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归根结底,这个世界,既无真相,亦无答案。
楔子
乔达摩·悉达多已经在菩提树下静坐七天七夜了,他瘦骨如柴、皮肤漆黑,整个人奄奄一息。
他还没有顿悟,至少现在还没有。他的肚子空空,仅靠牧羊女投喂的那点羊奶和草籽,压根就支撑不起庞大的生命维持系统。
他开始回想自己三十五年所经历的种种无常:七岁丧母,十四岁游历四门目睹世间种种痛苦,二十九岁开始修行,卧荆棘睡牛粪,尝遍世间疾苦......可身体却丝毫没有顿悟的意思,反而让自己越来越痛苦,想到这里,他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他已经岌岌可危,生命或许即将迎来终点。奇迹在此时此刻出现了。
天空中传来沉闷的声响,ek,ek,ek,de,de,der......声音非常奇怪如同梵音,就好像有人在耳边不断低语,发出“嘶嘶嘶”的声音。乔达摩·悉达多勉力睁开眼睛,此时蓝色的苍穹被染得绯红一片,而天空中却看不到太阳的踪迹,血色的天空开始下起了黑色的小雨,雨水越来越大,雨水中弥散着一股臭鸡蛋的味道,他连连干呕,这股味道跟体内的草籽相互牵绊,绞得他腹中疼痛无比。
一块黑色的乌云盘桓在他的头顶,遮住了所有的天光,这朵乌云非常奇特,外形如同一只纯黑色的钵,钵的口子是扁平的,上面微微隆起,钵口开出了一朵白色的莲花,一道乳白色的耀眼光芒从中倾泻而下,在乔达摩·悉达多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转轮。
转轮是乳白色的光圈,它似乎是一种机器,光圈的中间投射出一道淡蓝色的光芒,把乔达摩·悉达多从头到脚扫描一番,然后发出一种虚空的声音:“凡所有相,皆为虚妄”。乔达摩·悉达多整个人微微颤抖,这种情况他此前从未听闻,何为相?何为虚妄?他一概不知。
“你是什么东西?”他颤抖着声音。
“就选你吧。”转轮说着化成一团虚无从乔达摩·悉达多的九窍钻入,与他合二为一。
他感觉自己胃部的疼痛在逐渐减轻,身体也豁然开朗起来,整个人精神充沛,他只觉体内出现了一个更高的境界,他不再跟其他人一样了,现在的他思维更加清晰、头脑更加灵活,他突破了视觉和听觉的限制,破除了时间和空间的障碍。他大喜过望,感觉自己焕然一新。天空恢复了正常模样,什么转轮、什么黑色钵盂全然都不见了,这仿佛是他顿悟时的一念幻想而已。
现在他叫佛陀了,他站起身来,脚步铿锵有力,慢悠悠往山下走去。
彼时的古印度大地上,一轮狠辣的太阳依旧炙烤着世间万物,没有人清楚未来在哪里。
01
陈玄奘顺着田埂路往回走,四周都是此起彼伏的麦浪。在中亚的一座小城里,关于狮驼城的发掘工作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历史上关于狮驼城的记载甚少,在主流的典籍中基本找不到任何踪迹,唯一对此处有介绍的居然是一本明代的小说《西游记》,吴承恩对狮驼城的描写是这个地方空无一人,原来是大鹏吃尽了阎浮世上人。
“这个大鹏好生残忍。”张达明说。
“只不过是小说罢了,明代社会黑暗,那些当权者就用这些黑手套去盘剥百姓,作者借此来讽刺当时的社会风气,并不是历史真实。”胡亦枫说。
“可真实情况却也差不多,说不定场面更加激烈。”陈玄奘一开口就石破天惊,“这座城一直以来只存在于传说当中,历史上更是没有任何记载,这一点就很蹊跷。”
“有啥蹊跷的?罗布泊、楼兰古国都曾经出现在世上,到现在全部消失了,连最后的遗址都没有找到,我想这狮驼城也是如此。”
“罗布泊和楼兰古国虽然消失了,但留下了很多人的笔记,这里呢,除了前段时间村民偶然挖出的几块砖块,我们才知道历史上真有狮驼城,这不是很奇怪吗?就好像它是忽然冒出来的。”陈玄奘说。
“吴承恩还写了呢!怎么就是冒出来的?”胡亦枫说。
陈玄奘不再说话,他感觉到一丝隐隐的不安,这个时空仿佛被什么东西所篡改了,导致一些事情的记忆被悉数抹去,只留下一些残影存在历史的潮流之中。面对狮驼城,他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也是人的一种特殊情绪,心理学上说人在有压力的情况下会把陌生的地方同记忆中某一处熟悉的地方结合起来,所以就会出现似曾相识的感觉。陈玄奘是相信科学的,他自然不会相信这世上真有什么玄机。
考古队工作了三个月,对狮驼城的发掘有了新的突破口,一行人在山下的几块麦田里发现了一些古村落的遗址,对遗址踏勘之后,发现这里似乎存在很多可疑的地方,根据现场的出土情况来看,在某一个历史时期,存在大量的动植物同时死亡的迹象,着实让人费解,现场的人骨和兽骨的遗骸显示当时似乎有伴随着一场大火,准确来说更像是经历了一次大爆炸。
考古队利用AI开始反推爆炸的核心位置,最终锁定了山间的一块平地,似乎那里就是大爆炸的核心区域。考古队在此处进行发掘,在底下发掘出了一座寺庙的遗迹,寺庙规模不大,南北三进的院落,布局清晰。在寺庙的遗址中考古队发现这里所有的建筑似乎被一瞬间的能量挤成了粉末,只剩下墙垣的碎片和一些幸存的瓦砾,通过盖革仪他们测出了残留的辐射。
“看起来好像是一场核爆。”胡亦枫打趣道。
“可不要胡说,原子弹是20世纪才被发明出来的,在古代怎么可能会出现核爆。”张达明说。
“也有可能是彗星撞击,这样的能量场说不定是一颗大陨石。”胡亦枫说。
一行人在寺庙的遗迹里挖出来了一些佛像残存的碎片,这些佛像大多是石灰岩和花岗岩构成的,当然还有一些是陶泥,一些碎片上残留着涂料。
“这是典型的黄釉瓷器,在唐代初期非常流行,其釉色主要以黄色、黄绿色、蜡黄色为主,釉面光润,但是有些单薄,这倒是有点像唐朝初年的釉彩。话说唐三彩的釉色是经过这条路传到中国的吧。”陈玄奘说着忽然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诡异了。”
“你搞什么,疑神疑鬼的。”胡亦枫瞥了他一眼。
“是啊,一惊一乍的,什么诡异?你想说什么?”张达明接话道。
“这里发生的事情类似核爆,但核武器是不可能的,那只能是陨石之类的天体撞击,如果真是这样那史书上应该对天外来物有一定的记载才对啊。”陈玄奘说。
“是啊,那怎么啦?”张达明问?
