灋
六几年知青下乡,我的朋友华仁之集国史法制历程欲创作比肩于欧美体系的理论被迫中止。他来到了深山。
深山民风淳朴,在穷山恶水中也滋生不了坏心,只是邻里间常有摩擦。仁之素有端宏之态,喜灰衣,坐踞如兽,脸尘扑面,如何拭洗也无用。曾言梦灋,灋困于笼,不得出,人视灋,不得见笼。应行事公道,仁之被山民奉之如父,裁定皆由仁之言,供仁之于山堂上。仁之自嫌面容纳垢,不见人,以声传意,用直、曲两绳判其罪有无。
十年,仁之执笔著作,不见人,作中,字句惊神,每有心血之语,窗外降雷霆,作后书卷自燃。村中识仁之者皆亡,依稀记得写下,天下无法亦无法罚,人生没有选择,死亦没有。
深村通路,新物涌入,有人听山后堂有神兽,欲贩卖之。持枪,见仁之,仁之没脸于水欲言,因长久未语,只得嘶鸣吼叫。人怕,枪之。
我抹去去仅存的书卷,告诉仁之,法是什么不重要,人世什么也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