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的红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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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个醉酒熏熏的男人拖着踉跄的步伐走在马路边,神情有些恍惚,边走边冲着一旁空气嬉笑,言语浪荡,面容贪婪。

* 壹

还在做梦的李子军,被一阵刺耳的铃声吵醒。他扯过被子遮过头顶,可来电的人仿佛和他作对般,电话响了一遍又遍。

被吵得没有睡意,他眯着眼,烦躁地抓起床头的电话直接开骂,“你他妈最好是有事!不然老子一会剁了你。”

“你好,这是长岭区派出所……”

李子军抓紧电话,噌一下从床上坐起声。睡眠不足导致通红的双眼,此时瞪大。

十分不确定自己所听到的内容,不由重复了一遍,“你说什么?王波跳楼死了?你逗我玩呢?昨晚我们还一起喝着酒?”

“王波于昨晚凌晨四点已确定死亡,具体情况还在调查,现在需要您到局里一趟,主要是……”

“这……我,行吧!我现在过去!”李子军迟疑了片刻,最后咬咬牙应下来。

挂掉电话后,坐在床上的李子军有些缓不过神。对刚接到的电话感到有些不真实,又立马拿起手机查看刚才的通话记录。确定是派出所的电话后,心里莫名闪过一丝慌乱。

这么说,王波真的死了?

赶到警局时,局里的长椅已经坐满了人,都是昨晚和王波一起喝过酒的兄弟,后边还有几个他们昨晚点的小妞。

一轮排查后,和王波关系比较疏远,且平时也没有什么接触的好几人都可以走了。只有李子军,还有昨晚王波钦点的那个妞,以及王波平时的小跟班黄毛被留了下来。

他们再次被带进审问室,单独依次盘问。

也是这时,李子军才清楚,王波昨晚喝醉后,莫名其妙跑到一处烂尾楼,最后从顶楼跳了下去,死了。

顶楼?!

不知为何,听到这两个字时,李子军的心头一紧。接着呼吸加速,额角的冷汗直冒,顿感口干舌燥,呼吸失衡。

“李先生,您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坐在李子军对面的警员敲了敲台面,成功拉回李子军的注意力,“如果是想起了什么,请如实告诉我们!要是敢对这个事件有所隐瞒,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经验老练的警员一眼就看出他的慌张,立刻板着面孔厉声警告。

“警察同志,我没有!我只是……您知道的,我和波哥是老早就认识的,只是这会突然听到他人一下子没了,我,我……”李子军说着说着,似乎情到深处,直接捂着眼、低着头哀鸣。

“行了!你先出去吧!要是想起任何有关案件关键的细节,请第一时间联系我们。”又一番询问后,已经记录完口供的警官,挥手示意还在啼哭的李子军出去。

* 贰

“喂,文泽!王,王波他死了!”李子军一回到家,立刻给李文泽打电话。说到王波死的时候,语气几乎是吼出来的。

“你知不知道,他是从天台跳下去的!”说完这句话又一身冷汗,背脊阵阵发凉,他摸了摸冰冷的脖子,走到日晒的窗边喘着气。

“谁?哪个王波?”刚忙完手上工作,准备吃午饭的李文泽,听到堂哥李子军语无伦次的话,一头雾水。

李子军长长呼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高中,高中时那个王波。”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

“王波!!”

李文泽情绪激动,像受刺激般大声喊着。顿住脚步,捂着话筒紧张地左右观察。

这个时候已将近中午一点,同事们大部分不在办公区,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捂着电话往无人的通道走去。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不要再提这个人吗!?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不想再跟你们扯上关系!”李文泽神色愤恨,冲着电话低声控诉。

“这次不一样!”李子军又深吸一口气,对电话那头的李文泽说起在警局看到王波生前最后那段视频的经过。

以往王波也会经常到他上班的酒吧喝酒,昨晚王波心情格外高兴,问起,只说自己白捡了个媳妇,还是明星级的那种。

当时王波的神情特别自豪,当晚还十分豪爽,特别跟自己那些手下说,只要喜欢喝的、玩的全整上。

李子军正好轮休,他人也去了!

记得他们刚喝到半夜二点多,王波接了个电话称自己媳妇已经来接他。

众人还开玩笑称要见一见这位嫂子,能把王波收服的女人,铁定不一般。

王波听了哈哈大笑,估计喝得有些上头,笑的时候反倒像红光满面。

在大家还不断起哄的时候,王波的电话已经响了好几遍,大家都没有注意。最后还是王波自己察觉,接起电话后,形色匆匆就要离开,临走时还警告他们,谁也不能跟出来,说是小媳妇生气了!紧接着自己就摇摇晃晃走了。

接下来的事是李子军在监控中以及结合同事口中得知。

王波出去后,在门口站了几分钟。然后接了个电话就往一条小道走出,门童刚将车开出来,看到他的身影立刻拿着车钥匙追上去。

门童找了一圈,竟然看到王波在暗街边对着空气又亲又搂。

门童看到这诡异的一幕顿时吓得打了个冷颤,当时不敢上前,可想到手中捏着的钥匙,还是硬着头皮上前。

没成想刚走进两步,王波突然僵硬的扭转脖子,双目瞪圆,上面布满血丝,接着龇牙冲着他发出动物般的嘶吼。

门童吓得连连后退,连滚带爬地跑回酒吧。

“这能说明什么?最多只能说明他喝多了,神志不清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李文泽不耐烦地打断,他没有心情继续这个话题。

