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学术探究能够引起广电届如此大的涟漪,但是胡正荣做到了。
11月17日,在中国传媒大学举办的全国大学生朗诵大会学术论坛上,中国传媒大学校长胡正荣针对传统媒体生存现状,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表示,“频道制肯定要取消,2020年是广电的最后机会。”2016年传统媒体的变化是深刻而不可逆的,一些广电媒体已经到了靠全额拨款才能维持的地步,“今年电视台下滑很严重,当我们的学生毕业进入电视台时,行业可能已经发不出工资了。”短时间里,阅读量已经突破“10万+”,引起了学界、业界广泛的讨论。
我的朋友们兴味十足的将这篇文章转发给我,问我的立场,好吧,作为传媒大学的毕业生,一个广电行业的工作者,我的观感会有一点复杂。
学术争鸣,前瞻性言论非此一家
对于学术领域而言,思想性和前瞻性是其能引领实践的前提,因此脑洞大开之想和“危机论”、“末日论”等等都是理论引领实践、鞭策行业前行的一种推手。
众所周知,当今广电仍属于条块化分割,按行政区域分布,每个省市都有自己的媒体,代表着本地媒体的发声渠道,承担着当地文化宣传的重任。有学者也曾经指出,能否打破条块分割的藩篱,使产权流动起来。只有放开产权允许进行兼并,弱的被强者购买,进行兼并或者联合,运用新的机制、新的办法,统一结构编排,使中国拥有几个有影响力的广电集团,才能让广电焕发新的活力。
这种产权流动论如果真的广泛传播,也会惹得业界议论纷纷,舆论哗然。但是,学术争鸣就是寻找各种路径解决问题,广电的问题如何解决,是釜底抽薪式的直接市场化运营允许兼并重组,还是取消频道制,以内容为中心重新打造广电新生态?学术范畴的讨论就是要脑洞大开。毕竟,从道理上来讲,学术是为社会服务的,如果看到了可行性,思考到合理的建议却不提,那么就是没有尽到学者身上担负的社会责任。
胡校长此言绝非危言耸听,但这是基于学术范畴的前瞻性言论,并不意味着作为广电系大本营的中国传媒大学在唱衰广电行业,也并不意味着广电行业的全面崩盘。“报纸的今天就是广电的明天”之论不绝于耳,“广电必死”么?胡校长提出的救市的方案就真的有用么?
视频网站的玩法才能救广电?
胡校长为广电行业提出的救市良药就是打造“全媒体系统”,在这个生态中,全媒体思维、体制机制、业态、产品、用户、技术形成了一个逻辑自洽的闭环。如果能够成功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广电就能够实现自救并获得新的发展生机。
在讲座中胡校长提到在传媒产业面临激烈竞争和不断变革的今天,我们的用户,我们用户的习惯都在不断发生变化,这使得传统媒体的玩法不再适应新时代、新生态,而“全媒体系统”在我看来更像是视频网站的玩法。以更加专业化的人才队伍建设打破媒介的藩篱,以互联网思维重构广电新业态,以先进的技术来创造更好的内容,以更好的内容联动用户,从而构筑属于广电系的融媒体集合。
这当然很好,但是视频网站现在的盈利情况如何呢?影视独舌是这么说的:
四大平台,站位第一的爱奇艺盘子越大亏损却越多,亲爸不疼,现在只得大义凛然地在IPO的道路上越行越远。优酷高调“买买买”,但古永锵退出合一集团,显露了阿里把文娱与电商无缝结合的实际用心;腾讯视频背后资源、财力雄厚,算是表现最淡定、平稳的一个;而乐视最近似乎连故事都不够吃,不仅因财务问题掀起骂战,甚至陷入“庞氏骗局”的公关危机。
这不禁让我们心惊胆战。试问,如果连最早创造并且最先采用这种玩法的视频网站都无法获得足够的盈利,无论是HULU的广告模式还是Netflix的付费会员模式都没能让视频网站依靠优质内容获得盈利,那么广电系进入这片红海的理由就并不充足,无论是依靠行政约束还是依靠传统媒体积累的资源都不足以在这场战争中占得先机。
视频网站的危机和广电系的危局
腾讯视频以900万元/集的价格购买下《如懿传》网络版权,成为推高今年电视剧市场价的导火线。这隐约让人回想起视频网站曾经的疯狂砸钱岁月:
从2009年到2011年,在短短的2、3年之间,电视剧的网络版权均价从3万元/集被顶到了50万元/集,更有《宫锁珠帘》卖到了185万/集,总价近8000万的“天价”。当时,与《宫锁珠帘》一起成为热门“头部剧”的还有《新还珠格格》、《沉浮》、《西施秘史》、《唐宫美人天下》、《命运交响曲》、《后宫》、《王的女人》、《倾城雪》等。而未拍出剧集就高价卖出版权的《西施秘史》也是开了现在“拿PPT谈生意”之风的先驱。
疯狂的市场带来的并不是优质内容的井喷而是一地鸡毛,而今年又是一批天价剧产生,让人不知道视频网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是财大气粗得根本不在乎钱,或者,这是制播分离制度下吹响的强攻电视台的号角。
节目制作单位目前变得越来越多,电视台慢慢变成了一个主打播放的平台,一旦只能买买买,多家电视台与视频网站进行竞争,议价的话语权就在他人手中,“最后,市场价格肯定会一直涨到不能承受之重,变成了平台不抢会渴死、抢则是饮鸩止渴”。不仅如此,在视频网站逐渐串联整个行业的上中下游之后,在上游以订制或者是自制的模式,成为联合投资方,联合制作方或者联合出品方,并且在自己的平台中进行播放,获得广告收益、付费收益,并且也能因为占据版权而分享产品版权经营的收入,这其中也包括反向发型到卫视的收入。
不仅有能力“买入”也有能力自制内容去“卖出”,“一味买买买”和“自有版权并且进行全生态开发”这两者的度,还是需要各家谨慎把握。但总之,在放水先网后台之后,广电系已经纵虎归山林,承受着视频网站的“降维打击”。而这种困境,并不是频道制改革就能完全解决的。
广电系未来在哪?
胡校长都无法解决的问题我怎么可能能提出更好的解决方法呢,摊手。
但据CTR央视市场研究公司调查统计,2016年1-10月,市场对传统媒体的广告投放较上年下滑了5.51%。电视、报纸、杂志以及传统户外媒体的广告花费同比呈现不同程度的缩减,而广播媒体再度逆势上扬,整体上涨2.2%,广播昂首走出经济筑底和新媒体的双重压制,保持了强劲的发展势头。所以,广电系的明天是不是要依靠广播呢?这个,我说了不算,咱们且等着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