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婪是人的劣根性,贪婪使人失去理性。
在诱惑面前,稍有不慎就会一步步沉沦,开弓没有回头箭,一失足成千古恨。
01
“ 你是不是疯了,死人的东西都敢拿,快赶紧放回去!”
狗子他爹气得破口大骂,
狗子他爹是村里的老人了,老传统,老思想,封建迷信,比较忌讳,认为这东西不干净,尤其是从死人堆里偷出来了,怕招来祸害。
狗子不服气,心想:我才不信那玩儿意,再说就算有,那又怎么样,那总比一直穷死强,再说这东西应该值不少钱,他还指望把卖了留着娶媳妇呢!蹲在一旁对他爹说,
“我不放。”
狗子他爹气的直跺脚指着狗子的鼻子骂道,
不放回去,是吧!
不到放回去,就不要认我这个爹了。
狗子想不明白白捡的东西,为什么不要,再说就拿个这一件东西。
狗子好说歹说,就是拗不过他爹,只好答应他爹还回去。
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狗子他爹让他晚上再去。
太阳刚落山,狗子他爹就开始撵狗子,还特意叮嘱他,
“一定要记住,把东西放回它原来的位置,就赶紧回来!”
看他爹担心那样,狗子有些不耐烦,说,知道了,知道了!你歇着吧!
然后双手插兜,吹着口哨就走了。
02
狗子他爹看着狗子走远,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屋。
去的路上,狗子越想越不甘心,摸着怀里的东西心想,他爹就是老顽固,老封建,老迷信,说什么不干净,全都是因为胆子太小,哪里会有什么鬼神?唉!这东西放回去多可惜呀!这可是从女干尸手上好不容易取下来的。
想起那具女干尸的模样,狗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狗子,这天都快黑了,要去上哪啊!”
狗子一看,是阿福在跟自己打招呼,阿福是跟狗子一个村的,跟狗子关系算是不错。阿福前两年出去打工,据说在外面混得不错,当上了老板,挣了不少钱。
狗子看他牵了一只大狼狗就说,就是瞎溜达溜达!你这是刚遛狗回来?
这只狗体形挺壮的,挺虎的,样子有点凶,但挺好看的,一看就不是农村的那种土狗,应该是条名犬,好在性格温顺,冲狗子不停地摇尾巴。
阿福开玩笑道,是啊!这狗可是我媳妇的宝贝,花一万块钱买的,这不得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阿福在我们村有名的妻管严,别看阿福长得一般,但他娶的老婆,那叫一个漂亮!就是有时候脾气有点大,老管着阿福,不过阿福也非常乐意被他老婆管,每次他老婆打电话查岗,都笑得贱兮兮嘻嘻的,我们同村的人都羡慕很。
不过就条狗就要一万块钱,他是有多有钱。
狗子转念一想,不如把东西卖给他,既能有钱花又不用自己放回去,一举两得。
于是悄悄地凑近阿福,小声地对他说,阿福,我这有个手镯的,玉的,你要不要?
阿福听“玉的”眼里放光,狗子一看有戏,就加了把劲接着说,买给你老婆,他肯定喜欢。
阿福有些半信半疑,“手镯”真得假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验验,”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布,摊开真是玉的,之前自己在城里的见到过类似的,买一只要不少钱,看着这玉成色比自己见过得还要好,白中泛着红,而且有细微纹路,不细看的话,看不出来。
另外阿福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那只玉镯有什么魔力,阿福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但有些好奇,这玉镯狗子是从哪里弄来的?
一问狗子,狗子一脸得不耐烦说,
你别管在哪里来的,你买不买,要不买我可找别人了。
看狗子的表情,这玉镯来路不一般,应该是急于脱手,心想狗子也没见什么世面,给两钱儿买过来好了,忙给狗子赔不是说,唉!怎么生气了,我不问行了吧!这镯子多少钱?
狗子也不客气,不给你多要,说着伸出来一根手指头说,一万,一口价。
你疯了,一万不行,你找别人吧!
说着阿福转身要走。
狗子急了连忙拉着阿福,哎!哎!哥别走啊!八千行了吧!
