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候，日子都是匆匆而过，并没有时间去回味。最近宅家太久，突然想起大学刚刚毕业，懵懵懂懂被借调到一家大央企的经历。所谓借调，说白了就是白干活不拿钱。这是我去后才明白自己所处的尴尬处境。刚刚走入社会，人生地不熟，又是借调，我当时就是一打杂的没有地位的小姑娘。
那是九十年代初，我去的那个部门年轻人不少，最多就比我大几岁吧。由于我在那个部门属于编外人士，这些年轻人在我面前无所顾忌，本色表现。
有三个小伙子给我印象深刻。小伙子A很有亲和力。他当时已婚，但同事的孩子，年轻的同事都喜欢到他那里去聊天。他保持了很好的礼貌，素养，也保持了距离，处理得很得体。对我也比较尊重，日常的对话也是比较真诚的；小伙子B显得八面玲珑，但礼貌很表面，在各位领导之间周旋，基本不理会像我这样的编外人员；小伙子C很懒，有次我跟另外一个女孩负责搬运整个招标项目的标书。没有任何运输工具，我们两个女孩就一趟一趟楼上楼下地搬运标书。这个小伙子C正好去我们搬运标书的房间，看到我们正在艰难地往里面拖着标书的时候，他侧身挤进了房间，好像标书跟他无关，虽然他也参与这个招标项目。
这一年的借调经历没有给我留下好印象，我甚至觉得很屈辱。所以，离开之后，我没有跟这里的任何人保持联系，就像跟他们处在了平行世界。我读研，出国，一晃眼二十多年过去了。
回国之后，有次跟他们共同的一个朋友聊天，才知道了过去那些人的情况：C很快在国企简编的时候下岗了，B则维持着一个小官衔，而A后来提升到了总经理。
他们各自的发展好坏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我仍然很感慨。
我突然觉得传说中的官场如何复杂是不是也并非如此。“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句话有的时候真像一句有魔力的咒语。而这几个年轻人的一辈子的职业发展也仿佛在多年前，如何对待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女孩的时候就注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