“还有,请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一点也不想再参与你们的事,包括不想知道有关这个人的任何事情。同样,也包括你!”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李文泽偻着背,一脸痛苦地捂着胸口,紧接着整个人倚着墙慢慢瘫软在地。

他抬起手反复搓揉着眼睛,揉着揉着,突然情绪失控,抱头痛哭出声。

* 叁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李子军不由咒骂一声。紧接着打过去全是忙音,被拉黑了。

又迅速翻找着电话薄,拨打了备注着“耗子”的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没有人接。

如此打了几次后,李子军又气又急,直接摔了手机,接着对着房里的家具一通出气。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刚坐下,地上的手机响了。李子军看着墙角被摔的稀碎的手机,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反应过来捡起手机,屏幕碎了正好名字那块,他小心滑了几次才接通。

“喂?”

“喂!子军吗?”电话里十分吵闹,应是在参加聚会。

“耗子,是我!子军!”听到陈浩的声音,李子军有些欣慰。

“耗子,你现在方不方便,我有一件重要的事和你说!”电话那头太吵,李子军还时不时听到不远处传来兴奋的尖叫声。

陈浩和身旁的人低声说了句,不一会,李子军就发现电话那头的吵闹声渐渐截停了。

“行了!说吧!什么事?”

“王波,就是高中时我们一起玩的那个王波,他昨晚死了!从天台上跳了下来。”李子军一口气说完。

“嗯?然后呢?和我有什么关系?”陈浩漫不经心地说着,还不忘逗弄身边的美人,惹得美人娇笑连连。

“耗子!你还记得二十年前那件事吗?”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陈浩沉下脸,推开攀在身上的女人。

“今天,就在上午我刚从警局出来。你猜我在王波生前的监控视频里看到了什么?是双红色的小鞋子,就垫在王波的脚底下。我当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我仔细去看的时候又没有了。最后在王波进那栋楼的时候,我看到一个身影,就一个瞬间,但我十分确定……是她!她……回来索命了!”说到最后,李子军声音明显已经开始颤抖。

“你小子开玩笑吧!天天神经兮兮的!早叫你不要去上什么酒吧上班,天天上通宵也没见你挣几个钱,现在整得人都精神失常!”

陈浩先是一顿嘲讽,最后压着声音说:“还有,我最后说一次!当年那个事全是王波干的,与我无关!当然,也与你无关!你最好记住我现在说的!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如今王波死了,那多好!以后你最好就把那件事烂在肚子里。要是你再敢对我提一次,到时别怪兄弟不讲情份。”

电话又一次被挂断,李子军刚熄下去的火气又一次燃起来,“妈的,这个死耗子,竟敢威胁我!”随后回想起陈浩说的话,似乎也挺有道理。

静下心后,发觉自己这一天的状态确实有些好笑,就因为瞬间眼花,无法证实的事,整得自己惊慌失措老半天。

摇摇头,又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

* 肆

休息两天后,李子军照常上班。

警局那边也打过几次电话过来,期间他又去了一次警局。

介于警方没有找到王波口中的媳妇,案件进展很不顺利,加上李子军他们也都没有接触过她本人,所以再给出的信息,也没有起到关键作用。

其实最难办的是,王波的手机一直没办法修复,查询到的通话记录上显示的号码也是空号。

经警方调查,在王波的体内发现有吸入过量的D品,里面含有使人致幻的成分……

最终,断定王波的事件为自杀。

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突然要自杀?

李子军可没空多心,每天还是和往常一样,上班泡妞两不误。

唯一不同的就是,最近他总是接到莫名其妙的订单,明明那个包间没有人,可他在吧台的时候总会接到所管区域包间的订单,等上去推开包厢门,里面漆黑一团。

这天,李子军又骂骂咧咧地端着酒下来。

同事看到,个个背着他偷笑。

李子军回身看到,顿时火焰升高,“他妈的,把我当猴耍是吧!”说着就操起一旁的冰戳,一把抓过身后笑的最大声的小伙。

抵着那人的脖子,面目狰狞,“你他妈想死直接说一声,我现在就送你上路。”手中的冰戳用力往下压了几分,被刺破的血管立刻涌出鲜红的液体。

事情发生太突然,周围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如今看到小伙白色制服的领口上,已经被鲜血染红。有胆小的女生已经吓得高声尖叫。一旁的男同事也反应过来,迅速上前拉住李子军。

被李子军拽着胸口的小伙,吓白了脸,说话哆哆嗦嗦。

“军,军哥,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不是你!?那你说是谁?谁他妈的那么想找死?”

李子军疯魔般,握着冰戳对着抓着自己的人就是一顿猛刺。

不少人吃痛松开了手,彼时尖叫声和惊呼乱起。

事情虽发生在后厨,可也惊动了不少客人闻声前来。

酒气扑鼻的主管也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原本以为事情不会闹多大,却不曾想见血了。

以前是看在王波的面子上,李子军平时的小打小闹也就算了。可如今王波已经不能护着李子军,也就意味着以后没有外快可赚。

主管当场毫不犹豫把李子军解雇了,对面一众受伤的员工,只说下班后再去医院,医药费到时候再从李子军的工资里扣。

主管说完又扶着墙匆匆离开,他还着急回去继续调教新来的美人。心里不断感慨,如今新来的小女孩越发不懂事,还得需他一个个慢慢调教,他可没有那么时间在这里浪费。

从酒吧后门出来的李子军,憋了一肚子的窝囊气。正想找个地方蹲着,等那群兔崽子下班,到时好好算算这笔账。

还没有走几步,口袋里的电话响了。

“喂?谁啊?”

