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暗湿漉的巷子深处，两个女孩心跳如鼓，没命地逃跑，两个黑影追进不舍。其中一个女孩名叫斯男（张斯男），另一个叫沈静。
惊恐中，沈静绊倒了石头，扭伤了脚。
“斯男，你快走！”
斯男用力扶着她，试图跑起来，可是力量不足。
“沈静，你再坚持坚持！”
“快走，拿上钱，快跑，他们要追上来了”
斯男没有时间犹豫，迅速把沈静藏在巷子口的垃圾桶里面，便迅速开始逃亡。
“站住，你跑不掉的”两名黑衣男子用冰冷恐怖的眼神，凝视着斯男奔跑的方向。他们兵分两路准备夹击斯男。
在一处废旧厂房的深处，前面没了隐藏的路，斯男停了下来，躲进废旧的油罐桶里，周围安静的可怕，心跳不受控制的大声跳动。斯男捂住自己的嘴巴，通过缝隙，看到黑衣男子继续往前追。
脚步声越来越远，斯男才敢松一口气出来。逃出来的斯男，不知去往何方，仍旧小心翼翼地跑着。在一处高十米的台阶处，突然一个强装粗鲁的胳膊，锁住她的脖子。
“你再跑啊！我说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黑衣男子（小强）恶狠狠地恐吓到。
斯男脖子被勒得几乎快窒息，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水果刀，从背后猛地一下，捅在小强腰间，剧烈的疼痛，让小强面目狰狞，抱住自己的伤口。
斯男太害怕了，为了活命，她想把受伤的小强，推下楼梯。现在两人势均力敌，不分胜负，但是运气的加持斯男，把小强重重地推了下去，小强顿时昏迷，鲜血留了一地。
另一名黑衣男子（大强）从后面赶来，顾不得继续追击斯男，赶紧抱紧弟弟去了医院。
……
逃出生天的斯男，在大街上乱晃，脏乱的头发，破烂的衣衫，让她看起来，像个小乞丐。谁能看出这是一个十六岁的花季少女。
走投无路的她，靠偷靠骗，勉强活了下来。一日，偷手机时被抓个正着，被店主送到了警察局。
……
“帮帮忙啊，司机大哥，这是我孙女。“”一个年近六十的形容枯槁的，看起来有点疯癫的老婆婆，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传单。是一张寻人启示。
王慧慧，六岁，在前门大街走失，小女孩穿着一件鲜红的针织外套，长得阳光可爱，带着一个蓝宝石似的爱心项链。
王阿婆一直在寻找走失的外孙女，已经找了十年了，年迈踉跄的双腿，跑遍了大半个中国，可始终了无音讯。
十年前的一天。2010年。
“外婆，我帮你”六岁的慧慧有着超越同龄孩子的乖巧和懂事。
见外婆正在搬稻谷，搬不动，总会搭把小手。
祖孙二人，生活在惠州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里，日子虽然过得很清贫，但是苦中有甜，外婆会省下钱来给小慧慧买画笔画画，小慧慧最喜欢画画，常常有人说，慧慧长大可以当画家，外婆都记在心里，下定决心要拼尽全力培养孩子。
“慧慧，你画的这是什么呀”
“这是我，这是我外婆，这是我们的家，还有秋千”慧慧用稚嫩的声音，描述出一幅温暖的画面。
“外婆的皮肤怎么是红红的”
“因为外婆晒了太多的太阳了，被晒红了”
祖孙二人依偎在一起，哈哈哈大笑。
“晚上外婆给你做，最爱的红烧肉”
晚上，他们躺在一起，外婆说道：“慧慧，明天上街给你买一件新衣服，明天是你妈妈的忌日，你跟你叔，去给你妈烧点纸”
“外婆，今年你还是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外婆沉默着，眼睛偷偷地流出两滴泪。
大公鸡的叫声唤起了太阳。
集市热闹非凡，车水马龙。
“外婆我想吃这个小笼包”
