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话剧:化蓝图为现实(第三、第四幕)▏我的视界 我的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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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校园创业
第一场:坚守本心
时 间:1992年秋。
地 点:北京一旅馆院子。
【在叶倩文《潇洒走一回》的歌曲声中灯亮。
【背景是北京的高楼大厦,近景是平房式旅馆小院。
【孔帷抱着小女儿苦着脸坐在石桌旁的石凳上想事。
【温碧蓉推着一辆挂着水果网兜和购物袋子的自行车上,后边跟着嘴撅脸吊裙子上也有污迹的女儿媛媛从外边回来了。
【温碧蓉撑起自行车,过去接过小女儿。
温碧蓉:悦悦哭了没有?
孔 帷:(看着不高兴的媛媛)没有。咱们家悦悦比媛媛乖,一点都不闹情绪。看看,你这个姐姐不知为了什么事,又不高兴了。
温碧蓉:出去一坐上自行车就不高兴,加上我多年不骑技术生疏跌了一跤,就没停没歇地跟我闹了一路。(说罢,接过已经睡着了的悦悦去了客房)
孔 帷:宝贝,摔伤了没有?过来让爸爸看看。
媛 媛:(不高兴地走来,用英语质问)爸爸,我们家的车呢?
孔 帷:(用英语回复)卖了。
媛 媛:你们卖车,为什么不征求我的意见?
孔 帷:我们觉得这是大人做决定的事情。
媛 媛:那咱们以后出门、郊游、办事,全得走着去?
孔 帷:也可以坐公交,乘地铁。人多,热闹,还能得到锻炼,多好呀?
媛 媛:浪费时间,空气污浊,我觉得不好。
孔 帷:没什么。有急事,街上不是还有面的、出租车可以选择吗?媛媛,别这么娇气,习惯了就好了。
媛 媛:不好,不好,就不好!
温碧蓉:(出来)媛媛,别闹了,洗一洗,去房间看书,别吵醒妹妹。
媛 媛:(用普通话发飙)你们自私,你们霸道,你们整得我见不上同学、说不成英语、吃不着披萨,我恨你们——!(脚一跺,气呼呼地回房间了)
温碧蓉:(看着不高兴的媛媛,用汉语道)看出来了吗,媛媛对我们当前的生活,很有意见。
孔 帷:小孩子嘛,随性惯了,慢慢就好了。
温碧蓉:一会儿又到饭点了,我们吃什么?
孔 帷:吃馆子。天天顿顿都是地道的中华料理,再也不用吃那些面包薯条和果酱披萨什么的了。
温碧蓉:媛媛刚才不是还为吃不着披萨而跺脚吗?
孔 帷:汉堡薯条披萨北京有的是,只不过没美国方便而已。再说,饿她几回,肠胃也就倒过来了。
温碧蓉:还是说大事吧。你的工作怎么办?咱们总不能天天耗在这小旅馆里混日子吧?媛媛得上学,悦悦得入托,你我也得出去工作。
孔 帷:工作有的是,只是我目前不好抉择。
温碧蓉:你不是有名的智多星、十二能、点子库吗,还有什么事能把你难住?
孔 帷: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吗?
温碧蓉:(坐下来)那就商量吧。
孔 帷: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主任孙尚清给我打电话了。
温碧蓉:他可是个大官,你怎么就认识他了?
孔 帷:1988年他到美国考察,是我开车接待的,陪他走过几个城市。他认为我既有良好的经济学专业背景,又有美国生活经验,还有一定的组织能力,在美国参与并创办了中国留美经济学会,后来还当了会长,说研究中心国际合作部急需人才。
温碧蓉:(兴奋地)是吗?我冥冥中觉得,你好像遇到传说中的伯乐、生命中的贵人了!
孔 帷:看把你高兴的。不过,这至少说明两个问题:一是人家还比较赏识我这个人,二是未来的上升空间比较大,有一定的诱惑力。
温碧蓉:(满意地)是是是,我觉得可以。至少你去了,就是政府官员了,家庭出身不好对你的影响,也就彻底摆脱了!
孔 帷:没错。可傅艺林昨晚也找我了。
温碧蓉:他不是你的京大校友吗?
孔 帷:是。他也在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工作,是个副主任。
温碧蓉:正主任副主任都是主任,你怎么就和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扯上关系了?
孔 帷:我和傅艺林认识的早。这家伙的经历就非常富有传奇色彩。他是个台湾人,1979年深更半夜从金门游到大陆,在京大读的硕士,1987年在美国获得经济系博士后,回国到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工作。
温碧蓉:怎么就没人怀疑他是国民党的狗特务呢,还让他进了国务院!
