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秋夏之交的季节里,吃过晚饭,些许有些凉意了。天空也慢慢由白变成了灰白,如一个巨大的手掌将我们紧紧的攥在其中,我们好像正要被它吞噬掉了。和朋友提着壶到学校的烧水房打水。打水过后,经过了兰二和兰三公寓中间的甬道口,朋友提议去欣赏石榴,如何?想想蛮不错的,如今恰巧是石榴成熟的季节,来到这个大学三年多了,还从未真正品尝过学校为我们师生提供的绿色水果。说着说着就已经走到了石榴树旁。看样子,它们移植到这里大概要有七八年的时间了。
在这个甬道口,我们看到了第一棵石榴树。她亭亭玉立,也许由于缺少养料的缘故,植株生长的并不是很高,且有种江南少女孱弱的样子,但她还是强打起了精神,结满了不大不小的石榴。每个都已经熟的差不多了,它们的皮也已经皴染上了厚厚的一层嫣红。打开皮,她的果实味道没有果农专门培育的甜美,但却也很爽口。可能由于常年没人看管,树上好多果实都已被虫儿拱破,树下满是被人丢了的坏了的石榴。无论如何,路旁经过的行人还是要驻足片刻的,朝向这棵树投向他们深情的爱意,她则会含情脉脉地向他们展现出江南女子特有的羞怯。
再往前走几步,我们又看到一棵。从朋友口中得知,在这个通往“致远桥”的甬道上,一共有三棵石榴树,这应该就是第二棵了。
远远望去,他给人的感觉一改前者婀娜的丰姿,我真的无法用文字去描述,暂且用"冷"一字来形容吧!站在远处,便能够感受到他的盛气凌人,走近后,这种感觉更是直逼我的毛发,混和着此时初秋的凉爽,我们不禁有些冬的寒意了。他的枝丫交替,枝枝蔓蔓,簇拥着向四周展开而来。整棵从根底开始分叉,似三四棵树站在了同一个位置,这三四个枝叉不甘示弱,它们互不相让,为了争夺每一滴雨露,每一缕阳光而向四面八方展开了激烈的竞争。竞争到了上面,已经分不清这些枝叶从属于哪根主干了,它们的枝叶盘旋交替,枝枝相交,已经完全融合在了一起。如果你从远处观望,宛然似一棵巨大的仙人球,每一根枝,每一片叶都直直地刺向了这个灰白的太空。昔日巴金看到那株大榕树时,我想也只有身临其境才能体会到作者的意境了。树枝上挂满了无数个果实,每一个果实如一个个小小的红灯笼,灯笼中仿佛有一撮正在跳跃着的火苗,无数的火苗在欢呼雀跃,似乎要抓住此时残留在天空中的最后的一抹夕阳。远远望去,梵高画笔下的那盆向日葵好像要从油纸上跳了出来,但这株比那盆向日葵更高,更大,更具有顽强的生命力。
我忍不住摘下了一个称心的果实,咬开皮,先闻到一丝酸酸的味道,剥下数颗晶莹剔透的石榴子,还没欣赏够就迫不及待的将它们塞进了口里,但马上又吐了出来,才意识到朋友说的没错,它很酸,酸的难以入口,酸到了没有一丝甜味,说是我平生吃过的最酸的果实一点也不为过。但我不相信,如此大的一棵树难道结的果实都是不能吃的? 随即又仔细挑选了一个,开膛破肚后,我终于失望了。他的酸气更是扑面而来,我不禁有些发怵,但还是义无反顾的扑了上去,拼命的咬上两口,朋友见状,直惊呼真厉害。随着朋友的惊呼声,我却把咬的石榴籽从口中全部倒的一干二净。毫无疑问,简直是酸到了极点,想想赫赫有名的陈年老醋也不过尔尔。再看看手中的这个石榴,才发现它的的籽大的有些夸张,几乎看不到什么果肉了,他的皮里包的几乎满满是石榴籽了。莫想这株石榴树够烈啊!真像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想要征服它的孩子就尚且不易,整棵树呢? 撒下敬意之后便向前走去了。
离这棵树不远还生长着另一棵树,这便是第三棵石榴树了。这棵石榴树笔直地生长着,但却有些遗憾,她生长在远离通路的北边角靠窗处。这时天空也慢慢的暗了下来,远处已经看的不是很清楚了。走近,看这棵果树真的很诧异,虽是果树,但她完全没有果树特有的气质,有的只是臃肿的根深扎于地下,粗壮的树干盘旋着朝向上方延伸。看其树皮,也能明显感受到岁月的沧桑和刻痕,在树枝下方,只是偶尔挂着一个果实。
令我们惊奇的是,她的果实和前两棵结的果实也大不相同。她的果实好像被她特意的藏了起来,如果不是走近仔细观察,站在远处是很难觉察到的。再走近,看到了她的果实要比前两棵结的大得多,感觉要有两倍大了吧!看它的外皮,前两棵的果实已经能看到红色颜料了,这棵树上的果实却吝啬的连一丝红衣也看不到,真要形容它的颜色,也只能是涩青和土黄的混合体吧。整个果实就如同她的叶子一样,大而青。
“大概还没长熟吧!”朋友试着摘下一个大大的青而泛黄的石榴,托在手里,能明显感受到它沉甸甸的重量。它如顽石般坚硬,用手指去剥它的外皮时,它却没有留下一丝的破绽让我们趁虚而入。如果想品尝到她甘甜的果肉,剥去它的外皮就要苦费一番功夫了。整个开凿破肚就花费了好一番周折,但最终还是如愿以偿。打开后,晶莹剔透的果实便映入眼睑,如星星,如宝石,如水晶。颗颗都紧紧地排列在了一起,一颗挨着一颗……哎!果然还没长成熟,在我的印象中,如果颗颗是深红色就再好不过了,这个并无红色,准确来说应该接近无色,真的不同前两者啊!因为出于测试,我们分别尝了几颗,尝完却令我们大吃一惊,心中就只剩下一个字了——甜。真的甜,比前两棵树的果实都要甜,这个大青色的果实尽管还没长成熟,但论甜度,前两棵就已经是望尘莫及的了。如果再过些时候,我想前两棵难以望其项背自是不必说,而且这棵树必定会受到大家的一致追捧,可怜的她现在正甘愿忍受着人们的无视和寂寞,自己却在默默的拼命汲取养料,为的是有朝一日能把自己的果实无私的奉献给大家……
三棵树,三种人,三种生活态度,三种不同的人生。我该选择哪种?也许这三棵石榴树已经告诉了我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