“好，你拿着吃，跟在我后面，不要乱跑，我们去看看衣服”
外婆看到这么多漂亮的衣服，一时眼花缭乱，嘴巴里还念叨着：“这件衣服，慧慧穿了一定好看”说着就把一件红色的针织外套，给慧慧试穿一下，还拍了张照片。
“慧慧，把项链拿出来，外婆给你拍张照片”
“有点太鲜艳了，等下，外婆再给你重新挑一件”
外婆挑了好久，总是拿不定主意。
终于挑了一件黄色的衣服，很满意，转身却不见慧慧。
“慧慧，慧慧，你在哪？慧慧……”
“老板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这么高，手里拿着包子”
“没有！没看见”
“没看见！”
………
外婆就这么一直找，一直找，找到她头发花白，找到她步履蹒跚。
………
2020年。
“王大姐，我们这要拆迁了，大家都同意，就你赖着不走！”村支书王书记，第五次登门劝说王阿婆，签合同。
“我不走，慧慧回来，还能找到家！”
“都十年了，你怎么还不死心呢，恐怕人早就没了”
“你给我滚，快滚！”王阿婆，拿起扫着就把村支书往外赶。
迎面跑来了，王阿婆的侄儿，王富贵。气喘吁吁，心情激动。
“找到了，找到了”
“找到啥了？”
“慧慧找到了”
王阿婆激动地差一点眩晕摔倒。
王富贵骑着三轮车，带着王阿婆来到了警察局。在警察局的楼梯上，就听到了熟悉的歌声。
“天空蓝，白云飘，鸟儿渣渣叫，我是婆婆的小棉袄……”
王阿婆走进，看到了张斯男，一把抱住她，慧慧我终于找到你了。
斯男推开她，往后退了两步。
眼前的这个女孩，嘴巴眼睛还受了伤，很明显是被人殴打过，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
“慧慧，这些年，受苦了”
“不不不，我叫张斯男！”
斯男直摇头。试图逃跑，拉扯中，脖子上的项链露了出来。王阿婆更加确认这就是慧慧。
“慧慧，你看看我，我是外婆啊，走跟外婆回家”
警察叫住了王阿婆，“王大娘，来办个手续，人就可以领走了”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一下，为了防止万一，最好做一份亲子鉴定”
“做那干啥！她就是我的慧慧”
斯男来到了慧慧生活的地方，眼前的一切既陌生又熟悉。桌子上的油画笔，时隔十年，外壳已悄悄变色，她找到一张纸，画了起来。一个红皮肤的老人，一个小女孩，一个房子，还有一个秋千。画完，疯狂地跑出去，在房子右侧，一颗老槐树下，果然有一个秋千。岁月的侵蚀，秋千上的绳子看起来，轻轻一拉就会粉身碎骨。
“慧慧，快去洗洗澡，外婆给你买了很多新衣服，快换上”
张斯男的心里，有两个声音在打架。一个说：快告诉她，你不是慧慧。另一个说：你忍心伤害一个老人吗？不如将错就错。
斯男泡着澡，热水的温度，似乎也温暖了她的心。长久以来的惊恐，让她每一根汗毛都充满了紧张。
“慧慧，外婆来给你加热水”
“您能出去吗？”
外婆突如其来的关爱和热情让斯男很适应，就像一直刺猬，一直蜷缩着。
“对哦，咱慧慧长大了！”
外婆出去之后，忙活着请客吃饭，村里的老少爷们来了二十来个，连平日里不对付的村支书也来了。每个人都带了吃的喝的用的，送给阿婆。
王富贵的家的儿子，跟慧慧差不多大，正在读高中，大家都商量着，想办法，找关系，让慧慧去读书。
慧慧洗完澡，从没见过这么多，把她视若珍宝，尤其是外婆，她彻底打消了说出真相地想法，但是她还是始终一言不语，大家都觉得是她瘦了很多苦，一下子不适应，都很心疼她，照顾她。
一周后，慧慧上学了，王奕辰（王富贵的儿子）同班。
“欢迎新同学，新同学做一下自我介绍”
“我叫王慧慧，你们学你们的，不要惹我”
班级内一片唏嘘，这个女生不简单，太有个性了。
这几天斯男一直在试图联系她的姐妹----沈静，也不知道她怎么样？逃出来了，还是被抓回去。但是手机一直无法接通。