孔 帷:人家是弃暗投明的典范,个人表现也相当出色,我们俩在学校就很谈得来,一见面就探讨问题,而且总能不谋而合。我们目前共同的志向,就是怎么把京大的经济学搞上去,怎么把中国的经济学提高到国际先进水平。所以,他希望我能回京大工作。
温碧蓉:啊,正主任想把你往上拽,副主任却想把你往下拉。这正副主任的意见,你到底是听谁的呀?
孔 帷:我这不是在听取你的意见吗?
温碧蓉:我主张你听正主任的意见;可按照你的行事作风,我觉得你可能会听副主任的意见,去京大搞你的经济学研究!
孔 帷:(高兴地)知我者,夫人也!
温碧蓉:(不满地)你心里都有主意了,还假惺惺地征求我的意见干什么?
孔 帷:听总比不听好。
温碧蓉:问题是你说的是听,可根本就不听。
孔 帷:实际上我的想法都已经跟你一致了,但刚才又听说明年夏天经济学大会要在风景如画的海南岛召开,我们中国留美经济学会还得唱主角,我的天平就忍不住又向京大倾斜了。
温碧蓉:你这么不把人家孙尚清主任的意见当回事,你就不怕他有朝一日给你小鞋穿?
孔 帷:(不屑地)嗨!人家那么大的官,才不会小肚鸡肠,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呢。
温碧蓉:(不高兴地)你呀你呀,做事永远都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就是头被门夹了。
孔 帷:你这话怎么讲?
温碧蓉:怎么讲?人生就是选择,人家遇到选择,都是“人往高处走”,而你遇到选择,却是“水往低处流”!
孔 帷:(笑着站起来,调侃地)是是是,我是糊不上墙的烂泥巴,端不上桌的耗子肉,做不了官的闲杂人等。我对做官很敬畏,总觉得自己不是那块料,我也怕把事做砸了谁都对不起。我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去学校教书的好!
温碧蓉:教书是好。可有一样你得做好准备。
孔 帷:哪一样?
温碧蓉:工资上的落差。你在美国做终身教职,每月6千多美金;可你在这儿就是当教授,我问了下,一个月也就500来元人民币。媛媛见我们没车了,都那么不乐意的,往后我们……
孔 帷:别说了。这是我们回国必迈的一个坎。再说,500元在国内已经是高工资了,这些钱人家能过,咱们也能过。人就是这样,没有吃不了的苦,只有享不了的富。
温碧蓉:可人家都说,穷养儿子富养女,你还俩闺女呢!
孔 帷:放心,要不是咱们国家实行计划生育,仨闺女我也养得起。
温碧蓉:你凭什么这么说话?
孔 帷:(一笑)凭你这个管家婆会过日子,凭家里这些年也攒了点积蓄呗!
温碧蓉:你说的是没错。可有时候一想起来,心里却总有种吃生苹果,又酸又涩的感觉。
孔 帷:碧蓉,我觉得人生在世,最重要的还是看能不能做自己喜欢的工作。我已经掰开揉碎地想了多少次了。从中学时代起,我心中的理想,眼里的目标,就是长大以后当老师。上山下乡有人推举我当老师,别提我有多高兴了,每节课我都上得很认真。在美国,学校要我留校当讲师,我也是乐不自禁,因为已经有经验了,上起课来就特别的驾轻就熟;去美国福特路易斯学院商学院求职,竞争对手是两位美国人,我都没把他们当回事,试讲时我淡定自如,旁征博引,还不时用小幽默活跃课堂气氛,试讲之后不久就接到了聘书,也很快从副教授讲到了教授,并获得终身教职!碧蓉,教书是我的老本行,也是我的强项,我没多大能耐,这辈子就想把教书这一件事做好,做到极致。你说呢?
温碧蓉:(感动得站起来)好好好,既然你这么喜欢教书,那就教去吧。人一辈子也做不了多少事,只要你能把经济学这门课教好,也算是没有白活这一回。
孔 帷:(激动地揽住了妻子)好好好,感谢夫人的理解与支持。那就这样决定了!
温碧蓉:(推开丈夫)你决定了,那我呢?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我,净顾你的事了!
孔 帷:我不是托同学帮你联系了吗?
温碧蓉:他要我去大学或者中学教英语。
孔 帷:你的意见呢?
温碧蓉:我想去小学教英语。这样好带孩子,也便于照顾两家老人。
孔 帷:(想都没想)我同意。
温碧蓉:(盯着孔帷)你都不觉得你的表态,太过轻率了吗?
孔 帷:(瞪大眼睛)是吗?我轻率吗?……啊,你,……你要是嫌去小学教书庙小,那就去大学教英语教管理教国际贸易好了!
温碧蓉:你这还是在敷衍我!
孔 帷:那我就竭力推荐,你去衙门楼最高的国务院工作得了?
