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九人聚在客厅中,大家也还没有食午餐,但很明显没有食欲。
看出窗外,现在虽然停了雨,但仍然刮着大风,因年份久远而变得泛黄的玻璃仿似随时会被强风吹裂。
由管家失踪的一刻开始,尽管我们也不想承认,但梁其伟很大可能是被谋杀。
「所以,杀害梁其伟的是那个管家吗?」岑朗逸叹了一口气。
「但是他如何能制造密室?」黄子恒问。的确,拿后备匙还需要范子建的锁匙。
「而且,他有什么动机?」我问。虽然在法律上要被判谋杀是不需要动机,但如果以弄清楚这件事为目标的话,一个没有动机杀人的凶手,是绝对说服不了我。
李泓道摸着下巴,问:「最重要的是,如果管家杀了人畏罪潜逃,在这个天气他能逃往哪里?」
「为什么今次会用回这个管家?」杨进问。由于范子建家只会在来这里渡假时才会聘用管家,所以很多时候也是由不同的人来担任,毕竟散工很难聘请同一人。
范子建说:「我真的只是想仿照十年前的时光,才会找他。」
陈晓峰看着范子建,正色的说:「其实我们有没有想过,管家不是畏罪潜逃,而是被杀了。那么最大嫌疑就是你⋯⋯」
陈晓峰的言下之意是,管家是范子建的帮凶,在帮助他杀死了梁其伟之后,管家便被杀人灭口。
范子建无奈的说:「如果你们偏要怀疑我,我也没有办法。但我没有动机杀害梁其伟。」
突然,一阵心寒的感觉流过我的全身,如果梁其伟和管家也是被人杀死的话,那么凶手,就在我们九人之中。
我看看其餘九人,其實有動機的不止一人。
許榮泉嘆了一口氣,似乎認定范子建就是兇手:「為甚麼要這樣做,我們可是舊同學呀!」昨天區浩鈞準備打梁其偉時,他也說了一句類似的話。
岑朗逸閉上了雙眼,慢慢的說:「假設梁其偉和管家都是被人殺的話,那麼章思明呢?」
似乎岑朗逸和我想的一樣:要解決這件案件,就一定要解決章思明自殺之謎。
區浩鈞則繼續他的鬼魂理論,說:「其實我們有沒有想過,殺人兇手並不是我們其中一個,而是章思明?」
「先不論這世上有沒有鬼魂,如果章思明的鬼魂要殺人,為甚麼要等十年呢?而且,他為甚麼要殺梁其偉,他當年可是自殺的。」黃子恆反駁區浩鈞。
許榮泉仍盯著范子建:「因為章思明也是被人謀殺的?」
范子建不忿的說:「對呀,所有人都是我殺的,連李小龍也是我投胎之前殺死的。真可笑,我可是免費提供這場地給你們,現在反而要被人說成是兇手。我有甚麼動機要把他們殺死?」
我決定在此刻把大家埋藏在心底多年的話說出來:「其實我也認為章思明不是自殺的。」
「為甚麼這樣說?」李泓道呆了一呆後問。
「你們還記得十年前的聚會嗎?雖然他在第一天整天也沒笑,但同時也沒有跡像顯示他想自殺。考試失敗,不開心是正常,他真的會為了這件事而自殺嗎?你們不認為他自殺得十分突然嗎?」我呷了一口眼前的熱茶。
陳曉峰表示十分認同,說:「對,我現在還接受不到他的突然離去。」
楊進表示:「我看過一個研究,說很多人自殺之前也會向其他人明示暗示,例如說自己「已經沒有希望」等等,但章思明那時卻沒有說類似的話。」
「不過說起來,雖然梁其偉和章思明自殺的方法不同⋯⋯但同一個地方,同一班人,十年內有兩人自殺,也未免太巧合了。」岑朗逸接著說。
「沒錯⋯⋯」我回答。岑朗逸雖然不是我心中的那條蟲,不能知道我在想甚麼,但卻把我的想法說了出來。
等等⋯⋯該死的我,為甚麼我一直也沒有留意到這個重點?
「如果你們要自殺的話,會選擇一個甚麼的方法?」我看著大家問。
「現在不是說笑的時候呀。」這句話竟出自常常亂說話的區浩鈞的口。
「不,我是認真問的。」我堅持要求他們回答。
大伙兒沈默了一會,楊進是第一個回答:「我想是食安眠藥然後燒炭吧?」
岑朗逸表示:「也許是從很高的大樓上跳下來,一了百了。」
許榮泉說:「如果是我的話,我是不會有勇氣去自殺的,這個想法很蠢,因為自殺不能解決問題。」我十分認同,但自殺方法是現在十分重要的問題。
李泓道說:「你說甚麼道理?現在就是要假設我們想自殺。我也是會選安眠藥加燒炭,比較無痛。」
「你會選擇吊頸嗎?」我試探的問大家。
范子建一口否定,說:「不會,因為缺氧十分痛苦。如果目的是自殺,為何不選一個舒服一點的手法?」
區浩鈞也表示認同。
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論,說:「你們還記得在章思明的遺書中,他說過『現在的我十分平靜,等待死亡的到來,舒舒服服的死去。』嗎?所以,他會選擇跳海嗎?」
跳海自殺也是十分辛苦,因為需要在缺乏氧氣之下慢慢等待死神的到來。
陳曉峰搶著說:「再加上就算他真的是因一時想不開而自殺,他也可以選擇燒炭而不是跳海。因為我們當時也為了燒烤準備了炭。」
「不好意思,我還是有點頭痛,要上去拿藥食。」李泓道看了一看手錶說,之後便上去拿了一樽藥下來,這並不是平時撲熱息痛的必理痛,我看到樽面寫著Aminoglycoside,憑我中學程度的化學知識,完全不知道這是甚麼藥。
由於遺書中的話,和章思明選擇的「自殺」方法有矛盾,此刻大家似乎也認定了他不是自殺的。
對了,剛才討論章思明自殺方法時,有人由始至終都保持沈默,他真的很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