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魇缠身:地窖里的人面嘶语

第一章


林晚的尖叫像是被掐住喉咙的鸟,凄厉地划破了山村死水般的暮色。


“它在那里!地窖里!它在爬!朝我爬过来了——!”她整个人缩在堂屋角落那张缺了腿的老木桌下,背脊死死抵着冰凉的土墙,双眼圆睁,瞳孔缩得像两粒漆黑的针,直勾勾地盯着通往灶房那扇低矮黑暗的小门。门后,是深入山壁的地窖入口。


汗水浸透了她散乱枯黄的额发,黏在布满惊恐的脸上。她死死攥着自己的衣襟,指节青白,仿佛下一秒那东西就会从那片黑暗里扑出来。


“人脸……它有张人脸!”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尖锐的泣音,“…嘴角咧到耳根子,那么长,那么大…它在对我笑…它要爬过来…它要…吃了我们!”她的身体筛糠般颤抖,猛地向前一扑,抓住离她最近的我的脚踝,冰冷的触感让人激灵一下。“林默!跑!我们必须跑!离开这里!今天就走!它要来了!”


弟弟林昭刚从村尾溪边嬉水回来,短褂半湿,赤脚上沾着泥巴,被屋内的场景吓住了,愣在门槛边。他茫然地看看崩溃的姐姐,又看看我,眼神里透着少年人的不解和一点点被传染的不安。


我叫林默。这捕蛇村最优秀捕蛇人林猎山的长女。村子依着毒龙岭而生,村民世代捕蛇为生,蛇是生计,也是敬畏的邻居,更是刻入骨髓的恐惧。腥,无处不在的蛇腥味,渗进木质的家具纹理,钻进土坯的墙缝,也盘踞在我们地窖深处,沉甸甸的,带着死亡的气息和活物的蠕动。


父亲前天才从后山那片阴湿的“蛇谷”回来,收获颇丰。地窖里此刻怕是格外拥挤,蛇笼堆叠,黑暗中响着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窣摩擦和“嘶嘶”的吐信声。以往,姐弟三人打闹时也拿那些地下的邻居开过玩笑,说它们是家里的“房客”。可这次林晚的恐惧,浸透骨髓,毫无玩笑的影子。


我压下心底因她抓握而生的一丝寒意,蹲下身,尽量让声音平稳如父兄打磨的捕蛇杆:“阿晚,看着我。地窖门锁得好好的,里面只有爸捕的蛇,没人脸的怪物。”我伸手想去擦她的泪,却被她猛地挥开。


“你不信我!”林晚的眼神瞬间迸发出绝望的疯狂,“你和他一样!你们都不信我!那东西就在那儿!它用人的眼睛看着我!它认得我!它要我!”她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刺耳,“林默!它会吃了我们!”


她挣脱我的劝阻,挣扎着爬起来冲向大门,像一个被无形怪物追赶的疯子,只想一头扎进外面的黑暗逃离:“让我走!我要走!我不能留在这了!”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眼中只有门外的生路。林昭下意识地想去拦她,被她撞得一个趔趄。就在她几乎要扑到门栓上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堵住了门口的光。


父亲林猎山回来了。


他似乎刚卸下沉重蛇篓,肩膀上还留着些草屑,一身短打浸着山林与蛇的气息,沉如山峦。他脸上古铜色的肌肤刻着风霜的纹路,一双鹰隼般的眼睛先是扫过狼藉的堂屋,最终锁在疯魔般的女儿身上。那双眼睛里蕴着的不是关切,而是一种深沉的、令人窒息的疲惫,以及一丝……冰封般的严厉与某种难以言喻的躲避。


他没有问缘由,甚至没有一丝惊讶。他只是沉默地伸出手,宽厚粗糙、布满老茧的手掌,像一座山,重重地按在了林晚剧烈抖动的肩膀上。


“闹够了就回房歇着。”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像生了锈的铁器刮过石头。“捕蛇季到了,心思收收。山里…东西多,莫乱想。”


林晚所有的挣扎和嘶喊,在这只手按下、这句话落下时,骤然冻结。仿佛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她软软地瘫倒下去,眼神空洞地望着屋顶的梁木,只剩下细碎的、绝望的呜咽在喉咙里翻滚,泪水无声地汹涌而下。


父亲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那复杂的神色一闪而逝,随即沉沉地落在我和林昭身上。“看好她。”没有多余的话,他转身走向灶房,身影很快隐没在通往地窖入口的那片更深的昏暗中。空气里,地窖特有的浓重腥甜气息,混杂着泥土的湿冷,似乎在他走过之后更加浓烈了几分,压得人胸口发闷。


堂屋里只剩下林晚无声的抽泣,门外渐沉的夜色,和我心头盘旋不去的疑惑,如同一条无形的冰冷毒蛇,缠了上来。


夜里,林晚被强行灌了半碗安神的草药汤,终于陷入一种极不安稳的昏睡。林昭裹在另一头铺板的老旧薄被里,翻来覆去,竹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姐?”黑暗中,林昭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白天残留的惊吓和少年特有的探求欲,“…你说,阿姐她…真看见那东西了?”