李子军还没钱换手机,屏幕碎的那个位置正好看不清名字,本想着过几天发工资了去换一个呢!想到今晚发生的事,火气更大了,电话接通语气也十分冲。

奇怪的是,电话的那一头只传来阵阵刺耳的电流声。

“操!搞什么鬼?”

李子军咒骂一声挂掉电话,手机还没有揣进兜里,铃声又响起了。

“到底哪位?”

电话里还是电流声。

李子军刚想开骂,这时身后吹来徐徐冷风,吹得背脊有些发凉。他缩缩脖子,一下子少了骂人的心思,直接将电话挂断。

可他电话刚挂,对方又马上打过来。

李子军掐断,下一秒电话又继续响。

他烦躁地将手机摔在地上,手机这回直接四分五裂。

缓了会神,用手用力紧了紧外套。

弯腰蹲下,正想着捡起破碎的后壳拔下手机卡,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手中的后壳不停在震动,散落在地上的屏幕亮了起来,熟悉的铃声又响了起来。

李子军一副见鬼的神情,大叫一声,用力将手中的机壳扔出十几米远。

扔出去后,铃声也停止了。

再低头看地上破碎的屏幕,灰暗平静,仿佛刚只不过是他的错觉。

正当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地上的屏幕突然忽闪了一下,似乎为了推翻李子军的想法,突然又亮了一下。

李子军瞪大双眼边叫边后退,这时又吹来一阵阴森森的冷风,整个后背就好像粘上什么冰冷的东西,李子军不敢回头,强忍着发麻的身体,挣扎地爬起来,下一秒头也不敢回,屏着呼吸火速跑了。

* 伍

李文泽最近有一个重大发现,就是妻子的行为变得十分古怪。

平时总是一副怨妇的面孔,这段时间却突然变得……十分妖媚?

总之,一切行为非常反常!

平日他回到家,入眼永远是脏乱不已的客厅和气味难闻的成堆垃圾。每次他拖着下班后疲惫的身体回到家,还要默默收拾起家务。

妻子永远是双眼无神地窝在沙发上躺着追剧,零食吃完就是随手一扔,就连身上的睡衣都要他催促几天才肯换洗。

两人为这样的事争吵过无数次,吵得厉害时妻子就会以生命拿捏李文泽。

往往这个时候,李文泽都会红着眼服软。

妻子的变化发生在一个多月前。

李文泽下班回到家,习惯性地进厨房拿出抹布准备搞卫生。

结果发现家里已经焕然一新,就连斑驳的沙发都换了。

饭桌上的盖子还冒着盈盈热气,打开一看,竟是热菜热饭。

李文泽欣喜万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符常理。

“喜欢吗?都是你爱吃的菜!”

这时妻子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文泽茫然地回头,看到身后的妻子时,眼中闪过惊艳。

难道,真是妻子突然转性了?!

当初两人在一起时,妻子还是清纯可人的大学生。后面毕业两人就直接结婚了,也是在那一年妻子怀孕了。

也许是命运抓弄人,一次无意中,妻子流产了。

在之后的七年时间里,妻子也曾多次怀孕,可不知为何总会意外流产。

慢慢地,妻子的精神变得阴郁不定,原本活波开朗的人变得成日苦闷着一张脸。

如今看到妻子精致的妆容,一身酒红低领紧身裙款款出现在面前,李文泽百感交集,上前一把抱住妻子。

“好了好了!多大的人,怎么还哭鼻子?”

妻子抵着他的胸口轻轻将他推开,李文泽红肿着眼抬起头,任由妻子拉着他坐到餐桌。

吃饭的时候,他眼睛没有离开过妻子,深怕一转眼,妻子就会变回那个苦愁的怨妇。

“玲玲,我想……”

碗刚放下,李文泽一把拉过妻子玲玲,将其锁抱在怀,接着把头埋进妻子的颈窝。

妻子会意,轻声回应一声。李文泽立刻将人横抱进卧室。

那晚开始,李文泽发现妻子变得十分主动,次次无度。

刚开始李文泽也乐在其中,特别是他吃完妻子准备的饭菜后,仿佛浑身血液都在翻涌,就像年轻时意气风发的小伙。

可是最近他发现自己的头发开始大把大把掉,他万分慌张地告诉妻子。

妻子笑道因为他最近的无节制导致,还说给他炖食材调养。

喝了一段时间,效果神奇见效,头发确实没有继续掉。可接着是,他开始经常做各种奇怪的梦,时而梦到子军痛苦万分地在求他,时而梦到有个红色的身影在追赶着他,嘴里一直大喊着什么,可他一个字也听不到,就像无声一部电影的片段一样。

这天,他又一次从梦中惊醒。

喘着粗气摸了摸身旁的人,发现手下一空。

妻子呢?

“玲玲?”打开床头灯,发现身旁的被窝已经冰凉。

大声冲卫生间喊着,没有人回应。

李文泽下床走到卫生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客厅,同样没人,转身准备回卧室拿手机打电话。

“啊!!”妻子披着头发,低着头。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的身后,他转身得时候,差点就撞上。

“玲玲,你吓死我了!你这是去哪里了?”