………
美术课上，慧慧玩弄着画笔，眼睛盯着远方，嘴巴里嚼着口香糖，一副坏学生的模样。
“同学们随意发挥，想画什么就画什么”美术老师陈老师亲切地说道。
“王慧慧，都下课了，你怎么还不画，画不完不许离开”陈老师摔门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等他离开后，慧慧翻窗户走了。
“慧慧，你画完了吗？”王奕辰在校门口等她。
“不要老跟着我”
“我没有跟着你，我答应了王奶奶要照顾你”
“你就要照顾我”
她举起拳头就要打他，他被吓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斯男哈哈大笑，嘲笑奕辰太弱了。
第二天，慧慧被美术老师，单独请到了，画室。指着满桌子的鸡蛋，萝卜干，油饼等。把这些东西，都还给你外婆，你这孩子我带不了。
张斯男瞬间泪目，盯着这些东西，心情难以平复。转身在画架上开始作画。
她的画黑暗压抑，像一个脆弱的灵魂，被困在黑暗的世界里找不到光。让旁边的老师看了，惊叹又冒冷汗。
“画得很好，但是缺少点阳光，从明天开始，放学后，来我画室，加课一小时”陈老师，也是个爱才的人，很多年没看见如此有天赋的苗子了，格外珍惜。
………
“张斯男，你是不是忘了，你的好姐妹，还在我手上呢”
手机里，大强一直发她们两姐妹的裸照。
………
两年前张斯男被父亲殴打。绝望地离家出走。
“今天，挣了多少钱”张父就像发狂的野兽，质问斯男。
“没挣到钱，你能不能不赌了”
“没挣到钱，你会不偷，不会抢吗？”一巴掌打在斯男的脸上。
“快滚，快滚去弄钱回来，没有钱，就别回来”
十四岁的女孩，别人都被宠臣公主，斯男却成了父亲挣钱的奴役。
………
张父，原本也有不错的家庭，经营这一家小吃店，虽不富裕，但是温饱没问题。可惜后来跟朋友一起赌博，便输光了所有，母亲也受不了他，带着年幼的弟弟，跑了，留下斯男。
染上赌博的张父，就像掉进了一个欲望的漩涡，毁灭的种子一天天萌芽，催蚀着自己也催蚀着家人，除了酒精能暂时缓解一下焦灼的双手。
………
斯男逃出来之后，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是沈静收留了他，他们年纪小，没有钱付房租，很快被房东赶出来。没法打工，找不到生路，生存的本能让她们迷失了眼睛，误入歧途。
一次在超市偷面包时被大小强看到了，就威胁她们，跟他们干，不仅不用饿肚子，还能挣很多很多钱。
大小强把他们带到小黑屋里。
凌乱的衣服到处都是，还有很多码的整整齐齐的保健品。一台崭新的电脑格外显眼。吃的用的，都很齐全。
接下来，你们就负责穿上这些衣服，把这些东西卖掉。
“这些衣服太暴露了，我不穿”斯男说完，就要拉着沈静走。
“到了这，还由得了你们”大强恶狠狠说道。
一拳把斯男打倒。斯男疼的站不起来。
大强、小强，每日都来给她们安排任务。他们四个人组成了偷窃小组，专偷贵重物品，然后倒卖。
晚上还让他们穿着暴露的衣服做直播。
这样三天两头吃拳头，被操控的暗无天日的日子，他们过了将近两年。被打和顺从似乎都快成了习惯，反抗的火苗，一点点熄灭。
“最近成绩怎么那么差！”
“穿上这个”大强把一塑料袋黑色的东西扔给姐妹两个人。
“这个没法穿，跟不穿有区别吗？”
“还挑，还挑。又找打，是吧！”
沈静赶紧拦下大小强，你们出去一下，我们穿，我们换衣服。
“赶紧的，别磨蹭，再画个妆”
他们出去之后，斯男赶紧悄悄地把门反锁，打开电脑，播放出声音。
“沈静，快跑，再不跑，就没机会了”
“快跳！”
斯男从窗户跳到空调外机上，沈静有些害怕，但是还是闭着眼睛跟着斯男。
大约十分钟后，大小强感觉不对劲，破门而入。
“她们跑了，快追!”
