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读传记的原因
这是一本写李安的书,刚读完不久,久久不能忘怀沉浸在书中的感觉,读书时满满都是生活的抽离感,让我觉得有些自私,甚至有些羞惭,或者也有点虚伪。但,生活和书,电影和梦想,本来就是冲突。人们向往趣味,那么就得善于在平凡中找到冲突,让一切变得戏剧起来。没有冲突不成书,没有转折不成人生,没有故事不成电影。
读传记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有着远大理想?抱歉,大概是初、高中之后,它早已经破碎。在小学时曾被语文老师捧过一段时间,让自己形成日后在江湖混迹多年仅存的微弱自信。他夸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在《荔枝》那篇课文之后,讲到细节描写的妙处时,说到“母亲的脉络什么清晰可见之类的"如何如何,我就若有所思,当周就将其写进我的周记中,并获得她的点名赞扬;自此我这个讨老师欢心的本领与日俱增,磨过不少细节,整个人自然也就变得啰嗦起来。
最啰嗦的是什么书?那就是传记,每个人回忆自己短暂而自以为是的一生,必然是大书特书,恨不得将自己出生,房梁的陈年木头上一些诡异形状,到小学追女生打架掉落的几颗门牙,都要放大一百倍似的写出来。我们总是习惯去评价一个人,但未必会评价一个人,更不会评价自己。我喜欢这么啰嗦的书,最大原因,就是我啰啰嗦嗦十几年,都不清楚自己是何人,将去向何处。
二.会做梦的人是幸福的
李安是幸运的,读小学时,便知道自己是吃舞台饭的。父亲的学校的乐团演出,早早地混进去,展现表演天赋,而后求学过程,正常科目的成绩恰好差的离谱,一连落榜三次,最终进入一个大专就读。选择的专业,正是他所钟爱的戏剧。
读的书越多,才明白,我们的传记和故事都是事后流传出来的。仅仅看到前半段,名人们永远是问题少年。但是问题少年并没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反而是我们庸俗而落后的传统价值观。如同现代人看待互联网一样,永远落后一个节拍。我们总是用事后辉煌评价一个人,不懂得在过程中看到一个人,在即将成功的路上坚韧地行走着。
直到孩子在美国出生,李安还在纽约大学电影专业读书,读到三十几岁,还未曾有什么正式的片子路面。家境优渥的他虽然不愁吃穿,却也是长期在父亲和妻子的照顾下,内心不是滋味。传统价值观下,这个男人都有些认同父亲的”戏剧不是吃饭的本事,读完书好好回台湾教书”的想法。
睡觉做梦的时候,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醒,也许是最high 的时候,也许是最低落,最惊吓的时候。关于李安如何被吃软饭,如何纠结自己的选择,最终在他们的支持下,坚持梦想走向成功的,坊间的故事不一而足。但是,这都不会是这本书的核心思想,如果观众只喜欢这类,报恩、卧薪尝胆的故事,那么,对于李安和那些辛苦奋斗的人是不公平的,甚至是小看的。
追逐梦想过程中是如此的曲折,就好比A股的趋势图,这一点都不夸张。在书中,作者张靓蓓借李安口吻,写了很多心理活动,既有很多健康的忧虑,也有很多心思崩溃的描写。在一部一部的电影的完成和开幕过程中,人生的起落,本身就是平常的事,热爱者从来不会对自己下一步人生有较强烈的设定。
李安,一个从小就沉浸在电影梦想的人,注定是幸福而幸运的。即便最终他没有学成归来,没有大片出炉,没有金奖冠身。我相信,作为一个懂电影的教师,他也是有一点话语的,有一些活力的。
三.恍然蹉跎
我读传记,年少时充满代入感,将自己比划成人物;如今,我像是将书籍的故事。反着置身于自己的世界,更具生活气息了。在人物的几个人生节点,我常常回想起,自己当年是如何应对,取得怎样的成果,思索即将到达的年轮,不自觉又有新的想法。
这本书,是讲述一个沉浸式人物的玩物之旅,而我却把它读成抽离之旅。现实中,不那么自己的样子通通都不见。读书时,黯然,静默,持续,呼吸声都仔细可闻,眼神都开始锐利起来。如今看来,坚持自己,并不是坚持自己的话语那么简单。你的身体和语言,你的习惯和你的思想都得跟上。做梦,应该不会累的,而实现梦想就会很累。我有时,总把自己的行迹看作梦中旅程,有时几个年轮过去,恍然又到了当初的位置,如同做梦,不知其中所以。但究竟是快乐的,纯粹的。
还是那句话,人生和理想这本书,不要预测最后会写上什么内容,也许是一章无字天书,也许是洋洋洒洒,万言不绝,使人闻者落泪。但是,那都不是我们去体会的。就如同桃花源记的故事,住在桃花源的人,知不知道魏晋又有什么关系呢?好事的陶渊明写出来,到底是为了赚几个稿费,吸引个眼球罢了。也许我们终究不被人理解,然而,我们却会懂得不被理解是种难得的幸福,一种做梦的幸福,一种坚持自己的幸福。
可是谁又能夺走你,是你比任何人都先放弃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