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揉了太阳穴,昨晚一夜未眠,脑袋现在还是“突突”地疼。
茶几上一片狼藉,有泡面,饼干,脏衣服,还有空荡荡的啤酒罐。
窗外的狂风呼啸着,似是要卷走整个世界,大雨击打在窗户的玻璃上,他想玻璃会不会疼?
要是自己是玻璃的话一定会疼,不然为什么现在单单看着,那个地方就隐隐作痛。
他习惯性地翻出手机,点开相册,调出她和他的合照。
照片上的她神采飞扬,特别是那双像钻石般的眼睛,闪闪发亮,她甜蜜的笑容似乎能融化掉世间的一切。他目光温柔,宠溺地看着她,一只手紧紧地搂在她的腰间,宣示着主权。
他还清楚地记得这张照片摄于大四那年。那时,她温柔体贴,他忧郁深沉,他们是恋人的榜样,甚至时常会因为和谐的穿着而赢得同学的谈论和赞美。而他和她也会因为这种赞美保持一整天的好心情。
他想,那时的快乐多简单啊。
毕业前夕,他和她在校外租了一间房子,过起了同居的生活。“新婚”那晚,在他声声的“不要离开我”中,她由矜持变得热情。
每天,他们一起买菜做饭,一起坐在沙发上看黄金八点档,亲密地喂彼此吃水果,生活过得好不惬意。
毕业后,他决定去上海闯一闯,不愿意分隔两地的她决定与他一起闯荡。
那段时间,两人一天交流不到十句话,早上匆匆忙忙地出门,赶来赶去的面试,回到家里早已累坏,吃完饭洗完澡倒头就睡,连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好在,可以拥着彼此入眠。
面试的屡屡失败让她很是受挫,她的脾气开始变得暴躁。他要是下班晚了,少不了她的一番盘问,他要是做了一件不称她心的事,她就借题发挥大发雷霆,弄得整个屋子硝烟味十足。
一开始他会耐心地哄着她,抱着她,一遍一遍地在她耳边诉说着他只爱她一个。后来他渐渐地不耐烦了,冷冷地撂下一句,你别闹了便转身离去,独自留她一人哭泣。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她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她爱他,她太爱他了,她没有安全感,她怕外面的世界太过美好,她怕他再也不属于她。
他下班的时间越来越晚,她打出去的电话通常还没响起第二声就被他掐断。
往常热热闹闹的饭桌也变成孤零零的只有她一人。等到他回家时,饭菜早已凉透,她要帮他去热,他说他早已吃过。
日子就这样毫无温情的过着,她终于找到了工作。但她的眼睛却逐渐黯淡,再也没有往日的星光,她变得不爱笑了,安安静静的像一摊死水,她越来越不快乐。
如往常一样,他深夜十二点才到家,不同的是这次再也没有人开门迎接他,再也没有人问他吃过了吗?
他看到她留在桌上的纸条,她说她回老家了,让他珍重。
他看完纸条,揉成一团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他倒在床上,只觉心上一片轻松,再也不用争吵了,再也不用对着她的冷脸了。
如此过了一周,他看着空荡荡的出租屋,看着饭桌上只有倒影陪着自己,心不由生出一种叫做想念的东西。
他不禁失落,深夜再也没有人亮着灯等他回去,也再也没有人问他饿不饿,冷不冷,再也没有人可以抱着来温暖自己的心窝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联系她,他想定是自己不习惯她的突然离去才会这样,只要过些时日就好了。
殊不知,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他依然忙碌,就算是周五也是最后一个离开公司。他试图用疲惫来麻痹自己,这样她就不会爬上自己的心头。
一个月又过去了,他的忙碌似乎颇有成效,他不再经常想起她。直到那个晚上,他拿着手机无聊的在大学群里聊天。
一个熟悉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犹如一道雷,劈得他心神恍惚。他难以置信地退出qq,揉了揉眼睛,安慰自己:一定是自己看错了,要不就是同学恶作剧。
他定定地坐了许久,脑袋一片空白,心也抑制不住地慌乱。
过了许久,他终于鼓起勇气私聊了那个说她结婚了的同学,他小心翼翼地问:她真的结婚了吗?"
消息发出去后,他就立马退了qq。他不敢看,他怕他承受不了。
原来这么多天的刻意遗忘,只不过是自我麻痹罢了。看到关于她的一切,还是忍不住悸动,忍不住想要了解。
他缓缓地拿起手机,照片上的她依然光彩照人,依然笑靥如花,一扫在出租屋时的失魂落魄和低靡黯然。
旁边站着她的他,他紧紧地搂着她的腰,幸福之情溢于言表。多么般配的一对妙人啊,他不禁想道,只是心一阵一阵地抽痛。
他紧紧地握着手机,悔恨,不舍,难过……通通涌了上来。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她再也不是自己的了,这一次彻彻底底地失去她了。
他悲拗地耸动着双肩,想要把哽咽吞咽,可泪水终是涌了出来打湿了枕头。
好多次,好多次他忍不住要拨通那个熟记在心的号码,可最终还是无力地放下。
她都要结婚了,自己能做的就是远远地祝福她,不打扰。他颓然的把手机关机扔到手够不到的地方。他怕自己忍不住,他怕自己再次伤害她。
窗外地狂风依然在怒吼,树枝被压弯了腰,雨水狠狠地击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灰沉沉的天空像是悬在他的头上,压抑,难受,绝望,充斥着他的心。
他突然就懂了,再多的不舍,再多的不甘,再多的悔恨,也于事无补。
错过了就是错过,失去了就是失去,有些人你不及时追回,等她心凉了也就真得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