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春晓》让现代人早早认识了孟浩然,加上李白的一首《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让孟浩然声名大增,而真实的孟浩然却一生过得极为清淡。尽管他毕生都想当官,可惜他骨子里流淌着自然的山水,渗不进委蛇之气。
孟襄阳,早早到了帝都长安,参加了几次考试,都没考得好,不得已,硬着头皮写了一封自荐信,给当时的中书令张九龄,《望洞庭湖赠张丞相》,诗写得大气磅礴,“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但表达求荐时又极为委婉,“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
望洞庭湖赠张丞相
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
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
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
坐观垂钓者,空有羡鱼情。
张丞相倒是比较满意,不过朝廷也不是他开的,还最终还是要老板拍板,此时的大BOSS是玄宗,张丞相自已不好出面,让王维探玄宗的口气,玄宗倒也爽快,即刻面试,孟浩然到底比较谦卑,来了一句“不才明主弃”,玄宗一听,当场就不高兴了,说:“卿不求仕,而朕未尝弃卿,奈何诬我。”放归襄阳。
一句话,断了自己的官宦之途,大老板作了明示,浩然的官运也就到此为止了。剩下的事,就是该喝喝该玩玩了。
诗人太多不是当官的料,当起来反倒束手束脚,很不自在,不如当个农民轻松自在。这不,浩然回去之后碰到老乡,气氛就活跃多了,又是杀鸡,又是喝酒,说话也随意。心情一扫在朝廷的拘谨,轻松惬意:“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仿佛回到了世外桃源。
过故人庄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
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真正体现孟浩然清淡的是他的一句“微云淡河汉,疏雨滴梧桐。”既是写景,更是把情直接嵌入了情中,人生如微云,在浩瀚的“河汉”里不过一缕淡淡的浮云。可是,微云淡河汉的时候,还不是下雨的时候,为什么就看到了“疏雨滴梧桐”?清秋的雨后,雨洗过了,天已干净了,飘有微云,可梧桐树上仍淅淅沥沥地在滴水,稀稀落落,清清冷冷!是泪、是离落、是残留,是点点滴滴的离人泪!
古今文人写清秋之月的不少,唯浩然的清淡人生别有一番风味。
秋宵月下有怀【唐】孟浩然
秋空明月悬,光彩露沾湿。
惊鹊栖未定,飞萤卷帘入。
庭槐寒影疏,邻杵夜声急。
佳期旷何许!望望空伫立。
“秋空明月悬,光彩露沾湿。”毫无雕琢比喻之辞。“惊鹊”是虚,“飞萤”是实,“庭槐”是实、“邻杵”本是虚,但取其声则又变实,虚实相错,形成了一个缥缈的环境,在这个样的境况下,浩然徒然发问“佳期旷何许!”其实已经毫无疑问了,那有什么“佳期”,只有“空伫立”。“庭槐寒影疏”与李白的“对影成三人”相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