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琵琶六十一弹
根津一边啃鸡腿,一边说:“结婚这件事,我告诉你呀,完全是老天爷说了算,自己说了不算数。——老天爷没让你结婚,你自己不管怎么折腾,都没用,都是白费劲!但是,说不定哪一天老爷高兴了,让我结婚了,我的太太就会意外地出现在我的身边。”他啃了一口鸡腿,喝了一口酒,对藤原白合说:“藤原,你是有丈夫的人,你看我说的这话,是不是有道理?”
藤原:“根津!你胡说什么呀?你喝醉酒了?我还没结婚呢,我哪来的丈夫?!”
根津吃了一惊:“啊?你说什么?你还没结婚?这、这是真、真的?”
藤原:“结婚没结婚,这是能随便乱说的事情吗?”
根津两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藤原望,眼球的温度急速地飚升,一股可见的、令人颤抖的高压电在他的两只眼球里炸出啪啪响的火花:“……”他兴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藤原此时的两眼,也像接通了超高压的电源,强烈的电光夺眶而出,真射根津!
藤原放出的是阴电——负极。根津放出的是阳电——正极。正负两股强大电流接触到一起,那还了得……
根津结结巴巴地对藤原说:“我、我想、抱抱你!”他张开了双臂……
藤原像一辆油门踩到底、马力开足了的汽车,动力澎湃……但藤原不是醉驾,只是酒驾,她喝了酒,是很兴奋,激情荡漾……但她没有醉,她的大脑神经意识,还在她的掌控之中,她在努力地控制大脑的方向盘。
她知道,她心里已喜欢上根津了,根津在她遇难之时,毫不迟疑,不顾生命危险,挺身而出……根津聪明、可爱、厚道,虽然是三十岁的人了,因为没有结婚成家,身上还有一股男孩子的不安份、好动、捣蛋、好搞恶作剧的顽皮劲头,但他本质善良……根津高大、英武、俊美,他阿爸是日本人,他阿妈是金发碧眼的美国人,他的身村、长相、肤色、性格,结合了东方人种和西方人种的优势,是优优结合。但是藤原在提醒自己:我藤原是日本反战同盟的人,是抗日的中国八路军干部。他根津,虽有反对战争的思想倾向,虽然不是极端的右翼军国主义分子,但他毕竟是日本特务机关梅机关的中佐军官……我和他是一路人吗?我和他能走到一起吧吗?
虽然从理论上讲,爱情是无国界的,是不应该分种族的,更何况他们俩还同是日本人?但是爱情是讲感情的,政治的观点是人的感情之一。因政治立场不同而导致恋人分手、夫妻折散,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的。
此时,藤原很痛恨这场战争!正是这场可恶的侵华战争,使她和根津站到生死对立的两个政治阵营,使她无法痛痛快快地接受自己所爱之人的拥抱,使她不能痛痛快快地热吻自己所钟情的恋人!
望着迟疑不决的藤原,根津狂烈恋火,开始慢慢地降温,他伤感地对藤原说:“你是反对战争的八路军,我是侵华日军的宪兵、特务……我配不上你,我不怪你……”他缩回了张开的、准备拥抱藤原的双臂,他的两眼发红,他强忍着,不让失落的、伤痛的泪珠流出眼眶,他毕竟是个男子汉。
藤原心软了:“根津君,你是好人,是战争害了你和我,你是无罪的!”
藤原扑上去,紧紧地拥抱着根津。
根津却没有反应,没有拥抱藤原。
藤原不解,问根津:“你怎么啦?”
根津:“我吃鸡腿,手上有油!”
根津拿起貯藏室里的毛巾,快速地擦干净两手,猛地抱着藤原,把藤原高高地举起来,扛到肩膀上,在貯藏室里不停地转圈子。
旋转中的藤原,一只脚碰到橱柜上,咚——一声响。俩人被吓了一跳。根津把藤原轻轻地放下地,听听,还好,外边并没有人发觉貯藏室里有人。他们的胆子又大了起来了。根津抱着藤原要亲吻。藤原推开根津凑上来的双唇。根津用淘气的目光向藤原恳求。
藤原拿出手帕,替根津擦去嘴唇上的油:“刚吃过鸡腿,都是油……”
擦干净嘴巴,藤原一声令下:“好了,可以了!”
根津抱住藤原,藤原闭上眼睛,俩人刚要发疯狂吻,突然……轰咚!不知是什么东西砸在貯藏室的门上!把根津、藤原吓了一跳,俩人立即分开。根津挡在藤原的前边,拔出手枪,侧身隐蔽到墙边,准备对付破门而入的冒失鬼。结果俩人等了几分钟,门外毫无动作。根津从门上的小窗口小心地向外望去,一只桌腿掉在门外的地上。原来是大涌太原郎一脚踢飞了根厢近三手中的桌腿,桌腿砸到貯藏室的门上,破坏了根津和藤原的好事。根津收起手枪,恨得咬牙切齿:“这个大涌太郎,太浑蛋了,还是我的同窗学友呢,没干过一件好事,总是干缺大德的事!”他转身抱着藤原又要亲吻——笃笃笃,又响起了敲玻璃窗的声音,俩人大吃一惊,立即分开,俩人拔出手枪,悄悄地向门上的玻璃窗向外望去,奇怪,门外根本没有人。根津弄明白了:“我知道了,我们是太激动,紧张过度了,产生了幻觉,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藤原百合捂住嘴一笑:“这大概就是中国成语中所说的做贼心虚吧?”
根津:“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我们不是贼,心虚什么?”
俩人这才理直气壮、放心大胆地又抱到一起——俩人的嘴唇刚刚碰到一起,正要亲吻,笃笃笃!笃笃笃!敲玻璃窗的声音又响起来了,俩人认真地一听,扭头一看,啊,声音不是来自貯藏室门上的玻璃窗,而是来自他们身后墙上的玻璃窗!原来这貯藏室,有一面后窗通向外边的弄堂。
根津和藤原向后窗的玻璃上一望,有俩个人头在窗外向貯藏室里张望。根津和藤原仔细一看,这俩个人原是樱子和平龙!
根津急忙打开后窗,问:“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平龙:“我们在福州路口等你们好久了,你们没过去,我们不放心,来看看你们?”
樱子:“里边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楚,你们俩人在里边搞什么鬼?”
藤原:“居酒屋的大门被封住了,我们一时出不去呀!”
平龙:“快快,从窗子爬出来!”
根津扯下两块铺桌的布,铺到地上。
藤原:“你还要搞什么鬼呀?”
根津:“快,动手,把好吃的东西打包带走!酒、肉、水果、罐头……打两个包……”
平龙:“小祖宗,你快一点,都什么时候了,你要吃不要命了!”
根津:“平龙君,凡是干大事业的人,遇事都淡定,命重要,吃也重要!”
樱子捂住嘴笑:“天生的捣蛋鬼,没办法!”
根津和藤原一人打好了一个大包,从后窗传了出去。
根津抱起藤原,把藤原从后窗送了出去。他自己搬了一把椅子,站上椅子,正要往窗外钻,呯!一声响,貯藏室的门被撞开了!
(欲知下文,请看樱花琵琶六十二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