温碧蓉:(笑着推了一把)去你的!
【悦悦在屋里哭了。
【媛媛在房间大喊:爸爸妈妈,悦悦醒啦!
孔 帷:看看,孩子根本就离不开你,你还想干什么呀?
温碧蓉:我也想干一番事业,可你看家里这情况,我能干好外边的工作吗?
孔 帷:要不人家说,为了孩子,夫妻俩在事业上总得牺牲一个。
温碧蓉:那为什么总是牺牲我们女的呢?
孔 帷:那好,我在家看孩子,做家务,你挣钱养活我们爷仨好了?
温碧蓉:美死你!
【悦悦还在哭。
【媛媛跑出房间大喊:妈妈!你再不来!悦悦就要饿死啦!
温碧蓉、孔帷:来了来了!
【夫妻俩急忙跑去客房。
第二场:知难而进
时 间:1997年春。
地 点:中国经济研究中心筹建办公室。
【在艾敬《我的1997》的歌声中灯亮。
【雷怡然在沙盘前左看右看,琢磨着事情。
【几个教职工说着话进来。
男职工甲:孔老师不愧是从美国回来的,一看我们的经济学教育和研究不上档次,就想成立个中国经济研究中心。
女职工乙:目标很宏大,就是想推动中国经济学教育和研究的发展,并使之走向世界。
男职工甲:想的倒是不错,就看能实现不。
女职工乙:就是。一个教书的,竟然把中国经济研究中心的沙盘模型整那么漂亮,哪来的钱建呀!
男职工甲:似乎一夜之间,咱们京大就有了这么一个中国经济研究中心,而且里面的人全是清一色的海归!这里边,……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呀?
女职工甲:有什么问题?人家又没拿政府一分钱,全是他们自己找世界银行和福特基金会等组织资助的!
【一男教师进来:孔老师呢?
女职工:不知道,昨天就没见人来。
男教师:(嘟囔)整天不见人影,都干什么去了。
男职工甲:孔老师今儿可能不会来了,你明天再来找他吧。
【男教师叹着气摇着头出去了。大家又开始了议论。
男职工乙:(悄声道)听说傅艺林是从台湾偷渡回大陆的,孔帷也是“黑五类”子女,国外也有好多亲戚,他们会不会是拿着美国人的钱,到中国大陆搞和平演变来了?
女职工甲:(圆睁两眼)呀!这可说不准。孔帷、刚毅、郑宇华,据说美国那边的工作都还没辞掉呢!
女职工乙:那人家就可以脚踩两只船了。这边整不成事,屁股一拍就可以走人。
男职工甲:对。那边可是资本主义国家,吃喝嫖赌抽,享受的可是腐朽糜烂的资本主义生活!
女职工乙:呀,那我看孔帷在这儿干不长!
男职工乙:不光是孔帷,我看整个中心都干不长!
雷怡然:(气咻咻地过来)你们在这儿瞎议论什么呀?
男职工甲:我们……我们没有瞎议论什么呀?我们说的,……都是外边的人,瞎吵吵的。
【孔帷和傅艺林走了进来,站住看着这边。
雷怡然:你们知道吗?孔老师为了搭建中国经济研究中心这个平台,放弃了美国优裕的生活条件、舍掉了国内升官发财的机会,无怨无悔地搞起了行政工作,他容易吗?你们在这里工作,还在传别人的闲话,这不是吃谁的饭砸谁的锅吗?
孔 帷:(笑着上前)没什么没什么,别人说什么话,是他们的事,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他们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
雷怡然:你的心大,我可听不下去。你现在的时间是,60%做行政,30%搞教学,10%做研究,把老本行都快丢光了,他们还那么议论你!
【几个教职工面露愧色。
孔 帷:这有什么?谁人不被别人说,谁人不被人议论。再说,“推动中国经济学教育和研究的发展并使之走向世界”,是我给自己定的目标。如果只是教教书写写研究文章,还用得着我回来吗?
傅艺林:就是。大家放心,(笑道)“万众楼”修好了,它也在大陆,在京大,我绝对带不去台湾。是不是?
【大家都笑了。
傅艺林:只要我们把问题解决了,把事情办好了,外边闲话自然也就少了!
雷怡然:对。现在的问题是,要解决的问题那么多,我们一下子能解决吗?
孔 帷:(一笑)能,怎么不能。况且现在的主要问题,我们已经解决了!
雷怡然:(疑惑地)是吗?钱的问题?
孔 帷:当然是钱的问题!我也是为了方便融资,才把沙盘模型搞那么漂亮的。呐,老林带台湾企业家万众先生来了一看,就喜欢上了。再经过我们多次跟进沟通,万众先生终于答应:捐款200万美元!我们的建设资金,不就一下子解决了吗?