………
“你想干什么？”斯男拨通了大强的电话。
“我想干什么，给你十天时间，准备二十万块钱，否则你的好姐妹，是否完整，就不好说了”接电话的是小强。
“你没死”
“失望了吧，恭喜啊，现在上学了，你的同学王奕辰，可是个乖孩子，还有你们那些同学，看到你的艳照会是什么反应呢？”大小强在电话那头，坏笑的声音，简直让人恨之入骨。
“我没有钱，你们威胁不到我，沈静根本不在你手上，你让沈静接电话啊！”
电话突然被挂掉。这也让斯男心里有了一点点踏实，沈静可能真不在他们手上，逃走了。不然，怎么不敢让沈静接电话。
大小强已经打听到了斯男的下落，已经坐上了大巴车。
…………
王奕辰正在教学楼一楼嘶吼，“你们都散开！”
王奕辰发疯似地撕扯墙上贴的斯男的不雅照片。围观的同学越来越多，众口纷纭。
“我就知道她是个不正经的人”
“真可怕，没想到，家长也不好好管管”
“听说她无父无母”
………
这件事马上传开了，村里的人听说此事，尤其是外婆跟外婆的侄子，他们几个听说了，无比气愤，一起商议要夺回手机，教训这两个臭流氓一顿。
外婆把他们约到小酒馆，准备了好多菜，并把银行卡摆在桌子上。这两个人看到银行卡，瞬间明白了阿婆的意思。
“还是你老太婆识趣，卡里有20万吗”
“28万，全给你，我房子的拆迁款，喝酒，阿婆敬你们”
“喝酒，喝吧……”
外婆酒量惊人，把两个人喝的晕乎乎，王富贵，把二人拉到无人的地方，拳打脚踢，棍棒伺候。手机被阿婆，彻底摔个粉碎。
“不行，这照片啊，主要存在内存卡里，阿婆，你回家用火把这个小东西烧了”
大小强，狼狈而归。
………
“闺女，你还好吧！”张父突然的来电，又打破了斯男平静的生活。
这几日通过，村民的努力，斯男终于得以重返校园。
“你干嘛”斯男不自觉流露出惊恐的语气。
“你的朋友打电话告诉我，你现在混得不错啊，有人疼，有人爱，还有钱，你怎么把父亲忘了呢！”
“我没钱，你休想让我给你钱”
“有件事情，我得跟你说，你别忘了你那颗心脏，是谁的，阿婆，知道会怎么样呢？”说完张父立刻挂掉电话，伸了一个懒腰。
……
父亲的一个电话，迅速把斯男的回忆拉回到十年前。
十年前一天，张父带来一个小女孩叫慧慧，比斯男大一岁，她们同吃同住，形如亲姐妹。
“斯男，你看这是我画的画，这是我外婆，她经常晒太阳，脸红红的，这是我，这是我们的房子，家门有一颗大树，大树山有一个秋千，我最喜欢玩了”
斯男突然心口疼，浑身冒冷汗。
“斯男你下次，再不舒服你就唱这首歌，外婆说，唱歌能让人忘记疼痛，我每次跌倒，外婆都唱给我听”
天空蓝，白云飘，鸟儿渣渣叫，我是婆婆的小棉袄…
有一天斯男再次昏过去时，醒过来时，再也没有见过慧慧。妈妈说，慧慧回家了。她的心脏也再也没疼过。
………
斯男已经猜出了当年的事情，放学回到家，内心的愧疚，让她无法直视阿婆的眼睛。
“阿婆，我对不起你”斯男扑通一下跪在阿婆面前。
“傻孩子，说什么呢，快起来”
“外婆，我想好好孝顺你”斯男心里还有一句没说出口“替慧慧好好孝顺你”
“来，你老师说要带你去省里考美术学院，说你的实力肯定能考上”
外婆去抽屉里拿了一张银行卡，递给斯男说：“这里是外婆这些年的积蓄，不多，等拆迁款下来了，也打到这张卡里，你拿着”
斯男抑制不住眼泪，抱住外婆。
………
第二天，斯男和陈老师踏上了去往省城的大巴车，他们带了很多东西，有外婆煮的10个鸡蛋，有村民给家乡特产。还有沉甸甸的爱。
“老徐，这就是我跟你提过得学生，王慧慧，这孩子不容易，你照顾照顾”
“行了，老陈，你啥时候带过学生来啊”
“王慧慧，你去那，随便画一张画，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临近下午五点，陈老师过来跟王慧慧告别，却没有看到慧慧的人，只留下一封信，和一幅画。
“陈老师谢谢你，请把这张银行卡转交给外婆。谢谢你们所有人，我在王家村的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日子。但是我知道这是偷来的日子，我必须把它还回去。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请帮我告诉外婆，我无法面对她……请把这幅画，带给她”
………
斯男离开了美院，打通了报警电话，接开了多年的真相。此时她正在派出所里，面如死灰。
