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到这个阴冷的时节,就会思念起老家,思念起老家那砖块黄泥垒起的火炕。
老家在距离我现在生活的城市不过二百多里地的林海深处,也就是城里人嘴里常说的“沟里”。
那里地方不大,人口不多,民风淳朴,街面干净整洁。
我们居住在亚寒带的高原,全年的平均气温不过几度,冬天最低温达到零下四五十度。特殊的气候环境养就了特殊的智慧人群。为了防寒,我们这嘎达的人居住的平房都会盘上火炕,垒起火墙。
当严寒到来,家家户户满院子摞着劈好的木柴————筷子粗细的引火用,大块的烧屋子用,旮沓疖子的压火用。
沟里的冬天,每家每户的烟囱是从早到晚一直冒烟的,灰白色的柴烟和白色的寒烟缭绕着袅袅而起,弥漫着饭香,弥漫着回家的诱惑。
那时候,我们出门之前一定要仔细检查炉火,掀开炕头的席子,以防没人时候炕烧的太热跑了火。在回家的路上,离家老远,就会习惯性地抬头寻到自家的烟囱,要是烟囱漫着炊烟,再疲惫的心都是暖的。
而我们在家的大部分时间就是靠着火墙围坐在火炕上,新邻旧居,同学朋友,或是喝茶闲聊,或是推杯换盏,任它门外滴水成冰,由着去冷去,反正屋子里是热腾腾的。
坐在火炕上,屁股烫得麻酥酥的,要不时地挪挪窝,颠颠屁股换换姿势。晚上睡觉的时候,后背贴着火墙,人钻进热乎乎的被窝,由着炉火自顾自地幽幽烧着,人且顾自安安妥妥的舒展着睡去,绝对不会冻得蜷缩成“团长”。
到了城里,火墙没有了,火炕没有了,那高耸着冒着炊烟的烟囱也没有了。楼房的安静替代了土屋的欢声笑语,对门矜持的点头示意替代了老屋邻里之间的你来我往胜似亲人的照应。
唉,离开家乡,离开了老屋,离开了火炕。一切能够温馨记忆的东西,渐离渐远却又清新如昨,不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