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翻开厚厚的宋词古卷,像是翻开了一段时光,那里面无意间抖落的历史风尘,穿越过千年,或许正是翻开了某个明媚的清晨。
我忽的迷了路,变成了宋词里的过客。而宋词里有太多太多风花雪月的过往和明月氤氲的从前。词人们用他们瘦骨嶙峋的手为我们描绘出了那样一场场动人的邂逅和烟月的传奇。当看到秦观与苏小妹的爱恋,于是岁月再也无法成为阻隔的借口,那一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成了亘古不变的承诺;当看到晏殊那清澈的眉眼,于是清明再也无法成为悲观的理由;一句“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成了万古长歌里的暖意;而当苏轼、李煜、辛弃疾、范仲淹……这些如此动人的名字和身影从我眼前飞过,我发现原来我只有读过,来过,感悟过,才可以穿越千年握住古人那支正要落笔的手。
那批上演传奇的人们已经作古千年,而他们所留下的诗篇现如今却少有人再去问津。于是那一段段动人的传奇渐渐地被遗忘在厚厚的宋词古卷里。那碧云天,黄叶地,那长烟落日孤城闭会不会像一个可怜的女子就被困在这座小小的寂寞的宋词古卷里呢?你可还记得曾与谁人最后执手相看泪眼?你可还记得曾于何处最后罗幕堆烟?于今看来宋词真是一场莫!莫!莫,而我们却是一场错!错!错!
每每化身成过客与宋词相约。都仿佛都会听见宋词在抽泣。我心痛呀,你生得那么美,生来就不适合流泪。花了精致的容妆世间还有谁能为你补起?可叹呀,你本命是泪如花丛花也醉,奈何命薄如纸世人才说美?而宋词问我:“如果春恨秋悲尚可自惹,那么花容月貌当为谁妍?”我竟无言以对了。我想她或许是歌尽了桃花,舞折了花扇,有些寂寞,有些累了吧。
看你红衰翠减,看你瘦过黄花。我们能做些什么呢?如果我们做些稍稍的努力,只需做个无名的过客,与宋词来一场简简单单的邂逅,只需执她红酥手,与她同饮黄藤酒,只需与她登高临远,赋新词一曲,强恁凝愁;只需与她把栏杆拍遍,静看长江水,无语东流;那么宋词必会为我们展开她的万千华彩,为我们上演一段段传奇。而我们只是做了一名过客,抛却了身前身后的姓名。
如果你与宋词有个长久的约定,那么你就会发现这位美丽婀娜的女子不只有故事,更有学识。她会告诉你当年是谁吟着月明星稀,乌鹊南飞,列队江南;又是谁谈笑间,略施谋略便将樯橹扫灭如烟;是谁怒发冲冠,誓要踏破贺兰山缺;又是谁叹息着胡未灭,鬓先秋的遗憾……这些历史的学识或许至今只有这位女子仍然记得。
千年的积淀了!当时的明月仍在,可惜曾照的彩云不再归来。这本宋词古卷太过厚重,我无法用有限的生命去游历千百年积淀下来的传奇。我只是渴望可以时常去拜访哪位多才博学的女子,让她带我多历些尘封的往事,让她再舞一段倾城,让她再吟一段绝唱。而我则为她鼓掌喝彩,与她共同饮下浓睡消不得的酒。
可惜了,我不在宋朝,只是通过宋词经历了一段段风月。若问我知否?知否?
我当笑答: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