有人会随时注意,两侧有没有什么异物向你扑来,眼前的女孩也是。她的侧马尾机灵地晃了一下,然后看向了我这边。

      ​正如我所说,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当你意识到时为时已晚的,比如现在才注意到的,即将扑向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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