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怀着最沉痛的心情记录下这件我不愿想起也不愿提起的事情。
这件事情的发生让我的内心久久不能释怀,以至于相当长一段时间我不敢回忆起当时那一幕幕让人心碎的场景,今天,在这里,我将再一次揭开心底最深处的伤疤,尽量能够平静地勇敢地把这件事记录下来。
2018年9月28日,那是怎样的一天?那一定是我到目前为止生命中最黑暗的一天没有之一。还记得那是一个黑暗的星期五,当晚,我在南京到九江的列车上,29日凌晨时分,接到母亲的电话——卧病在床瘫痪五年有余的姥姥离开了这个世界。接到那通电话的瞬间,我瘫坐在地上,泪水止不住地涌出,在火车上不顾所有人的目光嚎啕大哭,我不敢相信深爱着我的姥姥永远离开了我,离开了她爱着的所有人。母亲在电话里强忍着泪水,哽咽着说,姥姥走得很安详,像睡着了一样,没有麻烦任何人。听到这里,撕心裂肺的疼再一次侵袭着我的心,姥姥已经离世,而此刻的我远在他乡,无法回到家人身边,我没能看到姥姥最后一眼,那种急切中夹杂着悲痛,孤独中渗透着恐惧的煎熬,谁能理解?
从小父母离异,我跟母亲回到娘家生活,外公和姥姥对我的照顾无微不至,可以说姥姥是我半个母亲,外公是我一个父亲,他们所扮演的角色在我的心里占据了举足轻重的位置。他们是家里的顶梁柱,我从来不敢想象有一天他们离开我的日子是怎样的。我对他们的情感难以用言语表达。这就是姥姥离世我无法接受的原因。
情绪平复些后,我买了9月29日最早回老家太原的机票,没人知道那一路我是怎样的状态。我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痴痴地坐在位子上,回忆着姥姥照顾我的场景,想象着家里忙碌姥姥后事的情景,潸然泪下,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了,也不知哭了多久,或许是哭累了吧,继续呆呆地望着窗外的一切,看着看着又开始落泪,就这样,在不知反复了多少次的发呆和哭泣中,飞机平缓地降落在太原机场。
回到家的时候,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早已等候多时,是外公一根烟接着一根烟地递给他们,希望他们能够再多等一段时间,等我回家让我看看姥姥最后一眼再把姥姥送到殡仪馆。当我看到姥姥的那一刻,我怕极了,我不相信暑假离家时还好端端的姥姥当我再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已变成冷冰冰的躯体,我们已经是阴阳两隔。当时,姥姥已经穿了寿衣,舅舅缓缓揭开姥姥的黄色绸缎布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的是姥姥温柔又慈祥的脸庞,那是多么熟悉的脸庞啊,那是我的姥姥啊!她是姥姥!母亲说的没错,姥姥走得很安详,确实像睡着了一般,以至于让我误以为姥姥真的是睡着了,看着她的表情好像在做梦,一段没有忧愁的美好的梦。我静静地站在姥姥床边,任凭外公和小姨如何痛哭着呼唤姥姥,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滴泪都流不下来,反而有些许的平静,就那样默默地看着她。后来啊,我让家人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一个人和姥姥说会儿话,我跪在床边,对姥姥说的话永远不会忘记:姥姥,您怎么这么不听话,暑假我走的时候让您好好的,您怎么没听我的话呢?姥姥,您一路走好。说完这几句话,我起身,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将姥姥的躯体抬下床请进灵车。除外公之外的所有人也都驱车前往殡仪馆。听照顾姥姥的保姆说,在我们走后,外公趴在姥姥生前的床上痛哭了良久。我,心都碎了……
当你看到至亲的时候,Ta已经成为了冷冰冰的躯体,这种感觉又有多少人能体会?
2018年10月2日,是姥姥的身体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段时间,因为这天是姥姥火化的日子。亲朋好友悉数到齐,前来送姥姥最后一程。那天的场景历历在目,上午9点,追悼会正式开始,当姥姥从冷藏室被推出到大厅中央的一刻,时间凝固了,只能听到家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和来自我自己凝重的呼吸声,我跪在场地中央,不停地给姥姥磕着头,我不敢直视姥姥的脸,只能通过不停地跪拜来表达心里的悲痛和对姥姥的敬意。追悼会上母亲致悼词,全体默哀,那一刻我感到空气中弥漫着紧张,悲痛,惋惜的气息,我难受到窒息,看着姥姥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大厅中央,心里的感受无法用言语表达。在告别环节中,所有人围绕姥姥缓缓地走一圈,作为家属,我们是最后进行遗体告别的。我的同学走过遗体来到我身边的时候,压抑良久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地释放出来,我抱着好友失声痛哭,他们紧紧地拥抱着我,攥着我的手,告诉我一切都会过去,希望我坚强起来,因为他们知道,姥姥在天之灵不愿意看到我和家人过于悲伤。在之后作为家属的我们进行遗体告别的时候,我没有丝毫敢看姥姥的勇气,因为躺在那里的人不像姥姥,姥姥很漂亮的,很慈祥的,不可能是现在这个样子的,我很害怕,真的好怕,我浑浑噩噩地走过姥姥身边,不敢相信疼我爱我的姥姥就这样带着对我们的爱离开了。姥姥一定是带着遗憾走的,她还没有看到我事业有成呢,还没有看到我结婚生子呢,怎么就能这么早离开我。姥姥在天有灵,能看到的对吗?
姥姥离开我们已百天有余,这些时日我仍然不敢相信姥姥已经走了,我明白,姥姥走了对她老人家而言是一种解脱,不用再受到疾病的折磨,只是在情感上我无法割舍。姥姥虽然离开了我们,离开了她深爱着的家和家人,但她一定有特殊办法继续爱着我们,姥姥是去到幸福的天堂生活了,那里没有孤单,没有烦恼,没有病痛,没有寒冷,只有一切美好幸福的东西,然而我相信,姥姥能看到我们,她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但姥姥一定希望家人平安健康,希望我有幸福的生活和蒸蒸日上的事业,我也想说,姥姥,您放心,您的外孙长大了,能照顾好自己和家人,我是顶梁柱,家里需要我,我会坚强起来,成熟起来。您在那边安心生活,有什么需要或者想说的话就托梦给我,姥姥,您一路走好!
外公和姥姥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位老人,在我小的时候,是他们给予我无限的关爱和照顾,他们教会了我做人,陪伴着我成长,所以外公和姥姥在我心中的位置举足轻重,他们在我心里的分量无法替代。如今姥姥已悄然离世,剩下外公孤单的在人世间,经历过这件事,对我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打击但同时也让我瞬间成长,家人是无可替代的,陪伴家人的时间是有限的,他们不需要多么奢华的物质条件,他们需要的只是精神上的陪伴,就这么简单。临走前,我叮嘱外公和妈,答应我,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这就是成长,人往往在经历一件事之后才会有所领悟。姥姥走后,我更加深刻地明白,没有人能永远陪伴自己终身,自己终究要学会坚强,要学会成熟,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家人,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