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外面吃饭,母亲打电话说绪德姑爹去世了,遭遇了车祸。
我一下子想起绪德姑爹的笑容,小时候去他们家总是很热情,我是第一次在那里打羽毛球,还记得每次都是姑爹生日去,门口每年都帖一副对联,对联里含着他的名字。
我更心疼表哥。
小时候我叫他高哥哥,大约长我五六岁,他总是温和的笑着,对亲戚都极有礼貌。我对高哥哥最早最深的印象停留在五六岁时的一个午后。那天我一个人在屋后的竹林边玩,捡地上很多竹叶长成后落下的细壳,细壳是中间有空的细长的牙签样的,我把它们串成长长的一根,看它们多长会断掉。凉风习习,竹叶沙沙。高哥哥这时来做客,从后门和我打招呼,我便让他和我一起玩,让他帮我牵着一个小塑料袋,往里面装沙子,他温和的蹲下来,按我说的用两只手指头勉强撑起袋子,他蹲下来一只膝盖微曲着才能配合我,我发现他的手好大,我的塑料袋太小了。竹林婆娑,我第一次模糊的体会到少年的含义。
慢慢长大,各自为学业为工作奔忙,偶尔听母亲说到他们家,家运不济多亏了表哥周全。先是大表姐患病,都是高哥哥一人承担,多年后大表姐离世;后来姑母又不幸被电击,是一只漏电的电扇,母亲去看姑母,姑母念叨说是因为打死了屋后一条很大的蛇,背了运气,后来身体就一直不太好了;而今绪德姑爹不幸遭遇车祸,想必表哥就是万般难过,也要前前后后安顿。
前几天,表哥来大厅办业务我下去陪他说了会话。四十出头的表哥看起来风尘仆仆,依旧是温和的笑着,和他同龄的机关负责人,大多保养有加。是生活把那个俊朗少年变成了沧桑的中年吗?
我仍然记得那个午后,竹林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