阿福挺心动的,这手镯是值不少钱,但阿福不想给太多,但狗子要价太高了,于是便拼一把,停住脚对狗子说,我钱包里的现钱就五千,其他都在你嫂子那存着呢!你要说行我就买,要说不行那就算了。
狗子想这只玉镯子要是还在我身上,他爹肯定会骂他,虽然这跟自己的心里预期的价差很多,但总比没有强,一咬牙把镯子往阿福怀里一推笑着说,
行……行!便宜卖给你了,谁让咱是一个村的。
阿福从钱包了甩出五千块钱给了狗子,就牵着他的那条大狼狗美滋滋的走了。
狗子粘着口吐沫点了点钱,五千块不多不少,放自己口袋里就转身回家了。
到了家,他爹看时间还早心里犯嘀咕就问狗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东西放回去了。
狗子不敢看让他爹,怕说漏了,让他爹知道他把东西卖给了阿福,可不得打死他,就“嗯”了一声就回自己屋了。
狗子他爹看他不怎么说话,以为狗子还生气让他放回玉镯的事,就没再多问。
狗子躺在床上,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但没想到是阿福竟然失踪了。
03
那天,狗子看见警车从自家门口过来,好奇就想凑凑热闹,谁想一打听才知道,阿福媳妇报的警,说她联系不上阿福了,这都快一个星期了,实在没办法报了警。
狗子听后心头一震,第一反应想到的是那只玉镯,不会是……那只玉镯…有什么问题吧,难道真像他爹说的那样,那只玉镯不…干净,想到这由不得出了一身冷汗,他不敢再做停留,赶紧回了家。
回到家里,狗子猛灌了一杯水,坐在床上这才冷静下来,安慰自己,这距离上次的事情有一段时间了,不可能因为镯子的事,不是……一定不是,别自己吓自己!
晚饭时,狗子他爹提了一句阿福的事,狗子一听手一抖筷子掉到了地上。
狗子赶紧捡起来,含糊的“”嗯”了一声,饭没怎么吃,就说吃饱了,回自己屋了。
狗子他爹有些纳闷,这孩子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自从上次那玉镯的事之后一直怪怪的不会是撞了什么邪了吧!
收拾好碗筷,看了一眼狗子那屋,灯已经灭了,心想:明天再问吧!
而此刻的狗子虽然闭着眼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想到阿福的失踪的事,还有墓里的那具女干尸,恐惧和黑暗的压迫感席卷而来。
他蒙头躲在被子里,用被子紧紧地将自己的身体裹住,不透一点缝隙,好像被子外有什么妖魔鬼怪,只要稍微漏一点缝,就会被它们吞噬,他不敢动,即使他已经热得不行了,但还是蜷缩着身体,一刻不敢放松。
但到后半夜他的身体有些熬不住,他睡着了,而且做了一个梦,但又不像梦。
梦里,他在一片迷雾中徘徊,阿福突然出现,自己着急地冲上去询问他:你去哪里啦?你怎么不回家,你知道你媳妇以为你失踪了,都报警了吗?
但不管阿福怎么大声的问他,阿福好像什么也听不见似的,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着什么,也不理狗子一直往前走,任凭狗子怎么的喊他。
忽然画面一转来到了墓地附近,狗子看见了阿福站在盗洞口,狗子朝他喊了阿福一声,阿福扭过头看着他漏出了诡异的笑容,紧接着就跳了下去。
“阿福”
狗子赶紧跑过去,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狗子就趴在盗洞口朝里面喊了一声阿福,起初没有动静,又喊了好几声,里面有传来些许的响动。
狗子欣喜以为是阿福,没想到一只可怕地手迎面而来,狗子躲闪不及,被一把遏制住了喉咙。
狗子有些呼吸困难,摸着那干瘪粗糙的手,睁开一看自己竟然在墓里,而且掐着自己的,竟然是棺材里女干尸,真是太邪门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在墓里?