【大家一听,高兴地拍着手鼓起掌来。
雷怡然:(高兴地)太好了。这下我们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干了,别人说什么都不在话下了!
男职工甲:(高兴地)是是是。孔老师、林老师,你们真能干!
孔 帷:不是我们真能干,而是项目吸引人。
孔 帷:就是。万众先生捐款修建的,是一座“万众楼”,下边,就看我们怎么能通过我们的能力,把这座“万众楼”矗立在我们的京大校园了!
女职工甲。孔老师,您就带着我们往前冲吧,我们保证,您指挥,我们就这么干。我们绝对不会掉链子!
大 家:对!我们绝对不会掉链子!
【刚才出去的男教师又走了进来。
男教师:哎呀孔老师,您可回来了。我打电话你不接,找您吧您不在,真是急死我了!
孔 帷:对不起,不是我不接你的电话,而是我有事,不方便接你的电话,而且人也不在办公室。你说吧,什么事?
男教师:建立“中国经济学教育科研网”(CENET),有人说太超前了,有人说我们根本就建不起来,还有人故意磨洋工。我给他们讲道理,他们竟说我是您的狗腿子,整得我一点脾气都没有。
【孔帷傅艺林都笑了。
孔 帷:(扶肩安慰)不要紧,慢慢来。做事不超前,做成不就落伍了吗?
傅艺林:对。有了“中国经济学教育科研网”(CENET),我们就可以相继推出自助建站系统、经济学资源库、经济学数据库、经济学搜索系统等,到时候,全国就有最大的经济学教育科研网站了。
孔 帷:对。雷老师,你和大家在这里研究修建“万众楼”的事。我和老林去一下教育科研网那边。
雷怡然:好!你们放心,我们一定给万众交出一份合格的答卷!
大 家:是!
孔 帷:这就好。(招呼傅艺林和男教师)咱们走!
傅艺林、男教师:走!
【孔帷、傅艺林、男教师下。
第三场:北雁南飞
时 间:2004年春。
地 点:中国经济研究中心。
【在刀郎《2002年第一场雪》的歌声中灯亮。
【孔帷坐在办公桌前叭叭叭地往电脑里输文字。
【刘建华走了进来。
孔 帷:(头也不回地)不是叫你们回去了吗,怎么还没走?
刘建华:(笑道)不能光叫别人走,你这么晚了还加班,也不合适吧?
孔 帷:(抬头)呀,刘校长来了。
刘建华:副校长。
孔 帷:(起身)副校长也是校长。
刘建华:忙什么哪?
孔 帷:经济学年会的事。
刘建华:是,够你这个理事长忙一阵子的了。哎呀,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中国经济学年会都办了三届了。想起刚开办的时候,多难呀。你是想加强中国高等院校经济类院系以及国内外其它经济学科研、教学机构之间的交流合作,为广大从事经济学教学科研的中国师生搭建一个开放、互动的平台,以促进中国经济学教学与学术研究水平的提高。可由此引起的闲言碎语也够你消化一阵儿的了。
孔 帷:凡事都一样,不做没有事,做就会出事。有人说冠名“中国经济学年会”旗子扯得太大,时机还不成熟;有人说我这是要普及西方经济学。
刘建华:你的态度也够坚决的了。说不成熟也要上,一定要跳出京大,做一全国高校和经济学界交流的平台。傅艺林也坚决站在你这边,说影响巨大的美国经济学年会当初起步也很粗糙,后来是越办越好,那些人才偃旗息鼓的。
孔 帷:主要还是有了校领导的支持,事情才得以顺利进行的。
刘建华:现在你看,才办了三届,规模和影响就已经超出想象了。近500位学者到复旦大学出席年会,上海市长韩正亲自到会致辞!这一切,都是你这个京大校长助理的功劳呀。
孔 帷:不不不,是大家的功劳,我只不过是打了下杂而已。
刘建华:你呀,做事总是这么谦虚。
孔 帷:刘校长,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找我,肯定有事。
刘建华:是有事,(为难地)可不好开口!
孔 帷:有什么不好开口的。坐下慢慢说。
【两人坐了。
刘建华:深圳由于天时地利人和占全了,就别出心裁地搞了个大学城,咱们京大和清华就闻风而动,与深圳市政府热情拥抱,一起进驻大学城了。
孔 帷:这是好事呀。
刘建华:是好事。可一开始并不顺利。咱们的深圳研究生院准备创办的五大学院中,文法学院商学院02年就招生了。可由于老师是从北京临时指派的、课程也是临时安排的,造成学生不知下周要上什么课;甚至在没有老师安排课程的时候,干脆就整周不上课了。学生嫌这样的“黄金周”太多,就直接找院领导维权,说“我们把学费缴了,课却没给我们好好上”。
孔 帷:是有点对不住学生。听说媒体也不断报道,说“大学城成了空城,几十栋大楼睡大觉,造成资源严重浪费”;《21世纪经济报道》还刊载长文指出“深圳大学城硬件设施可谓世界一流,但其师资力量等软件条件却令人担忧”。
刘建华:是,气得咱们的徐校长都想去深圳给学生上课去!