李文泽捂着胸口,看着妻子被头发遮住的脸,他气息不稳地问道。

“你,怎么了?”

发现妻子依旧保持着低着头的动作,疑惑伸手拨开挡住妻子脸颊的头发。

“啊!!”下一刻,又被妻子脸上的神情吓了一跳。

妻子瞪圆的双眼上布满血红的血丝,因为低着头,如今是吊着眼睛看他,所以拨开头发的那一刻,李文泽毫无防备吓了一跳。

未等李文泽从惊吓中回过神,妻子突然白眼一番,全身软绵绵往下倒,得亏他眼疾快及时上前扶住。

在那之后,他发现妻子经常半夜不在被窝。第二天,天刚亮,妻子又晃晃悠悠回来躺好在床。

早上问起,她就像失忆般,一直称自己就在床上睡觉。李文泽守过几次,可每次都会稀里糊涂睡过去。

最后,这事也一直压在李文泽心头。

* 陆

最近工地频频出事。

陈浩已经连续跑了大半个月,还是没能疏通所有关系。就连平时经常一起喝酒的监管领导,见了他都纷纷垂下头。

送了不少礼才好不容易撬开一个口,结果开口就让他先去请个道士。

呵~

就在材料合同上签个字的事,收了他那么多东西,最后扯到道士身上?

拿了东西不办事,真当他陈浩这么多年白混的?

陈浩坐在车里抽着闷烟,眼睛一直盯着一个位置。

正直下班时间,地下室已经不断有人驱车离开。

莫约又过了二十分钟,一道肥胖的身影出现在停车场,稀疏的头发梳得油亮,两条短粗的腿吃力地迈着。

陈浩看到对方准备拉开身旁的车,立刻找准时机上前。

“哟,王总!怎么巧?”

正准备开门的王总,被耳边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下,全身肥肉都在哆嗦。一脸不悦地回头,看清身后的人后又瞬间苦起脸。

“你怎么跑这来了?”

王总压低声音道,将陈浩拉出摄像区外,一脸无奈地看着陈浩。

“不是我们不帮你,那块地是谁的,你知道不?”说完,用手往上指了指,“上头有人看着呢!再说工程最忌讳就是开工就见血!”

“嗐!那不都些小意外嘛!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陈浩对王总小心谨慎的态度不以为然,不过就是开工那天,有个工人不小心踩空,摔了一跤。

“还小事?人现在都还在医院躺着呢!你好好想想,从开工到现在,这样的事都出了多少桩了?现在真不是我们压你,是上头不松口。”

“我这都投进去了这么多,总要有一个期限啊!还有,我材料都定好了,就差进场施工了!”

陈浩悄悄塞了一张卡给王总,“密码是卡号后6位。”然后不顾王总推脱,半推半就塞进王总的外衣口袋。

王总挠挠头,笑嘻嘻地拍着陈浩肩膀,“那我明天帮你沟通沟通,看看能不能先让材料进场,这么耽误着也不是事啊!”

“好好!那就谢谢王总了!”

陈浩刚说完,王总就拉着他在耳边低语。

陈浩听着边点头,随后两人就一前一后驱车离开了地下室。

没过几天,陈浩真请了个江湖道士来。

接着第二天,陈浩就收到材料进场通知。

没成想才开工几天,又出了一桩大事!这回人直接没了!

出事那天,陈浩还在温柔乡中。

接到电话时,本想让手下的人先压下去处理一下,可听到警察都来了,立刻从凳子上弹起来。

一旁的王总看到他这副样子,也跟着紧张起来。

“你们先应付着,我马上就来!”挂掉电话,急匆匆往门口跑。“王总,您先玩着,我出去办点事!”

“陈浩!陈……”王总这一天眼皮就直跳,想叫住陈浩问个清楚,对方急匆匆跑了,连头也不回。

他不放心,也急忙跟了上去,可出门就不见人了。

最后查实是工人自己中午吃饭时,偷偷喝了两杯酒。

工地有强制规定,工作期间,禁止饮酒。

摆平一切后,天色也暗了下来。

陈浩立刻打电话跟王总报平安,低声下气,并三番保证,以后会在场好好监工事情才算平息。

* 柒

陈浩十分窝火,踹了一脚过路的流浪猫。

最近真是做什么都不顺,也不知道撞了哪门子的邪!

撞邪?!

突然想起什么,又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电话通的,就是没有人接,只好作罢。

刚走几步,电话响了。

是李子军的回电。

“喂,子军啊!我想问下你前段时间说的那个……”陈浩接起电话就直接开问,话没有说完,突然发觉电话那头不对劲。

紧贴话筒,真的是微弱的呼吸声。他停下脚步,侧耳仔细听。

就是这时,电话里传来李子军极其惊恐又气虚的声音。

“耗,子,救我……救……啊……”随着一声惊悚的叫声,电话被人掐断。

陈浩听出声音来源空阔,还有水滴的回荡声。

意识到李子军肯定是遭遇危险,索性直接驱车赶往其的住处。

路上拿起手机想着打电话报警,犹豫片刻后,又放下了手机。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到了领县。来到李子军住处,门是开着的,屋内有明显被翻乱的痕迹。

陈浩小心翼翼往屋内走去,突然听到卧室传来声响。

“子军?”

