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家乡,对小孩有一个亲切的叫法“小倌”。我见多识广的外公对此的解释是:小孩如同官人,要恭敬以待,待它如上宾,容不得怠慢。还说,因为是小倌,即使做了错事,也是可以原谅的,类似于豁免权之类的(当然这是现在的我的理解性形容)。外公讲的是不是标准版解释不得而知,但我清晰记得当初小小的我听了这个说法从心底里泛出了很多蜜,甜蜜安心得意到依然中年的此时此刻。我也突然明白到了,何以在我母亲的家族里,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从来没有各种意外和极端事件,即使有些孩子读书特别不灵或者各种调皮捣蛋和作,但都平安长大成家立业再接着养一代又一代的“小倌”。
而大人,这个类似于青天大老爷的称呼,也很巧合地与中外的一些尊称同音,在我从小的文化熏陶里,如果被称为了大人,那么就是必须要用肚量的人了,很多很多难事面前,如果说一句“你是大人啊”,那么退一步或者上去一步便是必须要有的姿态了。我想起,那时父母说我哥哥时,常会用一句“你都快大人大马了”来鼓励我哥哥对我做出必须的让步。今天想来,这里还真是充满了长幼有序的风度与智慧。它规定了大人与小孩之间的明确界限,也间接明确各自不同的存在姿态和责任担当。
大人负责提供一片天地,忍耐孩子的各种折腾,守护小倌成为大人的全过程。而小倌,则可以尽情享受身为官人的各种特权,充分体验摸索各种边界的自由——也就是犯错也没关系。就像我外公过来协调的时候常说的一句话:小倌呀,能犯多大的错啊。
惩罚只会引来更隐蔽的挑战,而允许才能鼓励内在的选择。大人要做的就是站在孩子的身后,做他(她)的后盾和安全基地,让小倌有一个尽可能体验丰富的童年。然后向着成长为更好的大人进发,如此,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