孔 帷:你这个京大副校长,现在不就兼任着深圳研究生院院长吗?
刘建华:可问题还是没有得到根本解决。所以无论如何,我们也得把这个“虚”字,换成“实”字!
孔 帷:怎么个换法?
刘建华:得派个商学院院长去。而这个院长人选,我和徐校长几个人想来想去,一致认为派孔助理你去,最合适!
孔 帷:(急忙摆手)不不不!我不行,我不是当官的料,我只能教教书,做点实际工作。
刘建华:你看啊,你是著名经济学家,又有海外留学背景,还有成功创业的经验,大家都觉得你是商学院院长的不二人选!
孔 帷:不不不,我不行。我还是干目前这些具体工作比较好。
刘建华:我们也知道,你担任校长助理,分管学校基金会和部分财务工作,顺风顺水,前途看好;作为经济学家,北京是最大、最好的舞台,深圳根本就没得比;另外,你家在北京,小女儿还小。无论是事业还是家庭,最好的选择都是留在北京。
孔 帷:刘校长真是善解人意。
刘建华:可我还是想让你去。
孔 帷: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这个人不适合去。
刘建华:(想了想)要不这样,你先跟我去深圳跑一趟,看一看,如果看后还是不想去,就当你去散了下心;然后再帮我出出主意,看问题该怎么解决。好不好?
孔 帷:(无奈地)刘校长,您缠人的办法,还真多!
刘建华:(起身)那好,你去深圳看一看的事,咱们就说定了。你回去后,跟夫人和孩子们也商量一下,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整得你们家庭不和?
孔 帷:(也站起身来)还是先去看看吧。深圳特区让人们吹得神乎其神,我还没去过呢。
刘建华:这态度我欣赏。我保准你一看就喜欢。苏东坡就有诗云:“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我真希望你能因为我们的商学院,而“长做岭南人”!
孔 帷:您最好别抱希望,我这人自私,只是答应你去那边随便看看而已!
刘建华:好好好,随便看看就随便看看。
【二人笑着下。
第四幕:教人教心
第一场:言行合一
时 间:2008年春。
地 点:大教室。
【在《北京欢迎你》的歌声中灯亮。
【舞台就是讲台,两边台口都席地坐着听课的学生。孔帷在白板上写完了“京大历史与京大精神”几个字,回身面对听课的学生(观众)讲课。
孔 帷:本该下课了,有同学又递上来一纸条,希望我再讲讲京大历史与京大精神,那我就再简单地讲几句。京大历史与京大精神,我每年都要讲,讲的目的,就是要让同学们通过了解京大历史,增强自豪感、使命感。京大传统,最重要的有两点:一是忧国忧民,二是追求卓越。只有忧国忧民,你才能懂得担当;只有追求卓越,你才能成为精英人才,对国家和民族做出贡献!
我们京大的学风是什么?八个字:“勤奋,严谨,求实,创新”。不过我当年刚进京大的时候,系主任陈岱孙讲得更多的,则是“宽口进,厚基础,常维新”。宽口进,就是知识面要广,要学得多,不要太窄了,要多学些看上去没什么用日后却会让你成长得更高的那些东西,不要只顾着学那些为了考试不得不学的东西;厚基础,就是要夯实基础,不能急功近利。我们京大不是阳澄湖,你进来涮一涮就拿着阳澄湖的名义去卖去。你起码得在这里养几年,才拿得出手去。记住:基础打得越好,发展空间越大。我经常给同学们讲盖楼打地基的故事,人家盖了几层了你还在打地基,不要紧,他地基打得浅楼房盖不高,你地基打得深你楼房盖得高。捂豆芽,只有拿湿毛巾在上边捂,出来的豆芽才长得壮、长得直;没有压力地放开让它长,它倒长得是又细又弱歪歪扭扭地没一点品相,卖都卖不出好价钱。这就叫“无压则弱,无本则折”。我们在东北山下乡的时候,见长得绿油油的麦苗,当地农民还要用石磙子在上边滚来滚去的轧,我们说你们这样不就把麦苗轧坏了吗?农民们解释说:只有通过碾压,麦苗的根才扎得深,麦子的秆才长得壮,风来了才能抗倒伏。讲的还是“无压则弱,无本则折”。所以,学习不能浅尝辄止,不能急功近利,一定要打牢基础。《三只小猪》的寓言故事,你们听过吗,讲的就是……
【外面突然传来大喊声:“锁门啦!锁门啦!锁门啦——!”