他试探性叫了一声,里面的动静截然停止。

陈浩蹑手蹑脚在桌上拿了把水果刀,警惕地往里走去。

轻轻拉动卧室门把手,推不动,被反锁了。陈浩面色凝重,后退一步,抬脚重重往门上踹去,几下后门开了。

里面窗帘紧闭,透不进来一丝光,看不清进去的情况。

这里陈浩也来过几次,关门位置在开门右侧,陈浩举着刀小心翼翼挪到门边,迅速伸手进去开灯后有立刻退出来。

余光看到门后站着一个人,陈浩以为是李子军,垂下手上前。

门后的人看到陈浩握着刀上前,吓得连连大叫,边退边喊:“饶命饶命!我就是路过,路过。”说完,双手举过头顶,手上的衣架也随即掉落。

“你是谁?李子军呢?”

陈浩发现一个身材干瘦皮肤黝黑的人,身上脏乱难看,一副街头流浪汉的样子。手里还拿着衣架,应是刚从衣柜拿衣服。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陈浩上前抓过那人,将刀举到他面前。

目光发狠,“别他妈装傻!刚他还给我打着电话!说!是不是你把他弄去哪了?”

说着,将刀狠狠刺到那人头下的床垫上。

“我,我说……”

那人被陈浩这个样子吓怕了,哆嗦着身子说:“那天,我就,在楼下捡点剩菜吃,就那里,”

说着手指着窗户不远处的垃圾站。

“我就抬头看,看到二楼窗口,就是这里住的那个人,那个男的一直在对着我呼救。”

说着,双手模仿着当时的场景,一直做拍打玻璃的动作。

“我当时饿极了,没理会,就一心想找吃的。可等我再抬头,那,那男的……”

似乎说到震惊之处,那人双眼睁得十分大。

“快说!到底怎么了?”陈浩十分不耐烦,将拔出的水果刀对准那人的太阳穴。

对方迅速回神。

“他,他就这么凭空贴着玻璃升起来了!就好像被人这样,”双手掐在自己的脖子上,“就是这样被提起来一样,他不停地挣扎,一直抠自己的脖子。可,可明明他对面什么都没有……”

现在回想起那个画面,都还以为自己看花眼。因为那实在太不符合常理。

“那后面他人呢?”陈浩半信半疑,一直盯着那人的眼睛。

“后面我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我使劲搓眼睛,再看去,窗户上已经没人了。忍不住好奇心,就悄悄摸了上来。”

说到这里,心虚地看了陈浩一眼。

“我在门上偷听了一会,里面砰砰砰摔东西的声音,没一会,门就开了。我赶紧往一旁退,没退两步,一个男的,叫着从屋里飞快地跑出去了。边跑还边回头,那眼神仿佛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他。”

那人说到这里就停了,胆怯地看着陈浩。

“没了?”

陈浩十分怀疑这人的话,表情上告诉那人,他一点也不相信。

“没,没了!我是看他门没锁,我,我就进来借个……”那人说到后面越小声。

“他是今晚离开的?”

“不是不是,大概是一周前,不对!好像有大半个月了!”

看到那人眼睛乱转,陈浩怒了,刀子往下压了几分。

“啊!!应该一个月,一个月!我流浪惯了,大多时候,一睡觉就好几天的时间。我们是没有具体时间的!那晚之后,我又在外晃了一大圈,时间不确定多久了。又回来这里时,我才想着上来看看,发现我在门上做的记号还在。我就……我真的是刚进来。我也没想到大半夜的,还有人来……这不正好被你抓到。”

* 捌

陈浩把人绑了起来,出门去了李子军上班的酒吧找人。

碰到王波曾经的手下,黄毛。两人还聊了几句,得知李子军已经被辞退两个月,并且已经一个多月不曾看到他人了。

陈浩从酒吧一无所获出来,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电话响了。

显示未知来电,陈浩接通。

先是一阵滋滋的电流声,接着是长而悠远的喘息声。

陈浩来不及开口,突然身后吹来阵阵刺骨的阴风。

他莫名有些犯怵,挪着步伐想掉头,偏偏这时头顶的路灯“啪”一声炸开。

陈浩吓了一跳,压着狂跳的胸口,缓缓抬头。

入眼是一团黑色的影子,正急速俯冲着向他扑来。陈浩堪堪躲过,脸上还是被抓出一道血口。

陈浩吃痛,恶狠狠望去。发现自己被一只黑猫抓了,气愤不已,抬脚就要踹去。猫咪有所察觉,一个灵活跳跃,扭着身子消失在一旁的阴影中。

“呼~”

看到黑猫消失,陈浩莫名松了一口气。这时,耳边也正巧响起一声叹息,很轻、很近,就好像是贴在他耳朵边。

陈浩立马转身回头,幽深寂静的道路,只有他一人站在街头,就连刚还亮灯的楼房此时也不知何时熄了灯。

漆黑无声里,彰显出今晚夜色特别浓郁。

低头看了一眼手机,通话还在继续,陈浩不敢多想,微颤的手缓缓按下红色按钮。

就在马上碰到屏幕时,手机突然黑屏了。

“耗,耗子,天,天台……”

李子军?!

电话里传来李子军急促颤抖的声音,说到天台的时候,声音极其恐慌。

“子军子军,你现在在哪?”

“天台,救……”

嘟嘟嘟……

陈浩张着嘴,还来不及多问,电话又一次被挂断。

天台天台,又是天台!见他鬼的天台!

陈浩又慌又急,突然想,要不就此算了?!

对!

老子不管了,爱谁谁找去,反正是死是活和他没多大关系!

