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垣约季婷见面商谈。她说委员会似乎调查出来一些问题，她需要当面和季婷谈谈。
她们约在了四层小楼附近的一间茶庄，这是她俩人第一次单独会谈。
“委员会认为你的工作现场设计太多，匠气太重，不够自然。”于垣开门见山的对季婷说道。
季婷没有开口，只是点头。这一点她是知道的，虽然不喜欢他们的用词，但是每每她审视自己的杀人现场，的确也会感受到非常浓厚的设计感。每一个细节都反复确认，每一件物品都精心摆放。
她的现场总是透着小心翼翼的算计和掩饰。
于垣看着季婷，继续说，“委员会认为你的技术完全过关，但是太过拘束，包括你在试炼的时刻。”说罢，她眯起眼睛，看了看季婷，沉吟道，“其实我知道你那天轻敌了，你并没有太把我放在眼里，但即便如此，你还是十分小心。”
季婷笑了笑，端起面前的红茶，轻轻抿了一口，仍然没有说话。
“你有没有想过，”于垣继续道，一丝狡猾而好笑的神情出现在她的脸上，“如果你放开手脚，迅速直接的迎战，哪怕被我刺了六剑以上，他们也会判定你通过。”
说实话，这种情况，季婷完全没有想到。
她惊愕的神情让于垣满意。对方欣赏了许久，才低头喝茶。
不过季婷已经明白了一些。在委员会看来 ，她们是杀手，不是侦探也不是推理小说作家。杀人讲求的是稳准狠，直接了当。在不留下痕迹的前提下，没必要设计太多。这样反而容易露出马脚。
她点点头，向于垣表明她听懂了对方的意思。
“每天，都有一些杀手通过或者不通过试炼。”于垣又开口道，“但是只有少数人需要进行单独约谈。”她看着季婷，认真审视对面这个女人的的表情。
“我很荣幸能够成为其中之一”因为不想耽误太多时间，希望能够尽快切入下一个主题，季婷顺着她的话说。
“而像我和你这样在小楼外约谈，没有助手在场的情况，更是少之又少。”于垣仍然慢条斯里，不疾不徐的说。
季婷开始警惕，面上却尽量显得平静和好奇。
“委员会说你小心翼翼的原因是对自己的武器操控熟练度降低。当然，这是他们的一种猜测。因为他们认为你使用自己武器的频率太低。”于垣再一次眯起眼睛，微微向前俯身，“但我不这样认为。”
季婷喝茶，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我认为，你在现场中，压根就没有使用过自己的武器。”她说完，嘴角勾起，看着季婷笑了起来。
“你说的对。所以我想你应该研究我的现场时间更久。”季婷平静的回答，大脑却在快速飞转。
“你会单独约我见面，我理解应该是出于好意和好奇。”季婷给出一个善意的微笑，对方未置可否。
作为老板，如此之关注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季婷也并非没有调查过于垣。
于垣可以被归类为学院派的老板。
她的母亲是小楼内最顶级杀手，虽然已经退休，但仍然时常出现在小楼中，坐在她的身旁进行指导。
她从小学一路读到博士，母亲也请了许多老师教会她行业中需要的各种技能。但她终究是实践太少。从她的年龄和职业时间推断，她最多只有三年的时间真正在实践。
她之前说季婷在试炼日轻敌。的确是有那么点的。
季婷并非看不起学院派的人。相反她很喜欢亲近这些人，她们让她觉得舒服而融入。因为在参加工作之前，她自己也是这样类型的人。甚至在工作最初的年头，也还是如此。即便是现在，季婷文静的外表也仍然有意无意投出一股学院派的作风。
正因如此，她才更加深切的知道，只有真正的实践才会让人学到东西。有些东西，只有通过实践，唯有通过实践，才能学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