狗子首先想到她是不是因为自己偷拿了他的东西,来找自己索命。
果然那个女干尸动了动几乎只剩下骨头地下颚,发出凄厉而沙哑声音说,还我玉镯。
狗子怕极了,吓得啊啊大叫,挣扎着,拼尽全身力气一把将她推开,之后便慌忙地朝洞口逃命,眼见光源越来越近,狗子以为快要逃脱了,没想到迎面扑了一只眼睛冒着绿光地恶犬上来。
狗子吓了“啊”的一声从床上弹起来,这才从梦中惊醒。
狗子害怕的大口大口的喘气,过了许久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想起刚刚那场噩梦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04
天已经微亮,日出的霞光透过玻璃折射到了被子上,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身上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散发出难闻的气味,有些难以忍受。
狗子就去院里水井边,他脱下上身的白色背心,光着膀子,打了一盆冷水,举过头顶,冷水从头顶倾泻而下,这个季节天气还不是太热,尤其是刚从井里打出来,狗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温和的阳光打在他小麦色的皮肤上,又加上刚冲了澡,皮肤上还渗着水珠,特别是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性感。
他拉下绳子上的毛巾擦拭着脖子,胸肌,然后是胳膊,因为狗子经常干农活,手臂肌肉健硕发达,他拿着毛巾从膀臂往下,但在手关节处擦拭的手却顿了一下,上面有两个很深的牙印坑,不过已经结痂,狗子眼神暗了下来,忽明忽暗,之后便迅速地擦了下身,准备把衣服洗了。
但此时起身,狗子却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脚有些站不住,头也昏昏沉沉的,眼皮也在打架,他有些支撑不住,踉跄地走回屋里,倒在床上便昏了过去。
期间,迷糊中听到他爹喊他吃饭,他想应他爹但却说不出来,手脚也不听使唤。
过了一会儿,有一只清凉的手抚摸他的额头,狗子感觉很舒服,紧接着是说话声,两个人,好像是他爹对另一个男人说,
“狗子,怎么了?”
那个男人声音有些低沉,具体怎么回答的,狗子没听清,之后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05
等狗子再次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了,狗子他爹激动地扶他起来,眼角似乎带着泪,狗子还是第一次见他爹哭,有些动容,勉强着支撑身体朝他爹露出虚弱地笑说道,爹,我没事,
但他爹的接下来话,让狗子有些猝不及防,狗子他爹带着哭腔说,
狗子啊!你终于醒了,爹真怕你跟阿福一样,就这么去了,那样可让爹怎么办啊!
什么!
你说阿……福……怎么了,他人找到了?
狗子他爹摸了一把眼角的泪水,平复了下心情才说,你生病的这两天,警察找到阿福了,但人已经死了。
阿福怎么会死呢?狗子有些震惊,
还不是……,” 没说要反问狗子,
“你那个镯子,放回墓里了吧!”
狗子听了心里有些发虚,含糊的嗯了一声,
他爹听了这才放下心连声说,那就好,那就好,我看你病成这样,以为你……,就说那不是什么好东西,粘上准没好事,你看你现在病成这样都是那个东西害得。
狗子一听,难道阿福的死跟那个镯子有关,赶紧问他爹阿福是怎么死的。
然后他爹给他讲,前几天有个考古队过来考察,说咱村后面那座山上有个大墓,可能是唐朝某位将军的墓,也是当初他从那里拿来玉镯的那个大墓。
专家勘探发现大墓后,准备对那大墓进行挖掘,但在墓旁边意外发现的一个盗洞,盗洞口还有一只死狗,后来才知道那是阿福家养得那条大狼狗,进入墓室一股尸体腐败的味道扑面而来,紧接着就看阿福的尸体横在棺椁旁,文物散落了一地,还有就是那棺椁微开,里面的有具女尸,也受到轻微的损坏,应该是那位将军的夫人。
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专家们也慌了神,立马报了警。
警察来了说,阿福是他杀,但不排除意外的可能,警察拉起了警戒线,墓地被隔离起来了。
这也是狗子爹听他二叔说的,因为他这两天一直忙着照顾狗子,没有怎么出门。
狗子他爹讲完后,有些感概阿福多好的孩子呀,他家这几年靠阿福日子才慢慢好起来,这以后让他父母老两口怎么过呀?
狗子越听心里越不是个滋味,没忍住对他爹说,爹,其实那只玉镯我没有放回去,而是卖…卖给……阿福!
你,你这孩子怎么……这么……” 唉!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狗子他爹气得要上手打狗子,但见他大病初愈又不忍心,扬起的手打在了自己脸上说了一句,造孽啊!
狗子两眼充血自责道,都是我害死了他,如果我老老实实地把那东西放回去,他就……不会死,不会……死!
狗子他爹气归气,世上有那个父亲不是全心全意为自己的孩子付出,狗子可怜,自小没了娘,自己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拉扯大,有时候自己忙没空管他,经常留他一个人在家,长大后经常犯浑,但本性还是善良的。
他想那个玉镯的事辞早会查到狗子头上的,不如让狗子想出去躲一段时间,于是语重心长地对狗子说,
行了!狗子,事情已经这样了,听说警察正在查这件事,以后别随便在别人面前提起。实在不行你就出去躲躲,正好你二叔过几天要出去打工,你就跟着去吧!
