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第一次来我们理发店时，就大发脾气。
“为什么不给我剪呢？老子有的是钱啊，看不起人？”
似乎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大家都不敢接近，除了阿华。
阿华上前跟他沟通，花了半小时才给他剪完，结束时长舒了一口气。
我看着他疲倦的样子，好奇地打趣道。
“至于这么累吗？”
“要不你上去试试？”
他向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
诡异的是，我们都没看懂阿华剪出什么发型，可那个人偏偏很满意，付账时多给了一笔小费，要知道拿小费在我们店里可不容易。
之后每隔一个月，那个人都会来店里理发，大家很自觉地将他让给了阿华。
“那个人就是个疯子嘛，也不知道阿华怎么做到的？”
“是啊，店里就只有阿华能应付他了。”
“阿华真厉害，这样下去很快就能升总监了。”
……
有一次我听到大家对阿华的高度赞扬，开始嫉妒起来，忍不住插嘴道。
“给那个人剪头发会很难吗？”
没想到一开口就引起了嘲笑。
“不难啊。你自己试试呗。”
“哈哈我怕你会被那个人吓哭。”
“你还是多向阿华学学吧。”
……
我心里非常不甘心，凭什么这群胆小鬼也敢小看我？等着瞧吧，阿华哪点比我好了，他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
说到这个阿华，他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友，却总是互相竞争着。长大后一起来这家店打工，我们都是从洗头工做起，可是后来他却先我一步升为了发型师，现在又被大家说是未来总监的候选人。
“哼，阿华，我一定会超过你的。”
我暗自下定决心。
今天，那个人又来了，碰巧阿华请假不在店。
这正是我的机会。论技术，我一点也不比阿华差，他都能搞定这个麻烦货，我肯定也可以。
“先生……”
我叫住了那个人。
“你想干啥啊？”
他不耐烦地回应道。
莫名被他吼了一句，我心跳有些加速。但想到这次难得有机会超过阿华，我还是硬着头皮走近他，客气地说道。
“阿华不在，我来帮你剪吧。”
他半信半疑地看了我一眼。
“你行吗？”
“放心。”
“好吧。你试试，不要给我剪坏了。”
怎么可能剪坏呢？
我小声嘀咕着。
“啊？你嘴里嘟囔啥呢。”
“没什么，你先坐下吧。”
我让他坐在椅子上，并给他系上了围巾，虽然觉得不系也行，但还是装装样子吧。
“你想怎么剪呢？”
我很好奇他将说出多么可笑的答案。
他认真地看了会镜子，沉吟了一会。
“我不想留背头了。你帮我弄下刘海，整成中分吧。还有，我右耳边的头发剪短一点就行了。 ”
我强忍着笑意，可是看着他光秃秃的头顶，突然有点无从下手了。
阿华是怎么做到的呢？算了，随便糊弄过去吧。
我伸出双手在他头顶上方的空气抓了抓，假装在拨弄想象中的刘海。
“疼啊。你轻点。”
奇怪了，明明我手中什么都没抓到。
我又拿起剪刀，在他头上靠近右耳边的区域，胡乱剪了一通。
“喂！你怎么全剪掉了？”
“什么？”
他大发雷霆，我有些心虚了。
“算了，你还是别剪了。你技术比阿华差远了，还是让他来吧。”
听到他的话，我突然就生气了。
“你个秃头剪什么中分啊？明明连一根头发都没有！”
“你妈逼的你才秃头。”
还没反应过来，我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拳。
阿华为什么能做到呢？
在我失去意识之前，我脑海里只剩下这么一个疑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