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沿着雪白的大道一直走。天空飘落一滴滴泪水,那是雪花和人间的爱情。
我留了3年的头发。现在很乱。上面覆满雪花和小冰晶。
“人死了,他走的去阴间的路,是死前看到的景物吗。”
不是疑问句。因为这里没有人可以回答我。
对了,我的名字是秦卿。有点拗口对吧。
呵,对了。他们说人死的时候要叙述自己一生的,以免来生和今生一样。那该如此无聊平淡。
但是,我现在很冷。冷的话一般意识清醒。但是,冷到一种境界的话,意识就会趋于模糊。
比如那些冰冻在柜子里的透明活虾。
我不知道解冻后他们活不活得过来。大概不行吧。但是,冰冻人……嘿,在这样说下去,还没大概简陋说完我的一生,就被冻死在去阴间的路上了。
其实,我对我一生所做所为也记不清多少了。
在我意识模糊前还可以叨叨几句。
哈哈,我来自中国。就一丫头片子。没有很坚强的。
流下两滴泪离开凝成小冰滴。哈,咸的。
好吧,认真点说吧。毕竟到了阴间,没有雪花和你讲话。
嗯。我在1967出生于淮河以南。
后来,上完高中,用了一年攒了钱,坐着船来到东京。
我申请上东京大学,并且一边在便利店打工。
遇到一个男人,然后三个月上床。然后从他那拿了点钱。
后来我读大三的时候遇到一个男人。
他有我今生见过最清澈的眼睛。我陷入爱的泥沼。和他在一起,就像我乘着来日本的船一样,颠颠簸簸,满怀刺激和欣喜。
我以为我以后的日子有了希望。我不需要被钱和杂事摆布。但是,他说了分手。
“我喜欢的人应该是山口久美那样的。”
山口久美是东京大学有名的贤良淑德,有才有貌的典型代表。她的父母一个是社长一个是设计师。
我见过她一面,也就仅仅一面。是在我死前的夜晚。
我不同意和他分手。他没有笑。他的眼睛变得很黑。我喜欢黑色,但是我不喜欢他的眼睛。
第二天,整个学校传出我被包养的事情。一个个白眼向我扔来。
我躲躲闪闪,便利店的制服上好像也写着“我是婊子。”
我心如刀割。真冷,我的意识有点不清晰了。
我知道是他干的。都是,我依旧不舍得恨他。
当天晚上,我来到他家门口,第一次看见山口久美。
她穿着粉红色的棉衣是最新潮的款式。我下班回宿舍的时候看见过。要花我两个月的工资相当于我半年的粮食。
粉衣很称她。令她在白雪之间也不输颜色。
我看见他的眼睛是清澈透明的。和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一样。他和我在一起眼睛是黑的浊的。
他和山口在一起是最好的选择。我没有上前质问他,我走向茫茫大雪里。
雪好像越下越大了。
脑袋好沉。
“如果现在我还在中国的话,我依旧会乘上来东京的船。如果有重来的机会,我也会这样子。我这样懒的人,溺死在他的眼睛里就好了。”
“你知道吗,昨天我们学校有一个人在雪里冻死了。”
“还是个中国人。”
“是那个被包养了的吗?”
“应该是的。”
“理山君,她死了。”
“这样的婊子死了正好。”
“喂,理山吗?这里是保险公司。秦卿小姐的保险金额在你名下。”
那年我死在东京。是19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