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世

周日的下午，独自一人，阳台上晒太阳，冬阳难得的和煦，捧着咖啡，面对着小花架无所事事，这是一周中最好的时光。两点半的光景，咖啡见底，又续上一点热水，贪恋那一缕热腾腾的香气。游泳包已经理好，钥匙手机计次卡几张零钞一一归置妥当……来得有些早，正是高峰期，放置衣物的柜子看起来是前一拨刚走的样子。冲淋好走进浅水区，一下子没入水中，来自于水的人，还是于水有亲呢之感，当然，是温暖清澈能够看得清底的水。人还是挺多，两三个人合一个泳道，尚能接受。这里是体育局的标准泳池，外面高档的会所，一是进不去，二是听说很逼仄。游泳是孤独的运动，适合爱独处的人，可以什么都想，可以什么都不想，可以没有任何对手，又可以把身边来来去去的人都视作对手。好几年下来，自学的蛙泳，仿佛可以永远没有尽头的游下去，又仿佛再也没有兴趣划动。三个来回，没有半点吃力的意思，突然间想玩些花样，反正没有任何人在乎。脚在水里踏动，无意中脚跟用力往斜外方蹬，好像是无意识脚尖脚跟有个勾的动作，突然觉得这样一折腾，速度快了起来……于是越发起劲的折腾着，好坏自娱自乐吧，重复前面勾脚蹬水的动作，不由自主地肩膀也用力夹紧为轴，上臂用力带动小臂划水，好像是身体里装了推进器一般，觉得自己的速度可以用蹿来形容，啊啊啊......这不就是我眼巴巴看着别人求而不得琢磨不出的吗！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然而有多少人在乎？人间世，还不就是自娱自乐就好！如此一来，后面的两百米非常的快速，随着人的增加，滑到泳池边缘、见好就收，爬上岸去。心里乐开了花，是不需要人分享的那种。洗澡的地方人很多，在靠近更衣室的角落，舒舒服服的冲洗。一个老太太，从边上走来，泳衣湿漉漉的滴水，也许也是刚上岸。许是年老体弱，拖鞋湿滑，她小心翼翼的扶着过道的门框，然而还是在滤水的塑胶垫上趔趄了一下。没有再多余的淋喷头了，她在我边上洗起来，我复向外移至最靠外的位置，老太太的内侧是个小女孩。听着老太太与小女孩搭讪，问她几年级了，那小姑娘腼腆的声音回说初中了。老太太于是用英文说，I am eighty......哗哗的水流声中，小姑娘说您八十了啊……洗澡出来，在更衣室，老太太坐在值班人员边上，正在一边穿衣服一边聊天，讲今天老老头在家做夜饭，白皙的脸上一颗老年斑，深紫色的毛衣，脚边一双耐克的鞋子。收拾好出来，换回计次卡，和煦的太阳已经下山，冬天的傍晚，五点不到，已经有些微的薄暮，然而，游完泳，热乎乎的感觉不到晚冷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