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常喜欢这种感觉,一个人行走在人世间,跟任何人任何事物都只是擦肩而过,没有交集,也没有任何所谓的责任。
我仿佛就成了隐藏的人,多年的教育和经历,让我看到那些准点工作的人时,心里总是有一种愧疚,对自己的愧疚,就好像不做事就该死一样的。
老鼠人人喊打,可只要老鼠不现身,安分的躲在地道里面,大家便会忘记了他的存在。
这是一只老鼠最为自在的时刻。
没有了吃食的压力,没有了人群熙熙攘攘的眼色,没有这一切外在社会团体的束缚,老鼠想到哪里就是哪里。
我活的自在,关你们屁事!
有一回我从我老姑家过,她的小孙子就是我的小侄女已经两岁会喊舅舅了,小孩子单纯的开心着,有熟人来看她了。
“舅舅。”
“哎,乖不乖呀?”
老姑在旁边插话了,说道:“乖呀,可乖了,你问舅舅,什么时候把小舅妈带过来?”
孩子是个机灵孩子,不学舌,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什么小舅妈,跟她没关系。她的注意力已经到了舅舅给他买的小猪佩奇玩具那里去了。
老姑看这一招不好使,便正经问我:“说真的,你找女朋友没?”
“没有。”
“那要快点了,你奶奶年纪这么大了。”
老鼠是不需要正常人的价值观的,老鼠有它自己的行为逻辑,或许这些尊长敬上的观念在你们那里是王法,但在老鼠这里,什么都不是。
当然老鼠不能说出来,它力量很小,外面的势力太庞大,老鼠只能像老鼠一样活着。
有没有变成硕鼠的那天,我不知道。
当然我有我的法子,正好赶上从小一个院子长起来的哥们猝死了,我便用这个消息转移了老姑的注意力。
老姑的眼睛刷的一下就红了,就跟奶奶和大表哥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一样。
生死大于天,除死之外无大事。
她们眼睛红的这一下让我有些怜悯,不愿意变成硕鼠把她们推到对立面去。
或许,我这是在为我自己的能力不足找借口。
也许我永远也没有变成硕鼠的机会。
还在工作的时候,公司是我的伪装,我可以在太阳底下和大家正常的交流,可一旦恢复我老鼠的面貌,我就很难再拾起这套装扮。
终究还是太过在乎这些人的看法。
老鼠本就是老鼠,装什么大尾巴狼呢,人人有拥有着同一套类似的自恰逻辑,千百万年来重复着上演着同一套戏码,你老鼠的角色不就是给他们消遣的。
难道还能是别的什么东西吗!
你真的相信硕鼠的存在吗?还是说你欺骗自己去相信呢?
我没有答案,答案和结论往往都是下一个时期才能够做出来的,身处漩涡之中是没有时间和力量去做一个总结的。
总结这种东西,只有闲下来才有空做。
等一下,我现在不是离职了吗??
可能我的心理负担太重了,我还是没有接受我是老鼠的事实,我还残存着成为大尾巴狼的愿望。
这种不切实际的愿望。
我想起了小时候在乡下,外婆家阳光明媚的午后,大院子里,一大家子人欢欢喜喜共聚一堂,磕着瓜子,喝着茶,其乐融融。
可这个时候我必须走了,因为我还要进城去看望奶奶,之后还要上学取得好成绩增光耀祖,城里还有一帮子嘲笑我太笨的朋友,为了这些,我得离开这里的温暖。
我从小就是这么活过来的,直到离职后我才恍然大悟,其实他们都知道我是老鼠,他们也不愿意承认,大尾巴狼里面怎么样养出一只老鼠来?!
我现在才想明白,他们没有瞒我,是我自己笨看不出来,他们瞒的,是他们自己。
我就是一只老鼠,活在地道也好,以后成为硕鼠也罢,我都是一只老鼠,而不是大尾巴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