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停电了。
我买了管502,把羽毛球拍粘好,放好。
然后坐在床边,点燃了一支香烟。我打开打火机,看着那微弱的火苗,只照亮了它身边的地方,远处的黑暗,仍离我很近。我开始吸这支烟,我努力的把烟雾吸进肺里,然后从嘴里、从鼻子里呼出,香烟冒出的烟气和我嘴里吐出的烟雾形成了一幅深邃的画面,我乐在其中。烟雾缭绕里,我想到了你,和我的生活。这烟雾如同云一般翻来覆去,在我一呼一吸之间涌动,像线条一样在不停的改变着形象。在黑暗与光明间翻滚。我想把手机关闭,在烟头那如萤火般亮光中品味烟雾,在黑暗中忽略烟雾的形态,忘记它那如丝如网的缠绵,将它狠狠地吸进肺里,那是不同的,我想我的肺部可能会深深窒息,甚至咳喘,我会流出眼泪,但我想,那样的话,我会爱上这感觉。撕心裂肺的痛有时候会让人上瘾,让人着迷。在这股痛楚中,忘记了最应该忘记的,也忘了最不该忘记的。
我又点燃了一支烟。打火机的火苗依旧,影影绰绰间看到了房间角落的衣服、摆设,并不很清晰,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悲哀,这火苗是如此的微弱,且短暂。如人生的长度,尚不及照亮理想,便已经消逝。打火机尚且幸运,若是火柴,在燃烧后留下了灰烬,更显苍凉,此时冷意愈加靠近过来。黑暗里藏着什么,那柜子下面是空无一物,还是有着一双眼睛,我看不到。我越发的痛苦,人的悲哀在于,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我点着了烟,猛地吸了一口,那温热的烟气涌入我的嘴、我的喉,这一如我喝起白酒,那一股烧灼感总是让人难以忘怀,有人说,酒越喝越暖,水越喝越寒。但能和你喝酒的,往往情义淡如水,能陪你喝水的,才会温得三冬暖。我吸了口烟,这烟雾垂直向上,如同无风无雨的炊烟袅袅,上升到一点高度,垂直的烟气开始消散,化到那一片黑暗里,无影无形。我开始思念家乡了。也许并不确切,那是小时候的家。那时候还是灶台烟囱,那时候还是日暮而炊。相隔半个村庄,哪里炊烟升起,便知道是谁家开始准备晚饭。映着夕阳,那场景真是安静极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经历的多,人总是会怀念以前的事和物,我记得有句电影台词说,人总是回忆,是变老的标志。我曾想的在深夜里辗转反侧,也曾在黎明前恐惧鸡鸣。但时间终究一天天的过去,人也一天天明白自己的担当。害怕着又一天的来临,妄图拉住前一天离去的步伐,但是终究是无能为力的,你总要接受这一切的变化,你可以通宵但第二天像死了一样,你可以暧昧但终究一切会离开,而你仍然孤身一人。就像烟雾缭绕很快消散,你可以试图留住,但你不可能一根接一根的点燃。
我没有烟雾可以再去引发哀思,这世间的快乐是具体的,委屈是难以名状的,你想不出你为何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麻痹自己,但你最终爱上的是麻痹的感觉。你已经忘记了第一次是为何喝醉,点燃第一支烟是在哪次失恋之后。这一切都会随时间过去,或消散或沉淀,在这停电的晚上,在这烟雾缭绕里。
二零一七年十二月十二日
写于烟火里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