我没回答。地窖里的景象白天已经看过,只有蛇。父亲异常的态度却像根刺。那冰封的严厉深处藏着什么?


“那么多蛇挤在一块,”林昭似乎没指望我回答,自顾自地说下去,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后怕的兴奋,“…要是真有张人脸,肯定吓死人了!不过…”他顿了顿,“…阿姐说的那么吓人,嘴角咧到耳朵…还有爸那脸色…姐,我们…要不要再看看?”


这个提议如同黑暗中擦亮的火柴,瞬间照亮了我心底的某个角落。怀疑在滋长,对父亲的敬畏和一丝说不清的不安,最终让“求证”的念头占据了上风。安抚无效,唯有眼见为实。


趁着父亲再次进山巡蛇笼的空隙,我和林昭行动了。父亲的习惯向来谨慎,地窖那把厚重生锈的铸铁大锁,钥匙常年贴身挂着。今天是个例外,昨夜他回来时身上泥泞,短褂脱下随手搭在灶台边的木架上。


钥匙就在上衣口袋里。


林昭猫着腰在门边放哨,双眼瞪得溜圆,耳朵竖起捕捉任何一丝风吹草动。我屏住呼吸,手指因为紧张而冰凉僵硬,捏着那枚冰凉、带有父亲体温的钥匙,插进锁孔。铁锈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在寂静的午后格外刺耳。我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咔哒!”


锁开了。一股比往常强烈十倍的腥甜寒气,混杂着阴冷的泥土味和蛇类特有的粘稠气息,猛地从门缝里汹涌而出,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呼吸。林昭打了个寒颤。


推开腐朽的木门,更浓重的黑暗扑来。腐朽的木质台阶向下延伸,末端隐没在令人心悸的墨色里。我点燃一盏防风油灯,昏黄的光晕只能勉强推开身前三步的黑暗。墙壁是掏空山体形成的,湿冷的石壁上凝结着暗绿色的苔藓,手扶上去,粘腻冰冷的触感能钻进骨头缝里。


脚踩在台阶上,每一步都发出轻微的回响,随即被淹没在下方深处一片更大、更持续的窸窣摩擦声中——那是无数蛇鳞彼此刮蹭、蜷曲、伸展的声音。成千上万条蛇,在看不见的牢笼中。


越往下,那腥甜气味愈发浓稠,几乎要凝结成实质,塞满口鼻,令人作呕。空气冷得刺骨,油灯的火苗不安分地摇曳着。


借着昏光,终于看清了窖底。空间不算太大,中央空旷的石地上凝结着可疑的暗色水渍。四壁和墙角则层层叠叠堆放着父亲编的各种笼具、浸透桐油的粗绳网、以及更多的——瓦罐和竹编的大笼。蛇笼的缝隙里,晃动着冰冷的、或黄或绿或黑的鳞片反光。眼镜蛇三角形扁平的头部在光影交错中抬起,颈后的“眼镜”阴影在墙上放大;过山风(眼镜王蛇)的巨大身躯在长长的笼中缓缓蠕动;黑眉锦蛇缠绕着笼条的阴影像诡异的花纹…


“嘶嘶…嘶嘶…”吐信声密集如雨。


林昭紧紧跟在我身后,小脸在灯光映照下半明半暗,写满了紧张,但更多的是失望:“…全是蛇啊,哪有人脸的?”