这么想着,心里的紧张感一下子散去。迈着轻松的步伐往大路边走去。

“奇了怪,我记得我车就停在巷口大马路上,怎么走老半天了还没有看到?”

陈浩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四点零四分。

陈浩加快了步伐,想着开车回去还能赶上早饭。

换了个路口,继续往大路走去,越走越感到奇怪,等他抬头望去,发现自己还站在那个破碎的灯杆下。

“这不可能!?”

陈浩惊慌失措拿出手机,还是四点零四分。

想到一种可能,他咒骂一声。开始拼命往前跑,跑到没力气后才停下,一抬头,还是路灯,四点零四分。

他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身上汗毛竖起,偏偏这时身后的树影又无风却哗哗作响。他想拨打电话求助,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信号,他又不敢多呆,继续埋头往有灯的方向跑。

顺着路灯,陈浩一路跑到尾,终于看到有亮灯的楼房。

欣喜若狂地朝着保安亭奔去,透着破败窗口往里面。

接着被里面的景象吓得连连后退,双腿发软跌坐在地。

那是一张惨白、血肉模糊,被摔得分不出五官平扁的脸,身上的衣服全是斑驳不堪的沾连物。当陈浩探头看过去的时候,那东西正贴着窗边。

处于惊悚中的陈浩,并不知道自己的脸色被吓得也如刚看到那张脸一样惨白。

* 玖

“谁,谁在哪?”

“啊!!”身后突然传来忐忑的叫唤声,还处于惊魂未定的陈浩又是一声惨叫。

来人是李文泽,听到对方惊悚的叫声,也被吓得双腿发软跪在地上。

伸出颤抖的手,指着陈浩一张惨白的脸问道:“你,你,是人是鬼?”

“鬼?鬼,是鬼……那……那……”

陈浩救星般看着李文泽,哆哆嗦嗦地指着保安室,语无伦次。

李文泽看到他这副样子,有些害怕。

突然在一旁的大楼里,李文泽看到窗边的一抹熟悉身影,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往大楼里跑去。

李文泽原本是不打算探究妻子的行为,毕竟比起之前的妻子,如今妻子的形象简直无可挑剔。

可前段时间,他开始只觉得起床时会阵阵头晕,偶尔伴随着不间断的咳嗽。

后面咳嗽越来越频繁,每咳一次都感觉整个肺痛得要裂开。最严重的是,一周前,他不断咳出血来。他去医院检查,结果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意识到事情不简单,想到妻子的每晚离奇消失又离奇出现,他试了很多办法,终于有一天,他偷偷吐掉妻子煮的汤。

半夜果然发现妻子静悄悄出门,他跟着来到这里后就跟丢了。

今天,李文泽尾随到此,却意外发现这里坐着一个人。说是人,脸色比鬼都难看,看起来有些神志不清。

此时的李文泽还不知道面前的人就是二十年前的陈浩。

不打算理会,迈开步子就要往楼道里跑。

路过陈浩时,被人抱住大腿。

“大哥,带上我,求求你,带上我走!”

陈浩犹如抱住救命浮草般,紧紧抱着李文泽的大腿,说什么也不愿放手。

李文泽没辙,只好让其跟着自己。

楼道里边很暗,应是只施工到一半就这样荒废了,许多钢筋暴露在空气中,台阶上满是小石块。

李文泽举着手机灯,小心翼翼地往上走,身后还跟着畏畏缩缩,没缓过神来的陈浩。

“兄弟,你,上这来干嘛?”

陈浩看着漆黑恐怖地四周,哭丧着脸问。

李文泽本也有些胆怯,加上这里环境空阔,陈浩本就有些胆颤的声音,在空间的回荡下变得莫名诡异。

“我找我老婆。”李文泽回过头看着黑暗中的陈浩,搓搓浮起寒毛的手臂。

说完又继续往上迈,被陈浩一把拉住。

“兄弟,你,你确定来这种地方找女……找你老婆?”

“嘘~你听到了吗?”

李文泽突然停下,紧张地抬头往上看。

陈浩侧耳细听,片刻,“听什么?我没,什么都没听到!”

“不可能!你再仔……又来了!听到了吗?”

“没……兄,兄弟,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陈浩哭丧着脸恳求李文泽,越呆,越觉得这里不对劲。就连现在看李文泽,都觉得这人有几分失常!

“玲玲!玲玲!我在这,我来了!”

李文泽不理会陈浩,高声喊完,就大步往上跑。

“哎!别……”

陈浩想拉住,却扑了个空。

看着已经上去一层的李文泽,陈浩犹豫片刻后,哆嗦着腿,咬牙掉头往下走。

走到转角,刚摸出手机,借着月光看到下一阶的楼梯上,赫然站着保安室内看到的那张脸。

“啊!!”

陈浩回头疯狂往上跑追上李文泽。

李文泽被陈浩的惨叫吓得半死,抓着他忙问,“你,你瞎喊什么?”

“后面……”陈浩白着一张脸,上气不接下气,颤着手指着后面。

李文泽抬起手机,小心翼翼照过陈浩的后面。

“你后面哪有什么?”

陈浩闻声,不确定回头,确实什么也没有。

但也不敢一人离开,紧跟着李文泽的步伐往上走。

* 拾

两人好不容易爬上顶楼,气喘吁吁地撑腰在缓气。

身后的铁门突然“砰”一声关上了,陈浩惊慌地抱住李文泽,却被对方一把推开。

接着,开始不停叫着自己妻子的名字。

李文泽绕着天台找了一圈,走到水箱位置时,水箱上突然掉下一个东西,“咚”闷响一声。

陈浩也被声音吸引过来,看着恶臭不已的一大包东西,一种不祥的预感由心生起。

“玲玲!”

