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去年离了小院,搬进单元小区,一直心有不甘。小院种花,窗台、墙根、门台摆满的都是花,虽不名贵,他们却都能随心所欲地生长。难忘那些有故事的花,朱顶红、茶树、桂花,春或秋,送给小院蓬勃的生机满院的芬芳,那些春春夏夏年复年的陪伴,何其愉悦何其得意何其惬意却又那么不经意,就像身有密友,不知珍惜,一旦人去情空,无边的思念时不时的袭来,阵阵酸痛。
小院不大,却有一片天。初夏买一捆子嫩蒜,剪掉蒜苗,剥干净蒜头,在院里晾上半天,做成一坛子糖醋蒜,儿子每吃饺子,必捞糖醋蒜。秋风一凉,落架的黄瓜上市了,买回一兜子,洗净,切条,在篦子上铺开,放到小房上晾上一个大晴天,杀了水气,入坛,又是好一段的美味。葱下来的时候,挑葱白长的备上两捆,在门洞的影壁墙上一字摆开,晾的差不多了再收起,吃一个冬天,直到和第二年的小葱接了茬。大白菜是必储的,院里晒好,闲房子里码得整体,不上热不上冻,熬菜、包饺子、蒸包子,花不了几块钱,确有了一冬的菜。
除了冬天,我们家的餐桌是摆在院里的,最美的是夏天的晚上,小桌一摆,小凳一摆,锅端出来,馒头上桌菜上桌,就等,等饭菜凉得差不多了,大家落座,凉风习习,边吃边谈。小狗走来走去,却不敢轻举妄动。饭桌晚上不收,煮了花生毛豆嫩玉米再吃一阵子,有时摆了切开的大西瓜,随兴随吃。
客厅大。夏天从外面一进来就浑身一爽,真是天然的避暑圣地,哪里用得着空调。暑假里总有那么几天客厅里铺了凉席做被子棉衣,一边鼓鼓捣捣,一边看电视,悠闲自在的像神仙。
地方大了就好说,学个什么太极拳健美操的,大可以在客厅、院子,伸伸胳膊踢踢腿,不行就配上音乐美上一阵子,绝不用担心扰民。
最让人的得意的是楼外和公路之间有一片空地,空地有树有花,园林局种的是垂杨柳,自家种的多是梧桐或香椿,家家如此。这里有一个谭婆婆 ,谁走到她门前,她都会拿出一个小凳子招呼你坐下,久而久之 ,她的门前成了一个聚会的胜地,上午是老人和领小孩的妈妈奶奶,晚上更热闹,男女老少,坐着的站着的,笑语喧哗,不一而足。我每每在家里做什么活的话,总有一份期待心,等活干完了,快出去,看看谁又再这里聚会了,也迫不及待的说笑一阵,收纳她们的故事和心情,也释放自己的心情,快意非常!
生活了15年,朋友很多在这里,熟人在这里,看不见的理解和关怀在这里,身体或灵魂无名的归属于这里,这里收容了你,发展了你,而现在你企图跻身新圈又不太容易的时候,会怀念,会感激曾有一个多么幸福的所在,曾有一个多么舒适的归属,你就是一条鱼曾经在美好的水里游来游去!
谭婆婆今年正月去世了,她的门前再也无法集聚那么多的人。好邻居阿新还在,不久也会搬走的。前一阵子我把房子收拾好租了出去。我心里想着一定会回来,等儿女成家我等“若有若无”的时候,大家相约搬回,再续前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