“怪就怪在,史书中从未有过这样的记载,唐朝初年根本没有出现陨石!”陈玄奘说。
“是不是钦天监失职了?”胡亦枫说。
“要想达到这样的爆破程度,一定要是一颗体量巨大的陨石才可以,这么大体量即便是肉眼也可以清晰在天空中看见,就算钦天监失职,那民间的笔记中肯定也会留下蛛丝马迹,但是我们知道并没有,这只能说明,有一段历史被刻意掩盖了,或者说有一段属于我们祖先的共同记忆被人篡改了。”陈玄奘说。
所有人听闻都陷入了沉默,难道这一切都是虚幻的?难道是有人改变了原本的时空结构?这一切如果不是陨石,难道是有外星文明干预了时空,如果说有未来的人进行了时空穿越,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现在的时间线是主线还是分支?
一系列问题把一群人难住了,他们默不作声,回到自己的住处,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谜团不是一两天就能被破译的。
02
时间如弹指一挥,四十年时光恍如昨日。
没有人知道达摩的来历,只知道四十年前村里来了个外来和尚,他衣衫褴褛,穿着一双磨破了底的草鞋,一件脏兮兮的破袈裟,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估计就是那一只黑色的钵盂了。
村里很少有外人来,更不曾见过和尚,自从达摩来了之后,村里便一直风调雨顺。渐渐村民发现达摩有些本事,他不光知识渊博,还似乎有一些神通,他能预测四时风雨,教导百姓耕田兴农,大家按照他的指示,渐渐富裕了起来。
达摩是个沉默寡言的僧人,平时只是住在山上的一间破旧的茅房里,时间久了村里人都心疼他,恰巧达摩也积极规劝村民除了吃饱饭还应该关注一些关于生死和宇宙奥秘之类的大事,渐渐有人开始相信佛学,这股风潮逐渐在小村落中扩散开来,最后人们在达摩住的茅房的地方建立了一座寺庙,用本村的名字命名,就叫“狮驼寺”。
达摩到来的第十个年头,狮驼村就变成了狮驼镇,规模翻了一番;第三十个年头,狮驼镇变成了狮驼城,整个城里大约有四万七千人,是丝绸之路上的一座大城市,于是人们也戏称它为“狮驼国”。
在一条蜿蜒的羊肠古道上,迎面走来一个人,他看起来非常年轻,仅有30来岁,骑着一匹枣红色的瘦马,他慢悠悠地走着,欣赏这眼前的田园美景,夕阳西下看到了山上寺庙的红墙黑瓦,便到寺庙去投宿。
寺里的和尚很热情,招呼他住到了客房,第二天他说自己受了风寒,无法再赶路了,于是干脆就在寺庙中住了下来。
他的到来引起了达摩的注意,他似乎对寺庙的事情很上心,经常逮着和尚就询问寺庙的来历和达摩的过往。
“师父,我们的住持长老是何时来此处传道的?”年轻人问。
“我们的师父自三十多年前到访此处就一直在传道,真是兢兢业业的神僧。”小沙弥道。
“那后院的禅房里面有些什么呢?”年轻人问。
“嘘!”小沙弥做了一个噤声的指示,“在本寺院内,除了达摩祖师,任何人不得提起那座禅房,也不得靠近,这是规矩。”
“阿弥陀佛。”年轻人说,“小师父,下次我会注意的。”
“话说,小师父——”年轻人顿了顿,“我也是担心我们祖师,有时候我见他在禅房中数日闭关,并无一人送一日三餐,他的健康问题怎么办?”
“有劳施主费心了,我们祖师自有神佛庇佑,他有大神通哩!”小沙弥道。
神通?年轻人心想,他是不是机械做的身体?
他的举动,让达摩起了戒心,这个人似乎从一开始就是奔着自己而来,想来自己的踪迹怕是泄露了。
年轻人逐日靠近后院的禅房,对他来说禅房就如同一个散发着诱惑的魔盒,有一股无名的力量在牵引着他,那间禅房里面或许埋藏着秘密。
“你确定他就是佛陀吗?”一个苍白空洞的声音从一个盒子里传出来。
“嗯,我想这个时间应该是对的,我们追查了那么久,原来他躲在这里,这个地方真是个很好的藏身之所。”年轻人说。
“啊,这还得感谢21世纪的提供的科学信息,让我们发现了其中的端倪。”那个声音说道,“我们务必要把他铲除掉,为了逆转我们的时空,改变我们族群的命运......”
