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的许多年的一个午后,齐远也无法忘记,爷爷在那颗大树下对他谆谆教导,也无法忘记自己所秉持的本心。
“齐远呀,你看前面那片大海,那可是我们老齐家世代赖以生存的地方啊。”齐远的父亲站在自家渔场的围栏里指着前方那一片漫无边际的海,对着齐远说道。
抬眼望去一片蔚蓝色,顺着海平面一直向深处延伸,远处的低空上海鸥在空中盘桓,不住的底鸣着,在那片天空下,临近岸边的浅海区有一排排用竹筏制成的渔场,世世代代的有很多人在这里生活,他们都深谙水性,一个猛子扎下去,在海里自由的穿梭。
“老齐家往上三辈那都是水性最好的,你爷爷年轻时候在海里一游就一天,怎么到我这儿就生下了个旱鸭子,一会回家拿家里的大水盆接着练,来吃鱼,吃哪补哪。”齐远父亲一边说一边用手挠着他头顶蓬乱的头发,不住的往齐远的碗里夹着鱼肉。
齐远默不作声,低下头捧着碗不停的往嘴里扒拉着米饭,却是把鱼肉都扒拉到一边。
“老齐,回来了啊,哎呦,还有小齐,小齐呀,会游泳了没?改天让我家那个小子教教你。”回家的途中遇到隔壁的老张,老张张口就说道。
“老张,就你们家的狗刨爱谁学谁学,我们可不学。哼,小远,我们回家。”齐震气呼呼的说着,一把拽着齐远就往家里赶去。
“这老齐,火气怎么还这么大。”老张笑着摇了摇头,背着手从相反的方向走去。
“这大海,可真美啊。”老张站在岸边的礁石上,迎面吹着清爽的海风。
齐远和父亲向着岛屿深处走去,旁的树木枝干在岛上扎根已久,一直蔓延到深处,头顶的阳光从冠绝的树冠中茂密的树叶里的缝隙中洒落下来,脚下的道路蜿蜒崎岖,堪堪避开粗壮的树干,齐远和父亲熟悉的走着,穿过仅能容一人行进的峡谷,入目望去,景色豁然开朗,近处一排用树木的枝干做成的房屋依序排列,湛蓝的海水从岛屿的西边连接到岛的东边,途经他们所在的部落,远处在房屋的下方有一片平坦的土地上种着这座岛屿独有的农作物,在部落的中心有一颗树,底部粗壮的树干十个成年汉子也环绕不过一圈,顶上的枝干不断蜿蜒蔓延,整个部落都在它的树荫之下,听母亲说,她幼年时这棵树便这般粗壮了。
“齐远,去,给你爷爷把鱼送去。”父亲把手上的两条海鱼递给了齐远,迈步向家里走去。
“嗯,好。”齐远接过鱼,走向部落最中心的位置,齐远的爷爷在部落中是最年长的存在,所以住在部落最中心的位置。
“远儿,你来了啊。 ”爷爷站在房屋的围栏边,远远的就看到齐远拎着鱼从这边走来。
“嗯,爷爷,鱼。”齐远拎着手里的鱼,走进爷爷的房屋。
“怎么了远儿?” 爷爷看到齐远,便觉他有心事。
“爷爷,我还不会游泳,我连老张家小子的狗刨都学不会,父亲说我了,可我真的好好练了。我只要一下水心就不自觉发慌,海水也呛得我不能呼吸,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四处乱窜。”齐远说着说着眼泪不争气的嗒把嗒把落下来,齐远坐在爷爷的藤椅上,低着头小声抽泣。
“远儿,你可知我们祖辈何以生活在这座岛屿上,世世代代,繁衍生息。”爷爷背靠在身旁的大树上,遍布褶皱的手中的拐杖在地上轻轻敲着,对着齐远说。
“爷爷我不知道。”齐远抬起头望向爷爷,好似希望爷爷给予他些许宽慰。
“我们祖上当初在朝中也是显赫一方的存在,因得知朝中有人阳奉阴违,在治下的土地胡作非为,全然不顾黎明百姓的安危,故而才勇于谏言,后又被奸佞小人陷害,又幸有忠烈之士通风报信,这才举族逃出海去,后又在海中迷失,历经一场海上风暴,昏迷中被海水冲到这座岛屿中,这才寻得一处寂静地方, 在此地隐居下来。”
爷爷看着齐远,把祖辈的经历娓娓道来,齐远听得发起呆来,泪痕挂在脸上也忘了擦。
“远儿,我们生活的岛屿四面临海,鱼就成了我们不可或缺的食物,这蔚蓝的大海就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根本啊。”爷爷顿了顿,又接着说。
“远儿,你知道一颗勇者的心无关乎自己的身躯是否弱小,更加无关乎心中的顾虑是否落空,勇者,以保护身边的人为己任,勇者,当披荆斩棘一切困苦与磨难。”
“爷爷,我知道了,我要做勇者,保护身边的人。”齐远站起身来,一把抹去脸上的泪痕。
“嗯,远儿,爷爷相信你,回去吧。”爷爷看着齐远,用苍老的手掌擦拭掉齐远脸上的泪痕。
“嗯,爷爷我走了。”齐远背过身去,大踏步的朝家里走去。
“最近,这大海,倒是有些不安分啊。”爷爷望着齐远的背影,又抬头望向远处湛蓝的海,浑浊的眼神中似有一道精光显露出来。
“那一劫,终是要重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