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故事选(手抄本)六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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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昭平君违法受诛


西汉武帝刘彻,是汉景帝刘启的儿子。公元前141年,景帝死,刘彻即位,时年十六岁。汉武帝在位五十四年,一方面宣扬儒家的“王权神授”观点,设立五经博士;另一方面又重用一些有法家倾向的人,实行法治。交互使用两种方法,以加强对人民的统治。

汉武帝元光五年(公元前130年),任命张汤为太中大夫,制定法律条文,这些法律条文都很繁琐苛刻。汉武帝为人严峻,群臣中哪怕是自己平时很信任重用的人,如果犯了错误,或者有什么事欺瞒了他,一经发现,就一定要杀头,没有一丝宽容。那些执法严峻,敢于打击盗贼的官吏却受到汉武帝的赏识和宠爱,常常赐赠厚礼,并提升官职。

汉武帝对自己的亲属也是一样严厉。武帝的妹妹隆虑公主的儿子昭平君是武帝的女婿。隆虑公主患病时,担心自己死后儿子无人管束,会犯死罪,于是便请求用黄金一千斤、钱一千万为昭平君预先赎死罪。汉武帝见妹妹病重,不忍让她难受,就点头答应了。不久,隆虑公主去世。

昭平君果然不出母亲所料,自母亲死后,日益骄横,谁劝说他都不听。一天,他在家喝醉了酒,竟拔出宝剑把教诲约束自己言语行为的主簿官给一剑刺死。昭平君被逮捕,廷尉因昭平君是隆虑公主的儿子,汉武帝的女婿,不敢擅自决断,便上奏汉武帝,请皇帝考虑处置。

这件事使汉武帝很难受,他垂泪叹息道:“我妹妹年纪很大才养了这个儿子,死前又托付给我,如今要对他判罪,于心不忍啊。”左右大臣都劝说汉武帝:“既然隆虑公主已经为儿子赎了死罪,现在陛下可以赦免他。”汉武帝沉默了一阵后,说道:“法令是先帝制定的,如果因我妹妹的儿子而破坏法令,岂不失信于万民?而且我还有什么脸死后再进高祖庙呢。”于是汉武帝将昭平君依法判了死刑,但心里仍然哀伤难受,左右大臣也跟着他伤心。

在这一片悲哀的气氛中,待诏东方朔却持酒杯上前向汉武帝祝贺道:“圣贤的君主执政,赏功不避仇人,罚罪不避骨肉,这两点陛下做到了,四海之内的百姓就会各得其所,天下幸甚!”汉武帝听了,一句话不说,起身回后宫去了。

傍晚,汉武帝召见东方朔道:“古人说,讲话要看时机,才不会讨人厌。今天先生祝酒,是时候吗?”东方朔脱下官帽叩头说道:“臣听说,乐极阳溢,哀极阴损,而酒能消解忧愁,臣祝酒正是为了宣扬陛下的公正,节制陛下的悲哀。”

东方朔性格诙谐滑稽,不久前曾因小过失被武帝下诏免为庶人,如今他颂扬了汉武帝罚罪不避至亲的做法,汉武帝因此恢复了他的官职,还赐帛一百匹。

当时史家司马迁、后代史家班固记载这段历史时,都不禁夸赞汉武帝雄才大略、赏罚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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