孔 帷:(一惊)什么个情况?
左台口有同学起身传话:孔校长,是教室管理员,在门口喊“锁门了,锁门了!”
孔 帷:(一看表)嗷,都晚上10点40了,我还在上课。真是的,都拖堂一个多小时了,我怎么老是这样。(脸一沉)但他这样喊,也是不对的!我们的京大学生,想占用点时间,多听听我这个京大副校长的课,怎么就不行了,咹?是教学重要,还是锁门重要?(一拍桌子,放出了狠话)既然你这么任性,那我明天就叫你走人!
【台下一片哗然,接着便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左右台口坐着的学生鼓掌最热烈。
【掌声中,舞台后方和左右台口的灯灭。
【孔帷拿起文件夹要走。
【那位教室管理员唯唯诺诺地走来。
【孔帷看见了教室管理员。
孔 帷:你是谁?
管理员:孔校长,……我就是刚才喊锁门的那个教室管理员。对不起校长,是我一着急,……就喊出了那句最不该喊的话,打扰孔校长讲课了。是我太冲动了。我对不起您。您千万不要辞退我,我刚买了房子,我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活,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我……
【傅艺林与雷怡然出现在了一旁,笑吟吟地看着这边。
孔 帷 :(笑着扶住管理员的肩膀)打住打住,就刚才那件事来说,应该道歉的人是我,是我的课太拖沓,耽误你下班了。作为你的领导,又比你年长几岁,真不该这么失态。对不起你。
管理员:不不不孔校长,是我不对,是我没眼色,是我犯了错。我一定改。您千万不要辞退我!我给你赔礼道歉了!
【管理员要给孔帷鞠躬,孔帷急忙扶住了。
孔 帷:别别别,你千万别这样。还是我不好,说话没水平,吓到你了。我收回那句话,我不辞退你,你今后该怎么干还怎么干,好不好?
管理员:(连连鞠躬)谢谢孔校长,谢谢孔校长!
【傅艺林与雷怡然走了过来。
孔 帷:(看见了)呀!傅艺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傅艺林:不是什么风把我吹来的,而是你轻松愉快、举一反三的讲课声,把我吸引来的。
【教室背景与教室管理员隐去,显出京大校园夜景。
孔 帷:(一笑)别提了。这些年,杂七杂八的事情干得太多了,老本行都快丢光了。惭愧吆!
傅艺林:可你看你的课,500个座位的大教室,座无虚席,连过道和讲台下面都坐满了人。这都是因为学生爱听你的课呀。刚才要不是学生问这问那造成你讲课延时,怎么会发生教室管理员喊着锁门的事情呢?
孔 帷:看来,以后讲课,还是循规蹈矩的好。
傅艺林:怎么样,去深圳办商学院,顺利吗?
雷怡然:别提了,他老是自己在前边拼命地干,人家在后边没命地说!
傅艺林:办学就办学嘛,有什么可说三道四的?
雷怡然:多了去了!说孔帷这家伙不知深浅,好出风头,深圳是个文化沙漠,他去那儿办学,纯粹是劳民伤财,想捞一把!你说气人不气人?
孔 帷:(一笑)这都很正常。人多嘴杂,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嘛。
傅艺林:对。真要是在意那些风言风语的话,就什么事都做不成了。
孔 帷:是是是。
傅艺林:孔帷做事我知道,只顾干,不争辩,所以事成之后连反对他的人都不得不竖大拇指。
雷怡然:当初,孔帷受刘建华忽悠,带着100万元启动资金去深圳办学,有人说用不了多久,等他把那100万糟蹋完了,就会灰不溜秋地跑回北京认栽。可谁也没想到,他把那100万没花完,学校就建起来了!
傅艺林:是。据我了解,惠生银行对其它行业有资助,可从来没把名字给过谁,孔帷就有这个能力,把“京尹大学深圳商学院”更名为“京尹大学惠生商学院”!
雷怡然:可不是吗。建个实验室还得300万呢,他见100万元启动资金办学差得远,就硬着头皮去惠生银行化缘。人家经过论证,就设了个“鸿门宴”,来了个激将法,说你孔帷肯当首任院长,而且任期至少五年,我们就挂名捐赠。为了办好商学院,实现心中愿景,他想都没想就说我可以干20年。结果惠生银行1.5亿人民币的捐赠,加上深圳市政府的扶持、其他组织、单位和个人的捐款,一下子就把什么问题都解决了。现在校舍规模、师资力量、在校学生、“双硕士学位”,EDP、MBA和EMBA项目等等,都被他搞定了、摆顺了、整出名堂了、办成他想要的样子了!