我提着油灯,仔细地扫过每一个角落。冰冷的石壁,湿滑的地面,堆积的蛇笼,盘绕的蛇躯…一切都在证明,林晚的恐惧似乎真的只是捕蛇季压力带来的疯狂幻觉。然而,就在我目光即将收回的瞬间,油灯的光晕晃过最里侧墙壁与地面的夹角。


一片浓重的阴影下,似乎比其他地方更黑、更暗。隐约看到一小片…暗沉的颜色?像是泼洒风干很久的血,又或是深色的苔藓?形状不规则,模糊不清。


我刚想靠近细看——


“姐!”林昭猛地扯住我的衣角,声音带着惊惧的颤音,指着我们头顶那片石壁顶。


油灯的光正照在那里。


几条细长、粘稠、近乎透明的淡黄色液体,正沿着顶部冰冷的石棱,极其缓慢地汇聚成珠,然后,轻轻滴落。


“啪嗒…”


一滴落在地上,就在那片可疑暗渍的边缘,晕开一点更深的颜色。


一股冰冷的寒意猛地顺着脊椎蹿上头皮。


“姐…我们…上去吧?”林昭的声音带着哭腔,牙齿在打颤,“…这里的蛇…叫得我心慌。”


他拽我的力气很大。或许是灯光的阴影在作祟,或许只是蛇涎。我压下心头莫名升起的寒意,点了点头。确认没有所谓的人面蛇,也看到了那点令人不适的粘液,足够了。


重新锁好地窖沉重的大门,将那刺骨冰寒的腥甜和令人窒息的蠕动声重新封存,我松了口气,心头却像压着那巨锁一样沉。林晚看到的,是幻觉。


直到夕阳烧红西山顶最后一片云霞,将院子里的石磨染得如血,父亲才踏着沉重的步伐回来。他身上带着浓重的水汽和湿泥草屑,手里提着的空瘪蛇篓昭示今日收获不佳。他没看檐下的我和林昭,径直走向灶房,脚步却在门口顿了顿。


他鹰隼般的目光精准地落在地窖门上,锁孔似乎比平日多了些摩擦的痕迹。


那双沉静如古井的眼睛抬了起来,视线像冰冷的蛇信,慢慢扫过我和林昭的脸。当那目光触及我尚未藏好的钥匙轮廓时,空气瞬间凝滞了。


“谁干的?”声音低沉得如同从地底传出,毫无情绪,却比怒骂更让人心寒。


我和林昭僵住,像被钉死在原地。


父亲没有追问答案。他猛地一步上前,带着山风凛冽的气势一把捏住我的肩膀,巨大的力道几乎要捏碎骨头,眼中燃起的不是怒火,而是某种更深沉、更阴冷的怒火与…惊恐?“林默!谁准你开门的?!”他几乎是咆哮出来,震得屋檐下的旧灯笼都在晃,“规矩!我说了多少次!规矩!那是能随便开的地方吗?!”


他眼里的红血丝在暮色中分外狰狞。“听着!从今天起!地窖!不准靠近!一步都不准!还有你!”他转向脸白如纸的林昭,“再让我看见你们中的一个靠近那儿…打断腿!”


那眼神里的冰寒和戾气,是我从未见过的恐怖。他甩开我,仿佛甩开什么污秽的东西,反手用力一推。


厚重的木门被他用肩膀狠狠撞开,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门扇砸在土墙上簌簌落下尘土。他大步冲进去,像一头暴怒又惶恐的困兽,瞬间消失在通向地窖深处那片更加浓重的黑暗里,只留下剧烈晃动的门板和他那句冰碴子般的警告在屋中回荡:


“那是禁忌!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东西…一个都活不了!”


沉重的脚步声很快消失在地窖深处。灶房里只剩下我和林昭粗重的喘息声。空气中残留着父亲身上的湿冷、山林的草腥、以及……从门缝里幽幽渗出来的那股地窖特有的腥甜,此刻却搅进了一丝若有似无的铁锈味。


林昭死死揪住我的胳膊,指尖冰凉,声音抖得不成调:“…姐…你看…爸的肩膀…”


昏暗中,我顺着他惊骇的目光看去。


灶房通往地窖门框旁土墙上,在父亲刚刚撞门进去时用力支撑过的位置,赫然留下几个湿漉漉的、粘稠的指印。


暗红,近乎黑。


像干涸的血,又像极了…刚才窖底我瞥见的那一片模糊阴影的颜色。


粘腻的反光在油灯残存的微光下,令人作呕。


夜色如冰冷的墨汁,彻底灌满了群山环绕的幽谷。捕蛇村零星几点昏黄的灯火相继熄灭,沉入死寂。林晚在草药的作用下呼吸总算平稳了些许,但偶尔的惊厥依然牵扯着紧绷的神经。


我躺在靠门的铺板上,睁着眼,不敢合眼。土墙的寒气穿透草席。脑子里不断回放林晚的尖叫、窖底的粘液、墙上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红印、父亲扭曲又深藏着巨大恐惧的脸。地窖的门仿佛就在我的视野里扭曲晃动,锁孔也像是在嘲笑。


隔壁铺板传来林昭辗转反侧的窸窣声。少年人,白日惊吓褪去后,是强自镇定的不服和一丝难以压抑的冒险冲动。


“……姐,”他的声音在死寂中细微地传来,带着干涩,“…爸今天回来得早…是不是因为…蛇谷里…‘那东西’也在?”


