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自身欲望而活,不问他人之事,这种非人之血,终将遍布这世间各处。——《忍者之国》
在那个伊贺之国,有一群身为忍者的存在,他们勇武过人,不惧死亡,即使在织田信长风卷天下的威风面前,也敢于挺身而战,世人皆称其为虎狼之族。但是这些人的骨子里除了杀戮的虎狼之勇外,更多的是野兽的冷酷无情。
忍者作为日本战国时代群雄藩主的杀戮工具,将自私阴翳的一面表现的尤其存粹,所有的所作所为皆为利而往来,他们眼中只有胜负得失,即使要面对亲人的死亡也可以无动于衷。
在开始那场族内纷争中,无门为了一百文钱杀了次郎兵卫,那种在战场上闲庭信步,气定神闲的姿态,并不是他绝技在身而有恃无恐,而只是杀人这一任务对忍者来说,就像铃响上课,铃响放学一般稀松平常。当他面对哥哥平兵卫的愤怒时,反而奇怪他为何这么生气。当然,并非只有无门这样,周遭的忍者无一例外,都在消费着明码标价的自身生命,开战时肆意杀虐,休战时嬉皮笑脸,即使是次郎兵卫的父亲,在面对自己次子的死亡时,也不过轻描淡写般说出“次子即下忍,下忍丧命,你为何慌张”的话语。
所谓虎狼之族,生而为人,死如敝履。
无门是伊贺忍众里的第一人,上天入地,暗杀偷袭无所不能,只要价钱合适,就可以向任何人刺出刀刃。当然,他的冷酷并不是对忍者这个职业的尊重,他是为了攒下钱财,迎娶美人。而这个让他牵肠挂肚的美人也好,身为第一忍者的无门也好,在这个信仰缺失的国度里,就像惊涛骇浪中漂泊的小舟,去往徘徊,毫无方向,无论是做忍者谋生,还是转行当武士上位,又或者为国存亡而战,无门总是在心上人的善变中唯诺应酬。或许,他唯一能坚持的,就只有赚钱一道。
反观织田信雄的成长之路,却是走的声泪俱下,铿锵有声,他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却从不甘心和巨人一起前进,即使可能会被忍者暗杀,即使可能会打败仗,但他还是毅然决然要做一只扑火的飞蛾,走一条火与血的道路。
无门空有一身本领,视野却仅局限在迎娶美人的焦点上,在收了公主的传世宝物后,却根本没有履行诺言的想法,只想着换了钱,带美人远走高飞。如平兵卫所说,“你如何会明白,此为赌上性命的祈愿,比起银两更重要的东西,在世上还是有的。”
无门反问平兵卫,“你懂了吗?”
而当平兵卫开始背叛伊贺那一刻起,他就懂了,在这个人人为己,无视他人的虎狼之族里,早已经没有了信仰,危难之时人人自危,利益面前前赴后继。与虎狼同伍,还有一腔热血的平兵卫,在织田信雄还没来之前就已经是叛徒了。也正是平兵卫以血明志,用自己的死唤醒了无门,燃起了他胸中的那股怒火,也走出了忍者隐秘的黑暗,归来时,终于可以无视族人,无视美人,走出了自己的忍者之道。
生而为人,为人而死。
最后,忍者之国还是被织田家灭亡了,可是虎狼之族,四散天下,他们的血,颠覆了天下,多少人的血脉中流淌着这种血液,只为自身欲望而活,不问他人之事,这种非人之血,遍布在世间各处。
影片中,最让人细思极恐的画面,就是一众族人内斗时,嬉笑怒骂的表情下掩藏的冰冷;最让人唏嘘不已的设定,就是无门空怀一身绝技,却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活;最让人事后深思的情节,就是平兵卫背叛世界的决绝,到底是虎狼之勇,还是为人之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