孔 帷:(一笑)不说这些了,这都是托深圳的福,让我兴狗屎运了。
傅艺林:(佩服地)在我们这一代人中,有想法能出主意的人很多,但能够将主意想法落实下去的,当属孔帷!
孔 帷:这有什么,我们做事,就应该化蓝图为现实!
傅艺林:(佩服地)说得好!我们做事,就应该化蓝图为现实!
雷怡然:(高兴地)用陕西话说,就是“咥实活”!
傅艺林、孔帷:对!
【这时,孔帷的手机响了。
孔 帷:(打开手机)喂?……啊,老婆,有什么指示?
【左后侧出现温碧蓉用手机通话的身影。
温碧蓉:(不满地)都几点了,你还不回来?你这个“空中飞人”,去深圳了不沾家,回北京了也不占家,你还要不要这个家了?
孔 帷:(觉得很没面子,轻声道)碧蓉,你先别发火,我这儿有客人呢?
温碧蓉:(声音不但没降低,反而提高了)你哪天没客人呀?你就那么爱讲课呀?那些课你都讲几十年了,你怎么就讲不烦呀你?
孔 帷:(哀求地)哎呀你别说了,给你老公留点面子好不好?(捂住话筒,笑着对傅艺林雷怡然道)挺温柔的一个娘们,怎么一下子给变成泼妇了!
温碧蓉:(不依不饶地)你说谁是泼妇?我为了你为了这个家,牺牲了多少,到头来还成泼妇了?你说说,你去深圳4年了,放弃了仕途、放弃了家庭、荒废了专业,吃在食堂、住在宿舍、常年奔波,有个屁用?
孔 帷:(烦了)哎呀!你别说了别说了!
温碧蓉:我就要说我就要说!你知道吗:媛媛的同学来电话了,说媛媛的腿出板报时凳子滑倒给跌伤了,疼得要死,老师和同学已经送她去医院了,媛媛怕打扰你工作,都不让我给你说!
孔 帷:(一笑)还是媛媛理解他爸,跌伤了都不打扰他爸工作。哪像你,一有困难就叫苦连天!
温碧蓉:我现在就去医院。你这个当爸的不在北京也就算了,可你现在你人在北京,去不去你就看着办吧!
【温碧蓉说罢,生气地把电话给挂了。身影隐去。
傅艺林:媛媛病了,你就去医院看看吧。我们要见面,有的是机会。
孔 帷:(笑着调侃)西风下雨东风晴,两口吵架老婆赢。(对着话筒道)好好好,我这就回来。
雷怡然:(催促道)碧蓉的电话已经挂了,你还啰嗦什么呀你!
孔 帷:(关掉电话,还在啰嗦)其实我去医院也没什么用,有医生护士有她妈在就行了。
雷怡然:(生气地)真没见过你这号人!人家温碧蓉为了支持你去深圳办学,把工作都辞了,无怨无悔地回家做你的全职太太,承担了全部家庭重担,培养小的伺候老的,容易吗?现在孩子都病了,专门打电话叫你回去,你还在这儿说这种话!
傅艺林:都怪我,来的不巧,耽误孔帷回家了。走走走,咱们都走,咱们不走,他永远不会走。
【孔帷的手机又响了。
孔 帷:(打开手机,吼道)就这点破事儿,你怎么打起电话就没个完啦?
【左后方又出现温碧蓉用手机通话的身影。
温碧蓉:(哭着喊)什么破事儿?你个混蛋,媛媛的腿断啦!你这个做父亲的,倒是管还是不管?!
【温碧蓉气呼呼地关了手机。身影隐去。
孔 帷:(一惊)我的天哪!媛媛的腿断了!
傅艺林:这可不得了。(果断地)走!我们一起去医院!
雷怡然:走!
【三人匆匆就走。
第二场:英烈回家
时 间:2010年春。
地 点:京大惠生商学院。
场景一:
【天幕上正在播报广东省普宁市烟花爆炸的视频与新闻。
【女主播:26日晚发生的普宁市军埠镇石桥头村的烟花爆炸事故已造成20人死亡、49人受伤,其中10名死者身份已查明。
涉嫌肇事人员杨俊树、杨克勤已被刑事拘留,涉嫌肇事者亲属已经交纳事故处理费用800万元,事故勘察和善后工作仍在进行中。
据介绍,省有关部门已认定此次烟花爆炸事故的原因为非法燃放烟花所致。26日19时59分,普宁市军埠镇石桥头村村民杨俊树一家在自家门前约30米处空地非法燃放烟花,引爆家门前堆放的烟花,造成重大爆炸事故。
记者27日17时左右在石桥头村现场看到,事故发生现场已在100米外布下警戒线。居住在事故现场附近的石桥头村村民杨先生告诉记者,距离事故现场两百米外的多幢楼房受到爆炸影响,许多玻璃被震碎,当时不少村民以为是“地震”。
普宁市委办公室有关负责人说,事故现场26日晚清理出遗体13具,56名受伤者被送往普宁人民医院和华侨医院抢救。至27日上午10时25分,7名重伤者经抢救无效死亡,死亡人数增至20名。在49名受伤者中,病情危重的8名,病情相对平稳的41名。69名死伤者已有58名核实身份,其中已查明事故死亡人员10名。
场景二:
【天幕背景换为京大惠生商学院门前。
雷怡然与苏磊老师苦着脸在交谈。
雷怡然:真是的,谁能想到普宁市的一起意外的烟花爆炸,会与我们京大惠生商学院有联系!