………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她就是我的慧慧，谁是斯男”
外婆内心如同受雷击一般，疼痛。往日的美好，在脑海里历历在目。爱与恨交织在一起。她始终没有打开斯男的画，也许是太恨她了。
“斯男，你是个骗子，我的慧慧在哪里”外婆声嘶力竭地哭着。
王富贵和陈老师也在一旁安慰着“斯男这孩子也可怜，也不容易”
“后天斯男的案子，开庭，希望您能来”陈老师请求道。
陈老师她们走后，她缓缓打开那幅画，一个女孩在黑暗里看到了一束光，这束光，正是外婆。
………
“被告人张仁民，你对张斯男的所述的事情，是否供认不讳”。法官说道。
“张斯男，你狼心狗肺，我救了你，你却报复我”
“肃静，肃静”
………
十年前，斯男查出了先天性心脏病，这个病无法治愈，只能进行器官移植，张父张母找了所有人，都没有合适的配型。医生说，有血缘关系配型的几率更大，张父想起来，她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王慧慧。
于是尾随外婆，趁其不注意的时候，带走了王慧慧。
王慧慧与张斯男配型成功。
本来张父也在纠结，该不该用慧慧的命，救斯男的命。张母的一句话直接让他作出了决定：“当初你跟王慧慧母亲，为什么没有走到一起”
………
审讯进行到一半，外婆缓缓地走进来。看到斯男变冲上去追问：“你说的不是真的，把我的慧慧还给我”
张父看到张阿婆这般歇斯底里，开始狂笑：“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肃静，请证人做到证人的席位”
“我跟慧慧妈，年轻的时候多么相爱，是她拆散了我们，你没想到吧，你女儿已经怀了我的孩子”
外婆先是仔细打量面前这个满脸刀子肉，长相凶狠的男人。
“你是张仁民”
“都是我的错，我害死你们母女俩”外婆突然开始疯癫起来。
十几年前，他们还在热恋中，外婆找到张父，
“我们家慧茹是不会嫁给一个残缺不全的人”这句话严重打击了张父的自尊心。张父小时候意外摔伤，导致左脚有点问题。
张父就决然地跟慧慧的妈妈分手，分手后才发现怀孕了，留下了孩子，但是生产的时候，家里没人照顾，大出血没有及时送医，人就离开了。
………
“被告张斯男，诈骗王秀英10万元，是否属实”
原告律师陈述：“据我们所知，你就是为了骗王秀英的拆迁款，才伪装成王慧慧”
“是的，我让他去骗的”张父说道。
“我没有”
“王秀英，斯男骗你的拆迁款，你知道这件事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斯男，一分钱都没拿，她骗走了我对慧慧的感情，有她我才知道，我还可以活着这么开心……”
日常的点点滴滴浮现在眼前，真相就这样一直糊涂地过下去，我还有几天好日子，就不能一直骗到我死掉吗？
法官宣判：被告人：朱小强，朱大强，犯偷窃罪，恐吓最，殴打罪，情节严重，判处有期徒刑四年。被告人：张仁民犯非法移植器官罪，判无期徒刑，
被告人：张斯男，犯偷窃罪。由于年龄未满十八周岁，判监禁两周。
………
三年后，斯男找了一份，画廊的工作。
王富贵来找斯男：“斯男，外婆快不行了，现在房子拆了，她不肯住到新家去，最后的日子你能来照顾她吗？”
“我……”
“斯男，我知道你在犹豫什么，婆婆早就不记得这些了，这是她去年还清醒的时候给我的信”
“斯男，外婆最近老是忘事，估计脑子快不行了，趁我今天清醒，想给你写封信。现在想想，这一切事情，都不是你的错，你的心脏，还是慧慧的，怪不得我抱你的时候，你的心跳跳的那么剧烈，回来吧，外婆也是斯男的外婆……你也是我的一束光”
看完信斯男泪目了，这些年终于不用备着内疚过日子了。
她找到外婆把她带到家里，此刻她是慧慧也是斯男，三个人生活在一起。给外婆画画，给外婆洗澡，给外婆讲故事。带外婆去妈妈坟头上香。
“外婆，妈妈已经原谅你了，你就不要自责了”
斯男终于明白，这么多年外婆为什么一直不肯来祭拜妈妈，是愧疚，不敢直视自己的女儿，人这一生谁不会犯错呢，一个自以为是的关爱----棒打鸳鸯，惩罚外婆一辈子。
三个月后，外婆走了，小慧慧拉着外婆的手，她们永远在一起。还有妈妈。三个人永远在一起。
斯男把外婆的存款，全部捐助给我孤寡老人。她在外婆家墙壁上又画起了那幅画。
“外婆，慧慧，斯男，房子，老槐树下的秋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