“我会顺利完成任务的。”年轻人拍拍胸脯,“他看起来并没有那么棘手。”
“你不要小看他,必须要小心。”苍白的声音提醒道,“千万不要大意。”
年轻人挂了通讯,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未来也太谨慎了,如果推测没有错,达摩已经垂垂老矣,本钵星人不可能活几千年地球年,即便可能,即便他想尽办法让自己在时空中转移,那他也敌不过未来的科技。
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月亮像是接收到了什么指令,硬是躲在云层中不愿出来,年轻人借着微弱的星光潜入到禅房之中,这间屋子分为前后两部分,前面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会客厅,正中间摆放着两把圈椅和一只茶几,除此之外别无他物,答案或许在后室,他心想,胆子也大了起来。
从前厅到后室,只要穿过一扇窄门,后室果然有些玄机,在柜子上陈列着一些金属仪器,有一些是菱锥形的,还带着天线。
“你果然是另有所图。”达摩说道。
年轻人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转过身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大师,这么晚还没休息?”
“喔,你是哪里来的,到底有什么目的?”达摩问。
“不要紧张,我就是随便逛逛。”他露出一副狰狞的笑容,这是一种非常渗人的微笑,似乎他只有这么一个表情,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阴森可怕。
“Ek,ek,ek,de,de,der......”达摩的嗓子眼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声音,他扭动着身躯,整个脑袋360度晃悠悠地转弯,不一会儿身上的人皮褪去变成了三面六臂的古怪生物。
“哈哈哈哈,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今天由我来超度你。”达摩说。
“超度我?”年轻人发出一丝冷笑,“你还是超度你自己吧,泥菩萨过河,你有什么本事来超度我?”
达摩侧过头,以第二面示人,那是一张长满獠牙的面孔。
“天鹰座的本钵星人,”年轻人冷冷地说道,“我也不是吃素的,我的任务就是把你消灭掉。”
没有人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寺里的和尚到了天明时分才发现年轻人倒在寺庙的庭院里,他似乎是突发暴毙而亡,整个人面色惨白,嘴巴上残留着一些白色的泡沫。
达摩对外的解释是他水土不服,一直以来身体就不太好。
“可怜的施主,”达摩合掌说道,“我佛慈悲,自他入院以来身体就欠妥,没承想最后还是没有熬过去。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众僧人道。
达摩让僧人们给他举办了超生法事,帮助他脱离苦海,最后他就被安葬在山下的一块荒地里。
03
诗人是前两年来的狮驼城,据诗人自己所说他原本就是狮驼城的人,虽然他不在这里出生,但祖父确实地道的本地人,现在回来真属于“落叶归根”。
诗人的父母久居长安,诗人也就在长安长大的,之所以称其为诗人,那必定是他懂得音律,会写佛偈。
“去年今日此相逢,春风一度万里空。菩提明镜身外物,了却凡尘一场空。”达摩轻声念着这首佛偈,这篇作品出自诗人之手,可以说对于“空我”,诗人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阿弥陀佛。”达摩合掌道,“施主有真境界,乃有成佛的潜质。”
“长老说笑了。”诗人谦卑地低下头,“还得多向您老人家请教。”
“不敢当,不敢当。”达摩说。
“长老,小生有个心中的疑惑,此番前来想要请教请教。”
“施主请讲。”
“长老,一个人犯了杀戒,会堕入地狱吗?”
达摩心头一震,忽然想起两年前的年轻人。
“施主为何如此发问?”达摩问。
“哦,”诗人挠了挠头,“单纯是想探讨,我佛慈悲,不贪不杀,那万一犯了杀戒,会入地狱吗?”
“施主,因缘和合自有运行的道理,一饮一啄,莫非前定。”达摩说。
“请老师赐教。”诗人诚恳地说道。
“施主,贫僧问你,假若一个人,他只在有太阳的白天和有月亮的晚上偷盗,那他的报应会如何呢?”
“长老,小生不解。”
“哈哈哈哈,”达摩笑笑,“虽然他偷盗的条件是有太阳和有月亮,但太阳和月亮是没有报应的,它们客观存在。施主此番假设杀人,那什么是人呢?出家人五蕴皆空,人不过是一个统称,是五蕴名词的集合罢了。五蕴中只有色蕴是物质的,受想行识皆为感官,那色蕴就是人吗?也不尽然,色蕴又分为十种,只有一种是物质的,那施主说杀人,杀的是什么人?”
“大师!”诗人道,“玄妙,玄妙,弟子领教了。”
“哈哈哈哈,”达摩笑笑,“是否杀了人,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受果报的人说你杀了,有‘空见’的人说你没杀。哪些人是受果报的人呢?怀着‘有见’和‘常见’的人受果报,而消除了‘有见’和‘常见’,怀着‘空见’的人就不受果报。既然世间一切皆空,何谈杀人一说?”
