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对重庆这座城市有所印象时我刚上高中。
七月,正是南方稀稀拉拉的雨季,一位表姐在这一年考上了四川外国语学院,而这个以“四川”开头的学校竟然在重庆。
其实记得这件事跟重庆本身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因为同一年姐姐刚好只上了一个本省的二本,而两者的比较又有意无意地贯穿了后来她们的所有日子。
这没有什么好说的,世上大多数人都一样,逃不掉的比较。
但是这件事差不多直接构建了我对重庆的认知,以及我对出省的渴望,俗套的掉进世俗的眼光里。能去重庆就是好的,曾一度这么想。
时间掠过,不经意间又到了我报志愿的时候,尽管没有在重庆找到适合的学校,我还是坚定地出省了。
高考结束的假期,闲来无事在一个小城的补习中心兼职,大概六月末的样子,补习学校来了一个在重庆上大学的男生,他高高瘦瘦的,笑起来很温暖,没事的时候会看诸如《海贼王》、《秦时明月》系列动漫,比我大一岁,一个大男孩的样子。
记得正好是《盗墓笔记》和《幻城》热播的时候,晚自习下课其他老师和那一群孩子会拥着看幻城,而我和他只看《盗墓笔记》。用手机看电视不免会靠得近一点,他身上有种清新的味道,就像大雨初晴时空气的味道。
补习机构楼下的奶茶店也是我们最喜欢去的地方,小城实在是没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偶尔想要去看电影,唯一的一家影院,票贵到不行,就在这样一点一滴里,我想我可能喜欢上他了。
他对吃的东西很挑,不喜欢的绝对不会碰,最喜欢吃的水果是李子和青苹果,不喜油腻。
在补习的后期,学生很少,整个机构只有我和他还在,也没有了做饭的阿姨,我们都不太会做饭,但傍晚结束课之后,我们就牵手去超市买面条,是第二天一早的早餐。
七月份的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有一天我们买了面条回校的路上准备吃点鱿鱼,雨就那么倾泻下来了,虽然我们带了伞,但雨势实在太大了,那天我穿了一条白色裙子,被风刮得几乎扬起来,他拉着我往屋下面避雨,自己挡住外面的风雨。虽说是七月,风雨中还是有寒意,雨下了将近十分钟。
“我们也是共过风雨的人了。”当时我半开玩笑着说,真的以为他是那个对的人。那段日子大多时候是我煮面条,有时是他。每当早上起来洗漱看他煮面条的样子,总有种我们是夫妻的恍惚感。
还记得他睡眠很浅,有时中午我想要吓他一下,刚进屋,他就醒了。
然而这样的日子很快就结束了,我被西北的学校录取了,和他隔着上千里距离。还是很和平地,那晚我们谈到夜里两点,然后分开。
他和上一届女友因为异地而分手,他拿出一个穿着线的五毛钱硬币,告诉我那是高考后他们分开前他花了三天手工弄出来的孔。“还不是分开了。最开始也约定过不记隔夜的吵闹,可是真到了那一天,联系不到了,也不能过去找她,又能怎样?”
那时我从未因为他过去的爱情难过,甚至没有想过他是否爱我,只是觉得,我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好了。可是真的,没有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啊。
尽管最开始的日子真的难熬,即使不打扰,更新的每一条心情都是想要对他说的话,靠着看他无意间提过的动漫度过了分别后的那一个月,每天一睁眼一闭眼想的都是他。然后尽量去逼自己忙碌。
然而逐渐忘记他可能是发现他又谈恋爱开始,幼稚而郑重地和他道了别,删除。十一去了青海湖,在不远的沙岛上写下他的名字,然后跳着踩掉它。反正就这样反反复复陆陆续续直到冬至才真的差不多把他放下。为什么是冬至?说来矫情,冬至是他的生日,在那之前我告诉自己,我每天给他点赞相当于再看他一眼,然后我就忘了他。冬至后我偶尔还是会看看他的资料,但再也没有赞过他。
好像扯远了,但其实没有。因为错过了他,然后知道一些事情,以及再逢让我觉得不是不想而是不能错过的J先生。曾看过这样的话:有些人注定只是陪你一程,而有人负责陪你共度余生。
手机上的记事卡片上挂着四天后重庆方向的火车提醒,是的,J先生和我也是异地,我们选择重庆有一个原因是那儿差不多正好一半一半:他北上我南下。但我们愿意走甚至迫不及待。
顺便说,我和我的另一个姐一同高考,她留在了省内,我出了省。她一本我二本。比较仍在继续。
所幸,重庆还是重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