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她的演技很拙劣,我早就看穿了。”严乐有点无奈地说。
“为什么这么说?或许她是真的爱你。”我有点慌张,但还是想办法圆场。
“你相信爱情吗?”严乐突然问我。
“不相信。”
“可我相信”
“像西这样的女人,就需要男人来救赎。”我说完,故作深沉地看着窗外。
严乐递给我一根烟,他只抽这个牌子,他剥开“中南海”的海绵嘴给我看,“有没有看到上面细细的针孔?这是活性炭过滤。”他不是一个喜欢改变的人,在没有更好的选择前。
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的男人,我明白他已深陷爱情沼泽却故作坚强,但他是我们的猎物,从一开始,让他着迷的女人就是我们放出的陷阱,但我不能告诉他太多。此刻我想着既然已经拿到我们想要的钱,就应该撤退了,可是西(我给她取的昵称)为什么还要折磨他,让他为她死去活来,于是我叫来她问个明白。
咖啡厅,她侧过头看我,脸上的表情很平静,没有微笑也没有愤懑。她告诉我,她想金盆洗手,“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你怎么退?”,我提醒她,骗子终究是骗子,没法从良。
“至少他不会像你一样,把我推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酒店房间里,我赤身裸体地躺在同样赤身裸体的她的身边,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近,甚至皮肤挨着皮肤,在清晨清冷的空气里,我能感觉到她的体温。我们是那样的亲近,甚至让我觉出了陌生。
“你变了!”我突然对西说道,抚摸着她的头发。
“没错,人是会变的,阿城!你永远只爱你自己!”西推开我的手,低头不再看我。
男女之间很简单,物极必反。 太远了想亲近,太近了就又想着逃离。
陈奕迅的歌声在遥远的房间飘荡,声波从她的耳、鼻、眼、口里钻进我的心,攥住我,带走了她。
阳光刺眼,我一觉醒来,发现她早已不见。
“你不会真的爱上严乐了吧?”我拨通电话,焦急地说。
“不可以吗?”
“你知道的,他只是我们的猎物罢了。”
“我被爱情奴役,你被钱奴役,我们都一样,没有谁更高尚。”
“你在哪?”我撕心裂肺地吼叫,西突然挂掉了电话。
回到家,和预想的一样,西已经搬走,但只带走了随身替换的衣服和一把电箱琴。剩下的衣服、鞋子,还有另一把木吉他,统统留在了房间里。 当一个爱情骗子说她开始喜欢音乐,就证明她心里还有光,至少有所期待,这与我们这个阴暗的职业相违背,为什么我早没想到。我慌忙地掏出卧室暗门的钥匙,打开门后,发疯一样的跑向墙角的保险柜,‘952 710 506’,在输入三组密码后保险柜终于被我打开了,和预想一样,里面的钱早已经被一扫而空。“周惠茜,我要杀了你!”,原来我才是那个被骗的男人,这个女人一点没变,她还是她。
我去找严乐,让人预想不到的是,他没有失踪。到他家时,他正在客厅给一个小女孩教钢琴,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舞,一身笔挺的西装显得很精神,这个类型的男人的确很讨女人喜欢。天色已晚,我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严乐,第一次认真思考他和西之间的感情,脑海里浮现西一步步爱上他的全过程:慕君之色;爱君之才,感君之情,重君之德。和严乐比起来,我一无是处,毕竟我是一个贼。
“怎么就你一个人?”严乐送走学生,径直走向我。
“什么意思,我不是都是一个人来找你的吗?我们的严老师最近不是坠入爱河,无法自拔嘛,正需要我来开导开导。”
“小茜呢?她没和你一块?”严乐看着我说道,目光有点凶狠。
“她……小西她……什么啊,她怎么会和我一起来找你。”
“她身上有烟的味道,但不是‘中南海’,她从不抽烟的……”
“你……你都知道了?阿乐。”
“我早应该知道的……小茜人呢?她在哪?”
“她失踪了,我也在找她……”
“她最终还是骗了我?”严乐略带哭腔的喃喃说道,瘫倒在沙发上。
“你别这样,骗你的人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放心吧,我会去自首的,只有这样小西她才会不再逃避,我给不了她要的安全感,钱也不能,但你可以,所以她会回来找你的……也许你才是她对的人。”我扶着严乐坐起来,安慰他道。
“千城,你刚说,小茜她会回来找我?”严乐满眼期待的看着我。
“对,她一定会回来找你。”
“那你说她什么时候回来?!”阿乐傻傻地看着我说道。
“等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