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曾一次思考这个问题,或幻想过这个问题,假如可以回到了过去,重新开始,自己应该会怎样?那条自己没有选择的路,又会有怎样的风景?那些大大小小的遗憾,是不是就会少一些?……尽管,我知道“不可能回到过去”的事实,所以只能通过想象。
(1)
我想起童年的时候,自己非常的调皮、不懂事,和奶奶吵架,嘴里骂出诅咒她的话。我们老家的对面,有一块水泥铺就的空地,用来晒谷。白天,奶奶和爷爷会把谷摊开,每隔一个小时,让我过去翻一翻谷,夜晚,就将谷收起一堆,怕夜晚的水雾,所以用大块的塑胶皮盖起,如果碰上雨天,就终日不晒谷。
有一次,连日狂风大雨,我和她争吵,一气之下,去把盖着谷物的塑胶皮全翻开来,晒好的谷粒,又淋湿了,我当时并不知道她花在这些农作背后的心血啊!也不知道在我一边哭喊着、一边咒骂着她并一边对这些谷粒出气的时候,她内心的苦楚。
好些年后,我要去很远的地方念书了,我非常舍不得她,那时候哪懂什么是舍得,这不过是一种我从她身上获取的安全感,一找不到她,我就会哭。大人们抱我上车的时候,她跟在后头,说她也会陪我一起来,没想到开车的刹那,她却下车了。她向我挥了挥手,我和小时候的那次一样,也是哭喊着、叫骂着,却和她离得越来越远。
这是我童年的一幕。
(2)
我和我的父亲,永远是“敌人”,我不喜欢他做的菜,反对他的批评和意见,厌恶他酒后的醉态。他从不给我零花钱,教育的方式非骂即打,他不允许我外出,把我锁在家里,只允许看《今日说法》,但有一期《今日说法》的案例也说,这样对小孩是错的。
他喝多几杯酒的时候,会乱说话、吹牛,他打我,我妈就护着,接着他就打我妈,我经常跟他吵架,在我有能力的时候,就演变成了打架。我跟他义正言辞地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我像小时候一样咒骂他,在我反抗的时候,我已经能把他摁在地上打,他的手留血,我不知道心里的感觉是胜利感还是充满惭愧,反正我把自己关在房门,此后冷战,和他好久一言不发,直到再一次吵架。
记得有一年夏天,学校周末要补课,我不懂坐公交车,他每天清早骑着单车送我上学,我常让他送到路口,因为我怕同学看到这破旧的单车和衣衫褴褛的他。下午放学的时候,我在学校里故意不出来,等同学们先走,当时正值夏日,余热未退,我看着校门口的他,一直到黄日落尽。
这是我少年时的一幕。
(3)
昨天问大家这个问题的前八个小时,我和大学里的好同学在东莞,我们在雨篷下,外面下着冰雨,他突然感慨说要是能回到过去多好啊!我想起和他的相识,他是我大学时第一位朋友,我们刚开始的时候在学校未建好宿舍的空地上聊大学生活的憧憬,用手机放《鲁冰花》,还有Beyond的歌!
我们都心怀美好,却各有各的遗憾与忧愁。
假如我们能回到过去,已知自己未来的一切后,再重新选择,你会怎么样呢?我发现我们并不能果断的说出一个时间段的答案,因为在我们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会有遗憾,这些遗憾并不能得出一个“最”值,尽管我们还是选择了其中一个看似更为重要的节点和事情,但也意味着失去。
假如真有这个机会,我也不会回到过去了。
第一是:如果人生像《夏洛特烦恼》的剧情般,重新选择,知道关于自己未来的一切,成为最大赢家,可能就会少了很多乐趣。就像一个有着身家百亿老爸的人,当他什么事都被安排了“正确”且最安全的选择时,反而会失去对人生应有的感知。这些感知是喜怒哀乐,是酸甜苦辣,是悲欢离合,还有探索未知的奇妙感。
第二是:如果我回到过去,重新选择,好好读书,选好专业,考好大学,我也就不会认识你,不会有今天的所有情感,意味着我要失去目前所有,并且同样要去承受另一条道路上所带来的遗憾。(请相信,无论路怎么走,坑都会有)
爱与恨因为相对,才会让人的主体辨识出爱的可贵,恨的无用,正如我慢慢长大懂得了童年那一幕的不舍,懂得了父亲在严峻生活背后的爱和无奈。尽管目前所完成的人生进度中有些许遗憾,但也不失有很多快乐,所以,我愿意为我目前造下的人生负责。
尽管往前去走吧,人不能太感性地沉湎在过去,但过去不管好的或不好的回忆,都值得怀念,都应该成为走向未来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