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抽一抽风,说说风信子和我的渊源罢。打出这个词语的时候心里突然一动,再隐隐感觉到上学期的那种极端的颓唐仓皇,那种似乎不寿的心情……扯远了……也不算远。
回归正题。在我比较正常的那个的图片集里,大约有三分之一都是风信子这种东西,蓝色白色紫色甚至是骚粉色,然后长期被某一个鬼歧视,斥为风信子狂魔。然鄙人不思悔过,仍以疯狂搜罗风信子为乐。
风信子这种东西,长出来其实一点都不好看,香味闷的要死,甚至有毒,不可放在居室中。所以我要怎么去说呢?说这一个直须看尽洛阳花,始共春风容易别的故事。
我是在高二快结束的那个春天,种过第一盆风信子。在花店里看到那一盆盆插在水中,干干净净白色的根,快要生发出的芽。
心里怀着满满的期待和惦念,希望是那种会开出来温温暖暖的模样。
那个店家问我要什么颜色。“蓝色。”下意识脱口而出。而事实上我并不是特别喜欢蓝色,下意识说出来,只是因为满怀期待。
那时候想着,一定会是那种浅浅澹澹的蓝色,那种温温暖暖的花。
怀着一个初春的期待,它在我的窗台上渐渐的开出花开。
大簇的花朵和感觉是上色时不注意直接就泼上去的颜色,沉甸甸的把细细的茎压的弯下身去。
不是期待的样子。
然后是中午趴在课桌上午睡觉时被热醒抬起头看到死鱼在对面冲着我傻笑的夏天,去姚孃办公室拿桃蹊习题回来的路上看到那上面古诗鉴赏里一句“江上一犁春雨”的秋季,冬日坐在窗口,偶尔疲惫时抬头看到东北方那片惨白的天空,暗自低下头神经病一样的偷笑半天。
奇怪的是,那样脆弱而充盈的颤抖着的期待,竟和风信子开之前的那种期待一模一样。
再然后春天就又来了,就像是我们班后门的那棵樱花,纵然知道它已经开了,每次走到那里都会被那种清丽的星星点点震惊到窒息。
于是我又屁颠屁颠的跑去花店买风信子,又面临了这个问题。“蓝色。”又是下意识脱口而出。
我妈盯着我:“你上次那盆蓝色的一点都不好看。”
无论如何,还是要了蓝色,还是满怀期待。
至于结局,有所意料有所不料的失望。
现在想起,风信子这个东西,很像是高三时做的那些小说阅读中的线索,一个绝妙的隐喻。
也如同所有的文章线索一样,藏匿着开头,预示着故事的发生发展、与结局。
我对着那个嘲笑我是风信子狂魔的人说,我好喜欢好喜欢他,喜欢的快要疯掉了。
也许不是喜欢着他,只是喜欢着那种花未满时的期待,像是所有曾经拥有的,可以托付全部心思去坚信而耻于背离,最后以莫大的失望和痛楚收场的期待。
我从来不相信那些乱七八糟被文艺的妹子们瞎编乱撰出来的所谓花语,然而不知道在哪里见过,风信子的花语似乎是,永远怀抱期望。
它总在不停的提醒着我,如同所有模仿的偏执一样,纵然不复了那样的心情,而初心绝不可负。
学校墙边攀缘的蔷薇开的时候,给猪子写过一张纸条,依稀记得最后一句是,那就直须看尽罢,因为始共春风容易别啊。
那张纸条被我不慎混进了其他东西里,传给了另外的一个人。
樽前没有说过归期,一阙翻新的离歌怎能泣诉欲语惨咽的春容?
无关风月,就快快的看过罢,因为始共春风容易别啊。
长路多萧萧,斯人共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