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食物是对生活的一种安慰,它们鲜亮而富有活力,就好像掉入西红柿里面的鸡蛋,仿佛在向世界宣告:你看,我也是一道不错的荤菜呢。
现在的人都把西红柿炒鸡蛋称为家常菜,因为它简单易做,酸甜可口,十分下饭。但在我小的时候,家里是没有这道菜的。当时也不兴吃西红柿炒鸡蛋,自家种的西红柿要么拿来凉拌,撒上一层薄糖,要么切碎煮烂,烧出一锅热汤。后来长大了,妈妈才开始做这道菜,她特别喜欢在这道菜中放入白糖,酸酸甜甜的汤汁总是深受孩子们的喜爱。
在那些生活水平不高的年代里,鸡蛋可以称得上是一道荤菜。平时家里的鸡蛋一般都是留给孩子和孕妇吃的,老人们的筷子落在饭桌上从来不会去夹鸡蛋。受祖辈人的影响,我心中一直把鸡蛋划为荤菜,每次家里不知道吃什么菜了,就会让妈妈炒这个菜。
我一直在思考一个被很多人认为无聊至极的问题: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西红柿炒鸡蛋这道菜?特别是每次妈妈感到饭桌上的菜不受欢迎的时候,总提起要添个西红柿炒鸡蛋。去年夏天,我第一次去到了爸妈打工的城市。第一眼看到他们居住的地方,我的心里很难过。像中国所有的民工一样,他们住在那个繁华城市里面肮脏阴暗的一角,房屋还是很多年前的毛坯房,楼道里时不时踩到老鼠屎和蟑螂。当饭菜端上桌的时候,妈妈有些愧疚地对我说:“今天爸妈都上班,没时间去超市买菜,明天你爸放假了想吃什么跟他说。”我坐在矮矮的饭桌边,一时心酸。她没有多说什么,又做了一道西红柿炒鸡蛋。
这道西红柿炒鸡蛋还藏在我的心头,味道酸酸甜甜,永生难忘。我后来才敢开始想,或许西红柿炒鸡蛋是一道体面的菜。它一种灿烂耀眼的方式出现在生活中,拯救了那些暗淡无光的日子,照顾了主人和客人双方的想法,顾全了食素者和食肉者的胃口。这种英雄式的臆想来自于我的父母。他们从生命结合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在以一种互相补偿的方式爱着对方。
我一直相信每一道菜都是有温度的,它们辗转于不同的饭桌之上,各有各的滋味,却承载着关于家庭的回忆。我们家饭桌上的每一道菜,都是妈妈在厨房里用心去完成的,她把自己对生活的包容和谅解一丝丝融入菜里,却从不声张自己的辛苦。所以不管在哪儿,妈妈的味道总是最独特的那一口。
如果有一天,你也学会了做这道简单的西红柿炒鸡蛋,你想做给谁呢?(附上简单的菜谱,仅供参考。)
PS:许如闻,90后文字爱好者,爱书者,文笔浅陋,有兴趣的书友可以互相关注,多多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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