李文泽看着从一旁角落缓缓走出来的身影喊道:“玲玲,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快过来,我带你回家!”

陈浩看到那个叫玲玲的女人,一袭白衣裙,披散着长发,面色晦暗无光,听到李文泽叫她,僵硬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李文泽。

突然,她又僵硬地扭动脖子,死死盯着陈浩。

陈浩被这举动吓到,因着他站在李文泽的对角,所以女人这一回头,相对于一百八十度角。

陈浩吓得张大嘴,却发不出声。就这么可她被盯着,全身发冷、发麻。

“你终于来了!”

声音空洞,生硬。玲玲说完冲着陈浩狰狞的笑着。

“不关我的事啊!你老公在那!”

陈浩指着已经准备走到女人面前的李文泽。

只见女人“咔咔”扭动着脖子,转正。

阴测测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李文泽,温柔地道。

“文泽,你来~”

抬起素白的手,冲着李文泽招手。

接着弯腰,缓缓打开之前摔落在地上的黑色袋子,口中轻声说着。

“来,看看你平时最喜欢吃的……”

李文泽转身看到玲玲缓慢解开袋子,突然,袋子边掉落出一只漆黑的手。他呼吸一紧,吓得连连后退。

一旁的陈浩直接吓晕过去。

女人未等李文泽从惊恐中醒过神来,又十分惋惜般开口。

“哎~可惜了!还有那么多,还来不及做给你。”

李文泽双眼瞪圆,弯着腰呕吐不止。

半响,他手指颤抖的指着地上的残骸,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疯狂地摇着头。

“不可能不可能!我一定是在做梦,我要醒过来!”

吐到虚力的李文泽,嘴里念念有词,紧闭双眼。希望像以往跟踪妻子的情况一样,一睁开眼就能回到床上。

“梦?!就算是梦,也终将会是你们深刻的噩梦!”

女人面目狰狞,厉声厉气说完后。四周狂风大作,吹散了女人的头发,露出一双泣红的眼,还有团团黑气在女人额头缠绕。

地上的陈浩悠悠醒来,看到这幅场景,尖叫地指着女人喊:“你,你是,是文婷?!”

女人听到冷笑,“哦?原来你还记得,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忘记你们犯下恶行!如今,你们竟已经心安理得过着舒服的日子!”

“文婷?哪个文婷?她不是玲玲吗?”

李文泽抖着身子,不解看向陈浩。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来,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是……二十年前,那个文婷吗?”

李文泽声音在发颤,陈浩根本顾不得其他,连忙双脚一跪,使劲对着女人磕头。

“对不起!对不起!当年的事和我没有关系啊!都是……王波!是王波!他怂恿的!真的不关我事……求求你,饶了我!求求你……”

陈浩疯了一般,大哭着拼命磕头。

“那你,是陈浩?”

李文泽难以置信,看着地上的陈浩问。接着想到什么,走到袋子边看了一眼,又止不住干呕。

袋子里,是李子军!

陈浩只自顾在求饶,完全听不进其他声音。

女人赤红的双眼突然出现在李文泽的鼻尖,血红着眼就这么面无表情地望着李文泽。

“你很意外?”

李文泽被吓得一个踉跄,又好像才认清这张脸。

看着面前的这张脸,瞬间沉痛万分。

回想事情的所有经过,似乎一切都已经明了。

“报应啊!报应!我们都该死,在二十年前就该死了!都怪我当时软弱……怪我……我早该死!哈哈,死了好!死了一了百了……”

李文泽仰天大笑,说完很长一段话后,回头看着木着脸看他的妻子。

不!应该是文婷。

“文婷,我对不起你!还有我的妻子,玲玲!”

说完,大步冲向围栏,纵身往下跳。

刚踏出一只脚,身子被一股力量牵引住。手上传来冰冷的触觉,李文泽悬着半边身体回头,看到妻子拉着他的手。

妻子脸上的模样一直在快速变换着,一会是自己熟悉了七年的妻子模样,一会是年少的文婷模样。

突然文婷模样的妻子,用力拽回他,看着摔落在地的狼狈模样,笑得十分阴森。

“想死?哪有那么容易!”

当晚,废弃楼顶黑雾弥漫,乌鸦狂叫。

后记(1)

第二天,有晨跑的路人看到陈浩浑身肢体扭曲昏倒在路边,立刻打电话报了警。

警察来后,在天台找到精神失常,正在啃食的李文泽,还有一具被砍断双腿的尸体。通过查找,警方还在大楼后方一处枯井里,发现一具年份已久的女性残骸。

因案件的关键人物,一个已疯。连基本的沟通都没有办法,有时候问急了就开始咬人,咬住就死死不松口,一定要把血肉撕下。

目前已经关进管制精神病院内,随时有警卫观察着。

李文泽的妻子来看过几回,每回只要她身影刚出现,都会使他的病情加重,发狂般趴着防护窗里使劲做个撕咬举动。

专家认为,是因为妻子的身上有李文泽熟悉味道,所以他才会做出本能的反应。

另一个正在救治的陈浩。所幸伤势不重,仅是错骨,纠正后立刻被带进了审讯室。

还未等警员开口,陈浩就已经全交代了。

但是对于李文泽为什么会出现在大楼里,他就像失忆般,一问三不知。更别说问出,是谁将李子军抛尸在大楼里。

但意外得是,从陈浩嘴里炸出另一桩案件。

原来那具女性骸骨来自二十年,名叫文婷的女孩,年仅十六岁。

最后警方顺着线索一步步查下去,确实了陈浩犯罪的证据,还一并查出陈浩多年偷税漏税,以及违法长期使用不合规的建材导致多起事故等等。

因涉法多起刑事案件,没多久就被关押进狱。他不知道的是,他同室狱友是一名曾侵犯过多名男女的恶魔……

后记(2)