诗人满意地离开了,达摩望着他的背影后背上出了一身冷汗。
近来达摩被一个奇怪的梦境所困扰,照理说他已经是佛学大师,彻底领悟了世间的一切真谛,已经全然可以做到“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的境地,只不过这个梦非常的真实,他被锁在一间百无聊赖的空房子里,四周传来ek,ek,ek,de,de,der的低沉声响,那是不同的时空中传过来的自己的低语声。
透过空房子窄小的窗户,达摩看到外面站着一个年轻人,朝他微微一笑。
诗人自此以后似乎着了佛法的道,一年四季,都向达摩请教佛学,他倒是好学,这让达摩内心放松了戒心,他全然不关心世间之事,一心向佛,于是提出皈依的想法。起初达摩以为他是开玩笑的,但见他如此真诚便亲自度化了他,赐给他“慧可”的法名。
04
考古队对狮驼城的考古有了重大发现,这多亏陈玄奘的一次意外发掘,居然在寺庙遗迹的附近挖出了一具奇怪的遗骸,他的头颅构造很奇特,似乎在正脸之外,两侧的脸颊部位也长着面孔,四肢的遗骸更是奇特,似乎有六只手臂,这简直是考古界的惊天发现。
“这一定是外星人!”陈玄奘惊呼起来,“我们这下挖到宝贝了。”
关于佛陀是外星人的说法自古以来就有,但是直接的证据却很少,本次发掘出的骸骨可以肯定绝非地球人,这必定是外星人的骸骨。
“三头六臂是佛的法相之一,或许不是三头六臂而是三面六臂,”陈玄奘说,“通过他头颅的构造,脸颊似乎也是一张面孔,原来佛经中说的都是真的,佛陀果真是外星人。”
陈玄奘对此次的发掘做了详细的报告,然后在考古研究会议上进行演讲和探讨,他讲得津津有味,说到动容之处手臂都在微微颤抖。
“关于佛陀是外星人的论证,其实有很多前辈做了详实的考据,我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有了现在这一点微不足道的成绩。”陈玄奘说。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陈玄奘放眼望去,下面的人似乎在此刻都成了他忠诚的信徒。
“贺兰山发现的岩画,长沙马王堆出土的汉代竹简,这些珍贵的文物都暗示着佛陀的外星人性质,只不过古人对这方面的研究还没有深入,只能将其神话。我分析了历史上多次的排佛运动,这些时间都跟九大行星的排列顺序和位置有很大关系,我当时就猜测这些事情很有可能跟外星文明的成住坏空有莫大的联系......”
讲座结束之后,陈玄奘匆匆离开,一位女记者拦住了他,“陈先生,我想对你做一次深度访谈。”
“跟我的助手谈吧。”他淡漠地说,“我还有事情要先走一步。”
“一杯咖啡的时间,我想先跟你把一些事情的细则大致说一说。”女记者恳求道。
陈玄奘抬头仔细打量了这个记者,杏眼柳眉,不施粉黛,全然有一种古典的东方美感。
“好......好吧。”他支支吾吾起来,脸色有些绯红。
女记者问了他很多关于考古现场的问题,诸如外星人遗骸附近有没有什么仪器之类的,陈玄奘本该有所警觉的,但此刻的他显然有些发飘,思绪压根不在地球上。
末了,女记者跟他交换了联系方式,“谢谢你,陈老师,我想择日再好好地跟你请教一下。”
陈玄奘面色有些红润,他觉得面前的女记者俨然成了自己的小迷妹,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这样的魅力。
他一个人坐在咖啡馆里,流连忘返。
05
达摩已经连续数月把自己关在禅房中,那个地方任何人都不得靠近,这是寺庙的规矩。慧可每天都密切注视着禅房的一举一动。
某一天的深夜,慧可爬到寺庙附近的另一座山峰,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正方形的盒子,他按动按钮把它对准天空中的特定角落,盒子发出“哔哔啵啵”的杂音,随后是一阵虚无的寂静,紧接着随着一声“嘶嘶嘶”的声音,盒子中传来一个女声,那仿佛是穿越时空的声音。
“确定了吗?”女声说。
“确定了,他就是杀害我主人的凶手。”慧可说。
“你主人的事情我们深感抱歉,但是这一次务必要成功。”女声说,“等你解决了他,我们就想办法赦免你奴隶的身份,让你重获自由。”
“不了,我要用一生去缅怀主人。”慧可说。
“喔,现在这个时代,这么忠心耿耿的奴隶可不好找了,他真的是运气好。”女声发出略带羡慕的声音。
“主人是太大意了。”慧可说,“一定是这样。”
“所以这一次一定要提前做好相应的准备,不要轻举妄动。”
“我知道,那间禅房应该就是他的传送点,他应该是利用这个禅房进行时空的转移,藏匿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果真是老奸巨猾,不过我已经用反物质把传送点封闭了,正反物质的湮灭让这个传送点彻底报废,他已经无法转移了,等我的消息,到时候我需要你们把飞船传送过来,让我用量子激光炮把他碾为齑粉。”
“好的,我们等你的好消息。”女声说着结束了通讯。
慧可才是主人,两年前死去的是他的奴隶。作为一名久经沙场的老特工,怎么可能不留着一番后手呢,再说了奴隶就是用来挡命的。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微微扬起,发出一丝鬼魅般的笑声。
之所以用假身份活着,是他已然被这个时空所吸引,或许任务完成之后留在这里,逍遥快活地度过余生,比整天996,全年无休的打工人好多了,再说未来的事情一切都很难说,天琴座阿尔法星的覆灭是否会因这个时空中达摩的消失而逆转还很难下结论。
慧可的真实身份是天琴座阿尔法星人,他的任务就是消灭躲在地球上的天鹰座的最后一位本钵星人。本来也无须对本钵星人赶尽杀绝,这一切的命令都来自于“未来”,未来告诉他们,人类在掌握了本钵星人的科学技术之后,迅速成为了宇宙霸主,最后天琴座阿尔法星就是被人类毁灭的。
