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子品尝故乡的味道:故乡的枣树

        院里有几棵枣树。黑黢黢皲裂的树皮,虬龙般的枝枝桠桠,没有白杨的挺拔伟岸,也没有桃李的秀美妖娆。朴实如乡间女子,又平添了几分悠悠岁月中的深沉沧桑。

      枣树向不争春。等桃红柳绿过后,下过几场春雨,春风来来回回抚摸过枣树的枝桠,枣树才不情愿地揉揉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慢悠悠在枝头挤出一簇簇浅浅的嫩黄。过不了多久,枣树终于放开手脚,枝枝叶叶蓬勃起来,并鼓出一粒粒小花苞。那些花苞毫不起眼,小如米粒,绽放开来,颜色黄绿,在枝叶间星星点点,随风摇曳。风起摇落一地花影,“蔌蔌衣巾落枣花,”抬头间,枝头已是新光景,颗颗青色的小枣缀满枝头,如翡翠、如宝石闪亮在枝叶间。整个夏季,小枣在不经意间变换着妆容,渐渐长大。

       七月十五枣泛红,八月十五树尖净。 七月中旬,有些性急的枣子已有丁点红了,摘一颗放进嘴中,已有些许的甜意,但那丝甘甜过于含蓄。等秋风起,临近八月十五,树上的枣子全红了。像西天的一抹云霞流落人间,红红的,亮亮的,像珍珠,像玛瑙,又像心灵手巧的仙女做出的小小红灯笼,随手一洒,便闪耀在万千枝头。那些枣透着诱人的光泽,使你情不自禁摘一颗放进口中,脆生生,甜津津,沁人心脾。《诗经》中云:“八月剥枣。”但打枣向来是女人和小孩的事情。女人用一块毛巾包在头上,手举长杆噼噼啪啪一通忙活,枣子夹杂着落叶如雨点般密集落下。孩童一拥而上,手忙脚乱,把枣子收集在篮子里,还不时往嘴里塞一颗枣子,枣子甜到心里,孩童裂开嘴笑了。有了枣,主妇们便能在饭食上变换出多种花样。或蒸或煮,软糯可口,丝丝香甜盈于唇齿;或把枣晒干,过年时蒸一锅枣花馍,红红火火,甜甜美美的幸福生活便氤氲开来。

        如今的村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但在村庄你总能看到枣树。庭院里,街巷边,沟沟畔畔,不管肥沃,无论贫瘠,总能葱茏出一树绿意,总能火红成一片丹霞云霓。枣树如朴实的乡间女子,年年岁岁,坚韧地守护着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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