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时光

安逸的小城

我生于江苏偏北块儿靠海的一座小城。小城小城,岁月静好。一条蜿蜒曲折河,流经小城,流向远方,小城生活便在河流前行中安静温柔地开始与停歇。城中十字路口在每月固定赶集那几天都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人群点燃小城热闹的氛围。

小时候,每每赶集时刻都最为期待与激动。那一条长街花花绿绿的衣服与千奇百怪的玩具都让孩童兴奋不已。不绝于耳,此起彼伏地吆喝声渲染整条街道的喧闹。赶集让平时沉寂的小城苏醒过来。

小城对外交通不便利,不大的小城人人都互相认识互相熟悉。小城的一天始于早5点,歇于晚8点。小城不现代化:水泥路,大田野,亮化设施除了路灯别无其他。日落人息,马路绝对不见人影。孩提时总喜欢夜晚,太阳下山后匆匆到来的暮色,似墨如雾般散开晕染,天上星星颗颗分明眨着眼。

太阳西斜时分最是一天幸福安静的时刻。老人们喜欢早早吃过晚饭,在夕阳沐浴下,拿起蒲扇,串门访友。几个小凳,几盏茶水,几位老人坐在一起挥着扇子聊着天,暖暖地橘黄色日光照在他们脸上映的满面红光,畅快的笑声在绿色田野上传出很远很远。周围虫鸣蝉叫,偶有狗吠,微风穿过高高的玉米杆带来阵阵凉风 。

农家门口到处布满生机,处处绿意盎然。紫色茄子挂在宽大叶子当中时隐时现;丝瓜藤攀着柱子时刻伸展着身子,藤的绿叶上星星点点布着黄色娇嫩地小花;地里香瓜在安静膨大着肚皮,让身材更加显眼;玉米杆冲着天长,不断拔高像兵一样守卫在田里,玉米苞须在悄悄变红;红色绿色的辣椒如小灯笼般晃悠悠悬在叶子下。

此时小城河水干净又富足。河边常有带桶洗衣的妇人。入夏后又是游泳的好去处,一旦有人开始游泳,不出一会儿,河两边就会站满人群。清凉的水花和孩子的欢声笑语让炎热的夏冷却了几分。爷爷经常在河边撒网,放一天再收网,能网到许多宝贝:大大小小的河虾,黄鳝,鲫鱼,龙虾。有时也会有几只螃蟹,那时总认为这条河里什么都有,当然也对奶奶说的水鬼也坚信不疑,一度对河拒而远之。

小城的水干净了许久许久,然而不知从哪天起河面上飘起水草,藻类泛滥,太阳暴晒下,腥臭扑鼻。小城整治过,可惜成效甚微,往往不出几天又恢复原样。小城的人民就在说道河水好好坏坏中度过数个年头。

往年每次回小城都觉变化甚少,许是在外见识多了,越发觉得小城的环境太过封闭落后。近些年每每回小城渐渐发现了令人惊喜的变化:修路,修桥,建市民活动广场,增加现代化光照设施。今年初河道大翻修完工,河道整体变宽,两边是蜂窝砖小斜坡,河边围着不锈钢围栏,沿河铺设了步道。这条孕育小城的河终于变了样,变美了,河流潺潺温柔流过,成群鱼苗河边嬉戏,河道不再淤积,不再有漂流物和水草藻类。流经小城的河又恢复了安静美好的样子。

岁月流经至此,孩提变成青年。小城的孩子渐少,难见孩童的嬉闹声。青年也少了,都去了外面发展,现在的小城充满慢节奏的生活。我总感慨是个养老的好地方,它远离城市的聒噪和缤纷,默默地在河水的陪伴下静静的看着日光西斜,时间走过。

在外待了十载,仍喜欢每年回小城住会儿。享受看那绿油油望不到头的田野,深吸那清爽干净的空气,让奔波的身心停下来歇息修养恢复精力。

于我小城是根,是回忆,是故乡,是能寻回自我、修身养息的地方。

而小城就在潺潺流水中度过了它的时光,静静地看着春去秋来,花谢花开,看着时代变迁,旧去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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