“真的是一环扣着一环啊。”慧可感叹道,天琴座阿尔法星跟天鹰座本钵星的战争是因,但最终在未来的某一个时间导致了天琴座阿尔法的灭亡,而所有的原因都是这个本钵星的幸存者把自己隐藏在了地球的某一个历史时期,从而让一些高科技技术流传了下来。
为了扭转时空悖论,未来的天琴座阿尔法星人历经千辛万苦发明了时间传送装置,针对地球的历史做了无数的探测,刚刚的女声便是其中一个时空的特工,是她在21世纪的时空中通过人类发现的古代遗迹而确认了本钵星人的最后落脚点,这才有了这一次的整体行动。
06
女记者再一次拜访了陈玄奘,希望他更加详细地说一说考古的现场。
“这么说你们发现了一间禅房!”女记者惊呼。
“嘘!”陈玄奘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我们还没有对外宣布其他的考古进展。”
“它看起来是不是方方正正的,像一间茧房?”女记者问道。
陈玄奘吃了一惊,面前的女子似乎知道很多事情,有一些事情他从未提及过。
“你怎么,我是说你怎么知道这些的?”陈玄奘问道。
“我猜的,我想外星人总会有像军事堡垒一样的藏身之所,那个地方在寺庙的什么地方呢?是不是后院!”女记者激动地拉住陈玄奘的手摇晃起来。
“啊......是的......女士,你不要激动。”
“不好意思!”她略带歉意地说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兴奋。”
“兴奋?”陈玄奘问。
“是啊,仿佛一切都是似曾相识,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女记者反问。
“什么感觉?”
“就是你以前从未到过一个地方,但是等你到了那里却发现所有的场景都似曾相识。”
“时空的悖论吧。”陈玄奘说。
“陈老师还懂量子物理吗?”女记者反问。
陈玄奘挠了挠头,“了解过一点,我只知道时间有很多分叉口,每一个分叉都会出现一条新的时间线,这就是闪点悖论,任何人都无法改变过去的时空,过去的时空一旦改变由于波函数的坍缩结果会导致其他时间悖论的出现,最终导致整条时间线都处于混乱状态,最终极具膨胀的时间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吞噬掉,那样的话整个宇宙就要经历一次新的重启了。”
时空悖论本质上是无法消除的,这就是改变历史最大的麻烦,这一点女记者诚然是知道的。作为天琴座阿尔法星人的高级特工,这些知识简直就是小儿科,但就是因为太平常,所以有时候不见得把一些禁忌放在心上。
针对未来阿尔法星的陨落,一部分幸存的阿尔法星人开始钻研技术,想要扭转家乡的命运,结果在地球的某一个历史时期发现了本钵星人的踪迹,他们认为这就是问题的核心。本钵星早在数万年前就被消灭了,肯定有幸存者逃出生天,这个幸存者最后的落脚点就是距离3.5光年之外的地球。
随着调查的深入,越来越多的证据开始浮现出来,随着本钵星人的到来,地球的科技发展速度似乎加快了步伐,这已然能说明问题了,未来的阿尔法星人笃定,只要消灭掉这个本钵星人,地球的发展就会停滞很长一段时间,那他们就无法拥有极高的科技在未来某一场战争中将阿尔法星彻底击垮,未来也就得到了拯救。
女记者想到这里,陷入了沉思之中。
“你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见女记者长时间定在座位上,陈玄奘关切地问道。
“哦,没事,可能是累了。”女记者说着挤出一个笑容。
“那个......”女记者支支吾吾,“陈老师我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遗迹的时间你能确定吗?确定是具体哪一年。”
“这个......”陈玄奘思索了半天,“碳14检测也只是个大概时间,我给不了正确的时间,结合现场出土的一些陶器来看,我想时间应该在贞观八年到贞观十一年之间。”
“喔。”女记者说,“谢谢陈老师,这次打扰了,我想时间差不多了,就先回去了。”
“啊,你这就要走?”陈玄奘有些失落。
“嗯。已经打扰你很长时间了,这一次我收获很大,谢谢你提供的信息。”女记者说。
“那......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个饭?”陈玄奘不依不饶。
“可以啊,”女记者爽快地笑了笑,“到时候联系吧。”
她说完,站起身来,跨上一只黑色手袋,轻摇莲步出门去了。
07
“我已经大致确认了本钵星人的时间和位置,我把信息传给你了。”女记者对着一个盒子说道。
“做得很好。”盒子里传来了一个空洞、苍白的声音,“现在我们可以派一个特工过去看看,确认一下。”
“那要做好伪装工作,这个地方地处中亚,是丝绸之路的必经地,要选择工作经历丰富的特工过去。”女记者提醒道。
“明白了。”盒子冷冰冰地说。
“还有一件事......”盒子说,“地球人是我们的敌人,我知道他们很有魅力,但是你可要管好自己的感情,在未来正是这些人害得我们家破人亡。如今任务完成了,请你赶紧撤离。”
“可是......”女记者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回了句,“收到。”
08
东边的天空中出现了一抹红色的彩霞,起初只是如盘子般大小,最近几天越来越大,俨然一朵巨大的睡莲,就连朝阳都跃不出它势力的遮掩。
达摩告诉众僧人,这是祥瑞,七天之后便有贵客到访,请大家务必做好准备。
贵客是谁?大家都议论纷纷,小小的狮驼寺本来就很少有外地香客,平时都是狮驼城内百姓来此求神拜佛,寺庙成立的数十年间更是无人问津,两年前到访过一个年轻的赶路人还不幸在寺庙中病逝了。
小沙弥爬上寺庙附近的山峰看着那怪异的云霞,觉得有些恐惧,他闭上眼睛对着云霞念道:“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得阿诺多罗三藐三菩提......”