苏 磊:这起爆炸造成多达21人死亡,其中3人就是我们惠生商学院的EDP学员,他们当时正在普宁商谈合作。
【武爱荣精神恍惚地被韩冬梅扶着来了,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
【雷怡然与苏磊看见了,急忙迎过去。
雷怡然:(扶住武爱荣)武爱荣,你这是怎么啦?
韩冬梅:武爱荣经受不了打击,下楼梯时摔了一跤,把脸给跌伤了。
武爱荣:(哭道)这三位学员,跟我关系最好了,平时都不叫我老师,叫我姐。怎么就出这种事了呢!
雷怡然:悲剧已经发生,人力无法挽回。现在刻不容缓的是,如何为三位兄弟善后。
苏 磊:两名学员是北京的,但将尸体运回北京,显然不现实。怎样才能妥善处理呢?
武爱荣:我看还是让3为学员的英灵回到深圳,我们在惠生商学院给他们举行个追思会比较好。
雷怡然:开学伊始,在校园举办追思会,合适吗?大家会不会忌讳?校领导会不会同意?
韩冬梅:而且去世的3位EDP学员,和全日制学员相比,与学院的关系比较松散,也不大好办。
【孔帷神情沉重地来了。
大 家:(迎过去)孔院长?
孔 帷:你们研究的怎么样了?
雷怡然:大体是这样:把三位学员的遗体送回原籍,我们觉得不大妥当;可在学院召开追思会,3位都是EDP学员,不知合不合适;我们想让3位学员最后一程走得体面些,可这要惊动全校师生,不知大家会不会忌讳、校领导会不会同意?
孔 帷:学生会是什么意见?
【跑来俩学生。
男学生:我们研究来研究去,觉得还是在外边租个酒店,搞个小范围的追思会,这样比较好。
【孔帷沉思着,踱来踱去。大家默默地来回看着他。
孔 帷:(主意已定,站住了,坚定地)花钱到外面租酒店给他们开追思会,虽然省钱省事,可效果不好;EDP学员,也是我们京大惠生商学院的学生,我们要一视同仁,我们要让逝者安息;他们的追悼会,就在学院召开。学校就是他们的家,我们全校师生要做的,就是让英灵回家!
大 家:(含泪喊道)让英灵回家!让英灵回家!让英灵回家——!
场景三:
【深研院模拟法庭教室门口,是庄严肃穆的追悼会现场,三位逝者的遗像挽着黑纱,下面簇拥着洁白的鲜花。
【左边是两个大展板,写满了大家的追思留言。孔帷写的是“在京大惠生商学院的大家庭里,你们不管走到哪里,都不会孤独!”
【右边的液晶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着三位逝者生前留下的照片和同学们一条条的追思辞以及师生排队为他们的亲属捐款的镜头。
【大厅两边摆满了花篮。三位逝者的亲属站在一边。
【追思会开始,孔帷身穿黑色西装,声音哽咽着致悼词。
孔 帷: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各位亲友、各位师生、女士们、先生们、同志们:今天,我们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在这里为我们三位优秀的EDP学员XXX、XXX、XXX召开追悼会。他们是利用寒假去普宁商谈合作的,不料竟在2月26日晚上的一场烟花爆竹事故中,为救助村民,献出了他们年轻的生命。首先,我代表京大惠生商学院全体师生,对他们的不幸逝世,表示深切的哀悼;(鞠躬)对他们的家属,表示亲切的慰问。(向家属鞠躬)
这三位EDP学员,都来自商界。他们知道市场竞争的激烈,也知道多学知识的重要,所以他们在校期间,学习就特别的勤奋,讨论就特别的务实,图书馆常能看到他们的身影,老师的宿舍甚至家里都是他们常去请教的地方。三位同学的意外死亡,是一场灾难。但京大惠生商学院,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是你们的家!
【在台上台下的抽泣声中,音乐声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