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香,只剩下怀念了!(江湖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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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听见爸说,印叔家的一块田卖了, 据说那里要盖一座度假村。老板看中了那一块地,要把那一块地都买下来。村里有很多人家的地在那个范围里,据说出价10万块钱一亩。说不出是喜是忧,爸爸只说,这些地一直荒废,卖了也起个作用,但是心里总会觉得缺点什么。不卖,也只是荒地一块。

曾经站在马路边,抬头望去绿油油的一片田地,现如今已是杂草丛生。以前清晰的田埂也已经被草掩盖,只有中间那个破旧的水渠诉说着曾经的辉煌。

我们村是依山而住,每家每户不是整齐排列,而是错落有致盖的房子。下面是一条通行的马路,横穿马路,是一条和马路平行的水巷子。

这是土话的叫法,实际就是一条比水渠更宽一些的活水,从东到西流入下面的萍水河中。水巷子过去就是广袤的田地,每家每户分的是哪块的,田埂做界,有的是几分,有的是一亩,大大小小,方方长长。这一片田地尤如一块豆腐被需要的人切成不同的形状。

小的时候,周末,我和弟弟会被早早叫起去田地里拔白籽,那时候正上学,好不容易周末了想睡个懒觉,却被无情的叫早起,那叫一个困啊,只要一闭眼,马上就入梦的感觉。

白籽也只是我音译过来的。那是一种长的像水稻苗的草,和绿色的水稻长在一起,刚开始看不太出来,随着水稻不断长高,白籽吸取了田里的养份,疯狂的长,超过了水稻好多。

这时候就好辩认了,脱掉鞋,挽起裤腿,踩入软软的泥巴里,顺着水稻的行或列走,连根拔起白籽。白籽如果不及时拔去,它会越长越多,吸取掉了田里的养分水稻就会被挤的枯萎了。那时候看谁家田里的白籽多,就会被人说懒,白籽都不拔。

渐渐地水稻长大了,开始抽稻穗了。这时候一定要保证田里有水。放水的工作也很重要。水渠是在整片田地的中央,从南到北。有一个专门的水泵从萍水河里抽水,进入水渠,水渠里的水下来以后,下面各家的田就用锄头锄一个入口,让水流进去,待到水流满了自己家的整个田,再把入口堵上。

有时候水渠里的水流的小,上面田的人家就会用一些泥巴把水堵住。然后让水只流进自己家田里,下面田的人家就不干。所以为了放水也经常发生吵吵闹闹的事情。干旱的时候田里都是裂缝,看着田里的水稻确实也着急,种水稻,水是相当重要。

水稻逐渐变成了金黄色,水稻稻穗也变长了,一粒粒的稻谷变得圆润。重量也加大了,把整个麦穗压得直往下垂。走过稻田,爸爸会扯下一粒稻谷,放在嘴里一咬,很脆,吐掉谷壳,细细地嚼起来,眯着眼睛,放眼看着自己家田里的稻谷。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收稻谷的时候也要看好天气,最好是能连着晴好几天的时候,再去收割。田里已经有人在割了,那弯着腰的背影,手里连续的挥动着刀子,一排水稻倒下,放一边。又一排水稻倒下。动作干净利落,速度很快。

像这样丰收的时候都是全家出动。我和弟弟也一人分到一把小镰刀。走进稻田,稻谷特有的清香味扑鼻而来,还有水稻苗外层在高温下湿湿的呕臭味,再加上泥巴的土味。

大人们有条不紊地一排排快速地收割着,割下的水稻码放的整整齐齐。我和弟弟玩心大发,比赛打洞。我们从不同的方向割向对方,最后看谁割的线路长。

我闷头一通割,咦,通了,我就要欢呼了,却对上了爸爸那双责怪的眼睛。我直起腰吐了一下舌头,看看弟弟还在那边拐着弯过来。我哈哈的大笑,稻田里被我俩真的钻出了两个洞来。爸爸和妈妈看着我俩,又气又好笑。

水稻割倒在田里,最早的时候是挑回家去,在家门口用机器让水稻脱落下来。后来爸爸觉得挑回去太累,就把机器搬到了田里。说是机器,其实就也是需要用脚去踩才转动,转的速度快了,再拿一把水稻把稻穗那头放上去。手里要拿紧,掉下来的就是稻谷了。

这也是个体力活,因为转动的速度快,力量大,一般都是大人来做。有的时候爸爸妈妈累了。我们也会悄悄地拿上一小把,去试一下。果然好玩儿,但是不敢拿多啦,那个力量好大,害怕把自己给拽进去。

现在不管是水稻还是小麦都有机器收割。直接在田里就出稻谷或麦粒了,这些老式机器也已经看不见了。

成为了稻谷以后就要开始赶紧晾晒。晒干以后,要挑到别人家里去打成米。把米挑回来放入自家缸里,这就是一年的粮食。晚上做饭的时候,妈妈会说今天晚上吃新米了,一家人高兴而满足。

农民一年忙到头,就为了这一缸缸的米。手中有粮,心中不慌。真真是农民心里的真实写照。

整片田收割完以后,光秃秃的。村里的孩子们会一人挎个小篮子去捡稻穗。但其实大家就都是去玩。这个时候的田里已经没有水了。我们会仔细的在田里找有没有一个个的小洞。经常有小洞的地方,会有一条黄鳝或者泥鳅。有的时候也会搞错,一只老鼠蹦出来吓一跳。

其实老爸有一手绝活,不用饵,用两根钢丝可以钓出大黄鳝。那可不是田里小洞的小玩意。爸爸会把一根钢丝的一头磨尖,然后拧成一个钩子,准备两根就可以了。一般爸爸会拿着两根钢丝到水巷子旁边转悠。首先要观察好黄鳝的洞在哪里,然后把钢丝适当的往里钻。在这里,钓到的都是大黄鳝,有的比拇指还粗。晚上我们就可以吃到新鲜的爆炒鳝段,想想都美味!

我和弟弟有的时候,一人拿网,一人拿个小桶去了捞鱼。小水沟,有杂草的地方,水巷子边,甚至水渠里,凡是有水的地方,我俩都去。

有的时候我说这一网,肯定有好多。捞起来一看,没有。弟弟说,这回我们说没有,就肯定有。于是我们说,这一网没有,哈,有了一些小鱼。后来每次我们都说反话,结果还真的每次都能实现。

如今这个小桶还在我们家厨房摆着,发挥着她的余热。每每和弟弟聊起这些小时候的事,两人都开心不已。

我们的下一代,他们已经不需要自己亲手去种植粮食。他们也就无法体会粮食的来之不易,无法体会那种付出辛勤的劳动汗水而吃上一碗香喷喷新米饭的满足感。

或许在以后的生活中,他们也会有付出辛勤劳动而换来他们需要的东西。但是经历是不一样的,农民永远是在实际最低层收获最实际的东西。

水稻,稻香,已经成为过去,成为我永远怀念的少年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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