他毕竟还是一个孩子,对世间的大道还无法参破,他为自己的恐惧感到羞耻,对于修行者来说五蕴皆空,很显然他还无法真正做到。
紧接着寺庙里又出了一件怪事,大雄宝殿的如来佛像突然倒塌了,毫无征兆,所有人都惊愕地不知所措,佛像摔倒的地面出现了一条很深的裂缝,此时达摩正在禅房闭关,他是七天前进去闭关的,那一天他告诉众人,七日之后贵客就会上门。
眼瞅着时间就要到了,寺里又出了怪事,一股恐慌情绪慢慢在寺庙中弥散开来。
所有人,当然慧可除外,他依然每天优哉游哉的,似乎这一切都跟他毫无关系。
“诶,我说你啊,每天游手好闲的,现在是关键时期,好歹上点心。”一位高高瘦瘦的和尚对慧可说。
“冥冥之中,皆有定数,这世间本就是空,照我看来,此时正好,正好阿弥陀佛。”
“诶,你这个人,只知道说些假大空的东西。”和尚说道。
慧可不再说话,只是朝他微微一笑。
Ek,ek,ek,de,de,der......如梵音般缥缈的声音再次在达摩的耳边响起,这是来自异时空的声音,而这个声音正是自己对自己发出的求救信号。在1200多年的时间里,达摩不断在时空中转移,目的就是为了逃脱阿尔法星人的追杀,没想到这一切终究还是要面对的,这些年来他的时空之旅导致时间出现了多条分支,这些分支都朝各自独立的方向发展下去,形成了无数种未来的可能。
生或者死,只不过是命运系统中的一行代码而已。达摩闭上眼睛,禅房的中转功能被一种反物质湮灭了,他已然无法在时空中躲藏,坦然面对或许也是一种命运的感召,他已经彻底顿悟了。
忽然,禅房的门被打开了,里面走进来一个人。
“窗户都不开,你想闷死吗?”来者正是慧可。
“我说过,这里没有我的允许,不能随意进来。”达摩说。
“无所谓了。”慧可说,“大师,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我已经知道了。”达摩说,“自从你问我杀人的问题的时候,我就有一种预感,你必然是不简单的,这些年你我相处也算愉快,我也算是有了些慰藉,你知道吗,在时间中躲藏久了,我连一个说真心话的人都找不到,反而是你这些年给了我很好的陪伴。”
“多说无益,你还是老老实实接受自己的命运吧。”慧可说。
“冤冤相报何时了,”达摩说,“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追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天琴座阿尔法星人要对我们本钵人赶尽杀绝?”
“弱肉强食,这是宇宙亘古不变的真理,发展需要空间也需要资源,我们的发展遇到了瓶颈,只能通过对外扩张来满足自己的需求。”慧可说。
“我在地球的1200多年的时间里,我见过了太多的苦难,太多的战争和家破人亡,所有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虚妄的东西,人类称其为“权力”。我们两个物种在反省上其实不如地球人,假以时日,地球人将会成为宇宙的新霸主,到那时或许就轮到你们东躲西藏了。”
“这不是我应该考虑的问题,”慧可说,“天下芸芸众生,未来皆有定数,而我只要执行好属于自己的指令就行了。”
“因果是相通的,种下种种因,收获种种果,我不知道你们的领袖是如何思考的,但是他现在所做的一切终究只是徒劳,是一场虚妄。”
“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飞船很快就到了,我会在这里亲眼见证你的死亡。”慧可说完大步跨出禅房。
达摩站起身来,这副肉体已经垂垂老矣,他艰难地迈着步子走出禅房。众僧人看到达摩出关了,都觉得队伍有了主心骨,焦虑的情绪消除了一大半。
“我说过有贵客要来,你们怎么这副慌张模样?”