二十年前。

陈浩,李子军,王波,李文泽,文婷几人共就读一所高中。

某周末,王波几个男生在小巷里闲晃,正碰到李文泽和文婷两人并肩走一起。

王波看到青春甜美的文婷一时起了歪心,推着一旁的李子军说,“那不是你那学霸弟弟吗?去!把两人叫过来一起玩。”

李子军当时不乐意,因着李文泽成绩好,所以老是被家里人拿来做比较,他心里十分不乐意搭理李文泽。

但被王波拍着脑袋指使,还有陈浩也在一旁煽风点火。李子军只好忍着嗡嗡作响的脑袋瓜走上前,死皮赖脸拉着李文泽往王波那边走过去。

文婷虽没有被拉着去,可她不放心,也迈着步子跟了上去。

谁知王波抓着文婷,将人带到那时城村边的废楼顶上。几人刚上去,王波就抱着文婷又亲又摸。

年少的几人哪经过这样的事,顿时被吓得不敢动弹。

看着又惊又怕,不断在求救的文婷,李文泽是最先反应过来的,立即上前使劲拽住王波。

王波身材魁梧,伸手一挥就推开了李文泽。

从地上爬起来的李文泽又立刻奋力上前,同时嘴里不断大声呼救。

“子军,拉住你弟。他再上前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看好他,我保证下一个轮到你。嘻嘻!”

不知是见识过王波凶残的打人过程,还是因为王波最后的那句话。总之,李子军真的听话上前死死按住了李文泽。

但在看到李文泽那双眼睛后,突然又醒悟过来,手下一松,李文泽跑到了王波面前,用力抱着被吓疯的文婷。

王波扯了半天,没有成功扯下手中的衣服。

色欲熏心的他,握紧拳头狠狠砸在李文泽身上。

李文泽吃痛哼了一声,可手上更加用力抱紧怀中的人。王波发狠般,一直对着李文泽拳打脚踢。文婷被这个样子的王波吓得全身发抖,张开颤抖的双手用力抱住李文泽。

眼前发黑的李文泽缓缓倒在地上,充血的双眼一片模糊。唯有耳朵清晰传来文婷绝望的哭喊声,还有不堪入耳的哼次声。

不知过了多久,等李文泽再次醒来时,地上只剩未干的血迹以及一双被血浸红的白布鞋。

那双鲜红的鞋子,至今还在李文泽的家里。

后记(3)

在事情发生后两天,文婷的家人都不断在找她。

文婷的家人,其实也就只有年迈的奶奶和年幼的弟弟。

老人见到孙女两天未归,去报了警。那个年份监控落后,根本无从找起,警察只能上门挨个询问同学。

那时李文泽刚出院回来,正躺在家里休养。李子军从外面突然冲进来,紧张兮兮地锁起门窗,然后,哭着求着让他看着是同堂兄弟的份上,不要把这个事情说出来……

看到李文泽不说话,李子军突然恶狠狠地瞪着他警告:王波要是知道你敢说出来,他下一个打死的,就是你!

这句话让李文泽瞬间胆颤,似乎全身还未愈合的伤,又开始无比阵痛。

警察在李子军前脚走后就进来了!看到李文泽脸上的伤当时还多问了几句。

李文泽支支吾吾,警察只是教育他同学之间不可相互打架。

问到有关文婷的事时,李文泽突然剧烈咳嗽还不停干呕……警察没有再多问,简单交代好好休息便走了。

关上门后,李文泽躺在床上双目无神望着天花板,泪水无声浸透了枕头。

不知是谁传出的消息,不断有人说文婷是突然外出打工了!有人说,看到她往火车站方向走了。有人说,前不久文婷就和谁说过要去外面找工作了……

文婷的事情慢慢沉下去了……

逃过一劫的王波几人,不但没有一丝悔改,甚至几次三番偷窃文婷奶奶的救助金。

李文泽每次都是捏着拳头看着,不敢上前,看着王波他们贪婪的神色,李文泽最后又低着头快速跑了!

再后来,李文泽家搬走了……

后记(4)

事情已告一段落。

某日,夜色浓重。

废弃楼外闪进一个身影,静静地站在枯井边。

良久,那人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和一叠明黄的纸,点燃后扬手撒在头顶。

纷纷飘落的火苗,隐约可看出那人的面孔,竟是当初王波的亲信,黄毛!

接着他又从兜里掏出一瓶药粉,打开盖子后,缓缓倒进枯井中。

这种特殊药物只要吸入体内,就会使人产生幻觉。若长期摄入,那将导致视觉混淆,从而分不清真实还是假像!

“姐,你安息吧……”

月光破云而出,那片荒凉的地上已无人,地上只留在星星点点的纸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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