我没吭声。寒气顺着指尖漫延。


“你说…”他翻了个身,声音更低,似乎凑近了些,“…白天我们是不是…漏看了什么地方?要是真有个人脸,藏得死死的…晚上会不会…爬出来看看?”


“闭嘴,睡觉。” 我猛地打断他,声音是自己都未料到的严厉。


林昭似乎被吓了一跳,没了动静。


黑暗浓稠。林晚一声模糊压抑的抽气从墙板那侧传来。


我强迫自己闭上眼。没事的。都是自己吓自己。父亲发怒,或许也只是因为地窖里蛇太多,气味烈得林晚发病,他担心我们被咬。墙上的……也许是山里沾染的泥红土?我反复对自己说着。


眼皮沉重,意识开始模糊。就在沉向黑暗的边缘时——


隔壁屋!


一声极度短促、尖锐到变形、几乎不似人声的叫声毫无征兆地爆发,瞬间撕破了屋内虚假的平静!


“啊——!!”


是林昭!


那声音里蕴含的不是惊恐,而是纯粹的、面对生死大恐怖时炸裂的、濒死的绝望!


几乎就在尖叫声响起的同一刹那,“砰”的一声闷响,伴随着木板断裂的“咔啦”脆响——像是整个人从床铺上重重跌落在地!


我像被针扎了尾巴的猫,整个人从铺板上弹起,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得肋骨生疼!身体完全被本能支配,冲向林昭的屋门!


“阿昭!”我的嘶喊淹没在油灯熄灭后更浓的黑暗里。手颤抖着摸到冰冷的门把手,猛地拉开!


林昭屋门洞开的瞬间,一股冰冷浓烈的腥甜气息,混杂着泥土的阴寒,扑面而来!这股气息如此熟悉,却又比地窖中浓烈百倍,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冰冷的……怨毒!像无数条冰冷的湿滑鳞片瞬间贴上了裸露的皮肤!


油灯早已被林昭在挣扎中打翻熄灭。月光透过破旧的窗纸,吝啬地洒下几缕惨白的光线,只能隐约勾勒出屋内的狼藉轮廓。


林昭蜷缩在靠近门边的墙角地上,整个人缩成惊怖的一团,如同受惊的刺猬。他面无人色,嘴唇在剧烈颤抖,双眼惊恐地瞪到极致,几乎目眦欲裂,死死地、死死地盯着敞开的屋门外那片浓墨般的黑暗!


他的手指哆嗦着,指向屋外的黑暗,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濒死般倒抽气的呜咽。声音破碎不堪,却清晰地刮擦着我的耳膜,每个字都淬着深入骨髓的恐惧:


“……在!…在在…外…外面…!!”


“……人!…脸的!…是…是脸!!”


“……是它!……真的!…爬!…爬出来了!!!”


月光无力地照亮了一小片凌乱的门槛。


一道极其模糊、颜色难辨的长条状湿痕,正新鲜地从门槛外那片浓重的暗影中延伸而出,粘稠、湿亮……一直悄无声息地蜿蜒到门槛内侧的泥地上。


那痕迹前方尽头处的黑暗深处……仿佛有一片比其他地方更浓的阴影在蠕动。


无声地,对着门内。


月光无法企及的黑暗深渊中,无声对峙着那张嘴角咧到耳根的诡异人面。空气凝结成冰,腥甜的绝望触须般爬上肌肤。林昭破碎的呜咽还凝固在耳畔,我僵在原地,血液冻结。父亲那把沉重的捕蛇钩在墙角闪着冷硬的光——它锁得住地窖的蛇群,却锁不住门外这片蠕动的阴冷恐怖。这不是幻觉,亦非疯狂。有什么东西已挣脱了深窖的禁锢,爬进了我们的家。它的目标,是我们。父亲隐瞒的禁忌正在吞噬他亲手庇护的骨肉。必须知道真相,必须活下去。那染血的旧物、九婆的传说、父亲铁锈般的恐惧……散乱的碎片在浓腥的黑暗中亮起幽光,指向一个我绝不愿触碰却不得不撕裂的深渊。要么揭开蛇巢深处人面嘶语的起源,要么……成为它下一张凝固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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