“祖师,”僧人们说,“发生了很多怪事,我们实属无法处理,望祖师出面主持大局。”
达摩略带忧伤地点点头,让几名僧人从大雄宝殿后堂的几块地砖下面搬来两个大箱子,大家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东西:箱子里面装满了一些奇怪的仪器,有一些仪器带着细细的金线,形状也有千奇百怪,有一个透明的棱锥形物体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
箱子被抬到了达摩的禅房,他跟众人说道:“诸位莫要惊慌,暂且做自己的事情去吧。”他话讲完,踌躇了一会,然后问道,“有人看到慧可了吗?”众僧摇摇头,表示都不曾见过他。达摩点了点头,一言不发,转身又回到了禅房。
天空中的云朵有些怪异,一抹红色的云彩压得天空仿佛要坠落下来,众人都看到那团云彩似乎是张开了巨大的翅膀,形状如同一只巨大的鸟兽。
“那是......那是什么?”一个僧人支支吾吾地问。
“这么大,莫非是传说中的金翅大鹏雕?”一个僧人说。
“金翅大鹏雕?传说中扶摇直上九万里的大鸟?难道它就是贵客?”一个僧人说。
大鸟越来越低了,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它巨大的身形把天空都遮了起来,起初火光冲天的云层此时已经被一团黑影所遮住了。
大鹏的肚子上开出了一朵洁白的莲花,强烈的白光从里面喷射出来,众人吓得跪倒在地上,当强光接近到寺庙上空的时候,达摩的禅房里迸发出一阵淡蓝色的火花,这圈火花冲天云霄与白色的强光交织在一起,奇异的一幕出现了,两股力量糅合在一起竟然互相消散,仿佛被冲淡了一般。
“阿弥陀佛。”僧人们说,“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
“ek,ek,ek,de,de,der......”天空中响起了一阵低沉的声音,这个声音如同一只爪子挠着每一个人的神经,低语的呢喃让所有人都起了鸡皮疙瘩。
达摩走到外面,对众人说道:“请随我到禅房,迎接贵客。”
一行人匆匆忙忙地跑进禅房,按照达摩的要求关好了房门,并没有看到什么客人,只有一团淡紫色的火焰从天而降,霎时间大地猛然震动,火光所到之处全部化为齑粉,所有人都吓得匍匐在地上不敢妄动。
豆大的汗珠从达摩的额头上滑落,亮光把他的脑袋照得透亮,达摩静坐在禅房里,对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不在乎。他的头顶升起一圈乳白色的光轮,光轮逐渐变大,然后急剧向外扩散出去,所有人都惊呆了,在一阵眩晕的光芒之后一切归于寂静。
良久都没有听到动静,直到有一个胆大的和尚到外面去看了看,急急忙忙跑回来报告,哪里还有什么大鸟,也没有什么火焰,天空也恢复了平时的色彩,只不过有些灰暗罢了,除了禅房,周遭全部都化为灰烬了,外面到处都是死去的人和家畜,整个狮驼城都被夷为平地了。
众人来到外面,此时的天空渐渐被一层灰烬所笼罩,天空暗了下来,气温开始骤降,大家的目光所到之处都是一片焦土,这个世界仿佛被烧得干干净净,只有一间禅房兀立在众人身边。
达摩脸上洋溢着微笑,他已然圆寂,对于这个结果他似乎很满意,看着他的神情,似乎他终于做到了“心无挂碍”,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去也。
“阿弥陀佛。”僧人们替他念诵超生的经文。
寒冬提前来了,未来看不到任何希望。
09
女记者最近一直躲着陈玄奘,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仿佛从此在人间蒸发一般。
陈玄奘近来似乎对女记者着迷了,就连梦中也时常梦到,他觉得这就是相思病,以前觉得自己或许不会对女人动心,现在看来,这不过是自己的妄念,等遇到了对的人,自然就会时刻牵挂和思念。
那女记者就是对的人?其实陈玄奘自己也说不上来。他直接来到嘉兆电视台找女记者。
“你好。”他跟前台打了招呼,“请问可以帮我联系一下杜娜娜女士吗?”
“杜娜娜?”前台姑娘皱了皱眉头,“我们这里没有一个叫杜娜娜的人。”
“不会的,她是这里的记者,”陈玄奘说,“这是她的名片。”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前台姑娘。
“哈,可是我们这里真的没有这样的人呢!你是不是遇到骗子了!”前台姑娘提醒道。
“骗子?”陈玄奘心里犯了嘀咕,“请你务必仔细看看。”他恳求道。
嘉兆电视台的领导把陈玄奘叫到办公室,“年轻人,我不知道你受了什么刺激,但是你肯定是遇到骗子了,我们这里压根没有叫杜娜娜的记者,也没有说要采访你,话说你是谁啊?”
陈玄奘被怼得哑口无言,他默不作声,只想灰溜溜地离开。当他走出电视台领导办公室的时候,背后传来领导的声音,“如果被骗了就赶紧报警,倘若你还来我们这里骚扰,那不要怪我们不客气。”
杜娜娜是杜撰的,所有的一切,什么采访都是一个谎言,陈玄奘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不知所措,可是她是为了什么?她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从几次相处来看,她也没有对他有非分所图,倒是陈玄奘自己陷入到对杜娜娜的迷恋之中,仿佛这个女孩就是从天而降的紫霞仙子。
陈玄奘的心里涌现出了一股莫名的羞耻感,他跪倒在洗手间的坐便器上开始疯狂干呕,凡所有相皆为虚妄,这是佛陀冷冰冰的警告,一滴泪珠从陈玄奘的眼眶里奔涌而出。
10
玄奘法师从长安出发,一路西行,到中亚已经是贞观十二年了,他看到了一处被灰色尘霾所笼罩的土地,这里了无生机,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死亡的气息。
他在此处站定,想要去看个究竟,远远看到山上有一座孤零零的禅房,他迈开脚步便往山上走去。
这里全是一片废墟,禅房似乎是经历了一场大火,四面墙被烤得乌焦。
他刚想上前,被一个和尚拦住了,“你是哪里来的和尚?”
