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秦嫡位之争

日益强大的郝连勃勃把南下骚扰姚兴作为既定国策,导致后秦与胡夏之间战争频发。在双方的战争中,后秦很少有获胜的机会,而风驰电掣的夏人却使平凉、杏城、定阳等重镇几度易手,先后消灭秦军近十万人,抢掠人口两万多户,牲畜财产不计其数。

一而再的战争失利使姚硕德、姚绪、尹纬等著名的文臣武将相继去世,也使得姚兴的处境更加困难。

为了避免更多的人口落入郝连勃勃的手里,姚兴将数千户边镇居民安置到内地陈仓;为了集中兵力,他将增援南燕的军队撤回;为了弥补国用不足,他增加在关津渡口的商税,甚至到盐竹山木,也巧立名目扩大税收。

姚兴的这些措施,并没有帮助他摆脱困境,撤回援助南燕的军队,造成东晋迅速攻灭南燕,转而威胁后秦;增加税目,极大地加重了百姓的负担,姚兴饮鸩止渴,杀鸡取卵,为自己酿成了新的苦酒。而新的隐患,正悄然兴起在宫闱之中。

广平公姚弼,受到姚兴的宠爱,担任雍州刺史,镇守安定。姜纪投靠姚弼后,极尽谄媚,劝说姚弼结交姚兴身边的人,争取回到朝廷任职。

姚兴征召姚弼为尚书令、大将军后,姚弼于是谦恭地与朝中官员交往,树立名望,培植势力,以此排挤太子姚泓,国内官民,都很厌恶他。

左将军姚文宗受到太子姚泓的宠爱,姚弼便排挤他,诬告姚文宗曾经说过不满的话,姚兴大怒,命令姚文宗自杀,于是大臣们都很畏惧姚弼,不敢正眼看他。

姚兴非常疼爱姚弼,对他言听计从,于是姚兴身边掌管机要事务的人,都成为了姚弼的党羽。

梁喜等人寻找机会对姚兴说:“父子之间的事情,别人很难插言,但是君臣的大义,却不比父子之间的关系疏远,因此,我们不能沉默不语。广平公姚弼有夺嫡的想法,陛下您对他的宠爱又太过分了,即交给他大权,又培养他的威势,这样,那些阴险无赖的家伙们便纷纷依附到他那里去。路上的人都在传言陛下有废长立幼的打算,真有这事吗?”

姚兴说:“哪里有这回事!”

梁喜说:“如果没有这事,那么陛下这么爱护姚弼,就是给他惹祸呢。希望陛下把他身边的官员都除去,减小他的权力和威势,这样的话,不但是保护姚弼,也是在保护宗庙社稷啊。”

姚兴没有答应,而窦温等人揣测圣意,秘密上奏劝说姚兴改立姚弼为太子,姚兴虽然不同意,也不责怪他们。

对于姚弼的阴谋和步步紧逼,太子姚泓已有戒备。公元414年五月,姚兴病重,姚泓一面亲自到内宫服侍,一面在皇宫内安排下重兵以防不测。姚弼则暗地里聚集部众几千人阴谋制造叛乱。皇子姚裕派遣使者把姚弼要叛逆的消息告诉了在外地镇守藩地的哥哥姚懿,要他串联在外掌管重兵的皇子们,以讨伐姚弼的名义起兵。

于是姚懿在蒲钣动员部队,姚洸在洛阳起兵,姚谌在雍城起兵,都打算到长安去讨伐姚弼。一时间剑拔弩张,烽烟滚滚,大有内战一触即发的架势。

幸亏姚兴大病不死,紧张的形势才得以缓和,刘羌哭着把这种情况向姚兴做了禀告,梁喜、尹昭等人请求诛杀姚弼,又说:“如果陛下不忍心杀姚弼,也应该把他的权力职位全部剥夺。”

姚兴万不得已,免去了姚弼的尚书令职务,让他在家中赋闲,姚懿等人也各自停止了军事行动。

姚兴的几个儿子姚懿、姚洸、姚谌与姚宣等都回到都城,让姚裕进宫告诉姚兴,求见父王。姚兴不耐烦地说:“你们几个不过就是打算谈论姚弼的事情罢了,我已经知道了。”

姚裕说:“姚弼的事如果有谈论价值,陛下也应该听一听。如果姚懿他们说的不是属实,便应该用刑罚处罚他们,为什么要凭空猜测而拒绝和他们谈话呢?”

于是,姚兴只得在谘议堂召见他们。姚宣流着眼泪仗义执言,姚兴说:“我自己决定这件事,不用你们担心。”把他们几个搪塞了过去。

姜虬也上疏说:“广平公姚弼,叛乱的迹象已经十分明显,连路上的人谁都知道。过去周文王的教化之所以能够推广,是因为他首先用礼法要求自己的妻子。而今国家的动乱,是缘起于陛下的爱子,虽然您打算包涵容忍掩饰庇护,但是那些叛党们却在不停地煽动蛊惑,姚弼的叛乱之心怎么能够消除呢?应该驱散姚弼身边的那些恶棍凶徒,以断绝灾祸的来源。”

姚兴把姜虬的奏疏给梁喜看,说:“天下的人都拿我的儿子当动乱的借口,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梁喜说:“真的就像姜虬说的,陛下应该尽早裁决。”姚兴默然不语。

在向姚兴面谏的皇子中,姚宣的措辞最为激烈,姚弼非常痛恨他,等他们离开都城后,姚弼便向姚兴进谗言诬陷姚宣。正好姚宣的司马权丕到长安办事,姚兴责备他不能辅助引导姚宣,准备杀了他。权丕大为恐惧,为了自保,也诬陷姚宣罪恶深重,以此求得对自己的宽恕。

姚兴大怒,派遣使节到杏城把姚宣抓起来打入牢狱,命令姚弼带领三万人去镇守秦州。

尹昭劝谏说:“广平公与太子关系不和,现在让他手握重兵,在外镇守,将来如果陛下有什么不测,那么国家就会面临危险,小不忍则乱大谋啊!”姚兴根本听不进去。

郝连勃勃趁机攻打杏城,后秦守军临阵易帅,战斗力大减,兵败城陷,二万士卒被活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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