玄奘法师抬起头,眼前是个瘦瘦高高的和尚,他穿着一件破败的袈裟,赤着脚,眼神有些尖锐。
“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前往西天灵山去拜佛求经的。”
“佛法已经死了。”和尚说,“你还是回去吧。”
“佛法怎么会死呢?”玄奘法师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
“诶,”和尚说,“你是外地来的,不知道我们这里的情况,这里原是狮驼寺,你所看到的这片焦土以前可富庶哩,这厢本是狮驼城,几年前,我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了,一只大鹏鸟下凡把这里的一切都毁坏了,只留下我们几个躲在禅房里的和尚,现在大家都散掉了,我是个没有家的人,便不曾离开,独自留守,我劝你莫要西行了,前面说不定都是些妖怪,专门吃你这西进的长老哩。”
玄奘法师笑了笑,“即便是万水千山,贫僧也要到西天一看。”
“那就请便吧,”和尚说,“我这里你也看到了,无法招待你这远道而来的僧人,你到别处去吧。”
玄奘法师离开狮驼国继续西行,当他回过头看去,原先的焦土忽然从眼前消失了,这一切如同蜃楼一般,“阿弥陀佛,”他心中默念,“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这是佛陀对弟子诚心的考验,善哉,善哉,果真是佛法无边那。”
多年以后当玄奘法师从印度求法归来,在大雁塔写下了一本《西行游记》,专门记录这些年自己的所见所闻。
玄奘法师圆寂后,弟子们整理遗物,发现了这本日记,翻看内容觉得荒谬便也不当回事,只是把他放在藏经楼里吃灰,慢慢在时光中消散。
尾声1
吴书生考了几次科举都不得志,原本就不太富贵的家庭这下更是雪上加霜,面对家里嗷嗷待哺的孩子,年迈的父母,孱弱的妻子,他不得不中断科举大业,开始谋求其他的出路。
他想起自己昔日的同窗好友罗贯中,便去找他请教。
“罗兄。小生有礼了。”
“吴兄。小生还礼了。”罗贯中说道,“吴兄想必是高中了?”
“哪里,哪里,惭愧,惭愧。”吴书生羞红了脸,“又是一次名落孙山,家里实在是撑不下去了,我想找份工作,不知道罗兄有没有什么推荐的。”
“诶,工作啊,糊口的倒是有,我最近在写小说,写得顺利的话,那些说书人就会去街头巷尾说书,这是个辛苦活,但是一旦火了,日常的吃穿用度就都能解决啦。”罗贯中说。
“哦,写写小说,那我也去试试。”吴书生说。
吴书生并不是个写作的料,写得乱七八糟一堆,说书人正眼都不瞧一眼,相反罗贯中写得就好太多了。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说书先生眉飞色舞地说道,“这一回我们来讲一讲关公过五关斩六将!”
这才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吴书生摇了摇头,丧着脸往家里走去。
路过一个小摊,摊主把他叫住,“读书郎,我这里卖些杂书,要不要看看,一个铜板就行啦。”
吴书生本可以径直离开,但他却鬼使神差地立住了,或许是受到了什么感召,他居然蹲下来对几本破书挑挑拣拣,一本没有署名的《西行游记》提起了他的兴趣,他翻开来,简单看了几眼,“嚯,”他灵光乍现,“可以写一点离奇故事,这肯定能受到老百姓追捧的!”
他花了一个铜板买了这本《西行游记》,回到家中就把自己锁在屋里头,日夜研读,最终创作出了《西游释厄传》。
尾声2
一艘名叫“金翅大鹏雕”的飞船缓缓靠近天琴座阿尔法星。
“这里便是佛陀的故乡啦。”导游亲切地跟众人解释道。
“佛陀原来是在这里诞生的啊,这么说来也能理解,阿尔法星人热衷战争,所以佛陀才竭力反对战争吧,所以佛学才倡导和平啊,真的是难得难得,在这样的地方产出了这么伟大的思想。”
“是啊,是啊。”随船的人纷纷表示赞同。
“佛陀的一生历经坎坷,他先是在阿尔法星顿悟传道,由于被族人迫害而远赴地球,佛陀最终选择寄宿在乔达摩·悉达多的身上从而开启了佛教在地球的新纪元。”
“哇,”众人纷纷感叹,“他真的是太伟大了。”
从飞船的船舷上望出去,整个阿尔法星如同一颗黑色的费列罗,整个星球死气沉沉,星球的外面遍布着飞船的残骸,这些银灰色的机械笼罩着整个星球的大气层表面,很显然此处经历过剧烈的战斗。
“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残骸就是护佛战争的遗骸,公元4567年,天琴座阿尔法星人企图侵略地球,我们人类众志成城最终一举歼灭了他们,这就是最后的战场。”导游介绍道。
“我听说在21世纪,天琴座阿尔法星人派了时空间谍在地球上查找佛陀的藏身之所,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根据后来一些他们机密文件的解密,这件事情确实存在,据内部资料显示,当时有一位女间谍试图通过色诱来窃取资料,当然最后他们也没有成功,根据现有资料,他们确实穿越到了唐朝去刺杀佛陀,但是结果你们也看到了,最终他们还是覆灭了。”
飞船缓缓进入到大气层,在一万四千米的高空中帕福斯山峰孤独地矗立着,苍茫的雪山被染成了一片黑色,整座山峰看起来异常诡异,在山峰下面的广阔平原上有一组灰白色的巨堡结构,残垣断墙犬牙交错,孤零零地兀立在地面上。
“大家现在看到的便是阿尔法星的都城,舍卫城了,当然舍卫城是我们对它的称呼,毕竟这是佛陀的家乡。”导游继续进行讲解。
所有人掏出相机拍了起来,拍照打卡这个基因现在已经深深嵌套在了人类的行为本能之中了。
“我们后续将对阿尔法星进行全面改造,我们要把它变成一座巨大的佛陀主题公园,将来我们可以看到关于佛陀过去的一切,规划方案目前基本通过了,你们看那些飞船,都是施工队伍,这里很快就将焕然一新。”导游骄傲地说。
参观完阿尔法星,金翅大鹏雕号缓缓上升,离开了,在飞船的身后只有一颗孤零零的星球似乎在诉说它原本真实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