狗子知道如果警察查到,是什么样的后果,他没再说话。
没过两天,狗子就收拾好行李跟着他二叔出去打工了。再后来阿福的事情狗子再也没听说过或者说再也没主动打听过。
06
狗子再次回到村里,已经是几年后了,狗子已经在外面成了家,有了孩子,这次回来是办他爹的丧事。
丧礼时,无意间听到有人提起阿福的那件事,说当年害死阿福的凶手找到了。
据说是一个广东倒腾文物的,他跟阿福有文物交易,后来通过阿福,发现了那个唐代将军的墓,在挖墓过程中因财物发生口角,失手打死了阿福,而后连夜慌忙逃回了广东,所以没人发觉,警察插起来也毫无头绪,毕竟当时技术还不这么发达。
直到后来有人因为他贩卖的文物比较特殊,举报了他,这才抓住,在审问中得知这些文物的来历,才知道原来我们村有个大墓,就上报了,经省领导决定,特派考古专家来村子里实地考察,结果这才在坑中发现了阿福的尸体。
据当时一位考古队员描述,阿福死相特别难看,要不是因为抓到了凶手真得以为是邪祟干的。
狗子听了,虽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想起阿福,还有那个诡异的梦,还是心有余悸。
送完客人,狗子站在门口,忍不住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这两年狗子性子越发的深沉,有时候会感觉莫名的烦躁,只有抽烟才能稍稍缓解,到后来就有些控制不住,尤其是这两年,烟瘾越发得大了。
刚甩掉烟头,他媳妇英子跑过来,神神秘秘的将他拉到屋里,把自己的手往狗子面前一伸说道,
你看,有什么不一样?
狗子有些疑惑,看英子的手,没什么不同,实在看不出来,就敷衍道,嗯,挺好看的。
英子有些生气,你……,”
说着一把撸起袖子,手腕处露出着一只白里透红的玉镯,在狗子眼前晃了晃傲娇的说,呐!这只玉镯,你们家有这好东西怎么不送给我,真是太好看了!说完一脸高兴的打量着玉镯,
狗子看到玉镯,脸吓得有些惨白,他有些失控,对英子大声的吼,这个玉镯怎么会在你手里,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自相识以来,英子第一次见狗子对自己这么凶,不对,与其说凶不如说是可怕,那眼神像从地狱来的恶魔,真真的把英子给吓住了,她甚至忘记了哭泣,她颤颤巍巍地说,是…是……刚刚小宝在你屋里的抽屉里发现的。
什…么……,”
狗子听完英子的话,一下子瘫软在地上,眼神空洞,好像一下子被抽走了灵魂和全身的力气。
狗子这样,英子即担心又害怕,他小声啜泣地问狗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
狗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干了什么。
他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声音表现出任何的异样勉强的对英子笑了笑,轻声地安慰她说,我没事,英子,你把你手上的玉镯给我好不好?如果你想要我回去再买个比这还要好的,好吗?
英子赶紧擦了下眼泪,不敢有半分迟疑地把手上的玉镯取下来递给狗子说,
嗯,其实这玉镯我一点也不喜欢,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别吓我!
狗子摸了摸英子的头,你带小宝回我屋先睡吧!我想在我爹这屋待会儿!
可是……,”
英子刚想反对,但想起之前说的听他的话,就没说下去,想着估计他爹刚去世,心里正难受,就让他单独待一会儿吧!
英子走后,狗子看着手里紧紧握住玉镯出了神,不知在想着什么。
07
当天夜里,狗子再次梦见了阿福。
梦里,阿福头破血流手里拿着那个玉镯踉跄的站了起来。
这时,一个身材健壮的男人发了疯似的去强夺他手中的玉镯,争执之中,阿福被那个身材健壮的男子,一下子推倒,头摔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而那个男子似乎是魔障了般喃喃自语口里一直反复地说着几个字,
玉镯是我的,我的,谁……也抢不走,抢……不走。
然后疯癫的狂笑起,因为那个健壮男子一直背对着狗子,所以他也一直没看清楚他的正脸。
这个背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会是谁呢?狗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时,那个身材健壮的男人突然转过身来,
“他的…脸,”
狗子的瞳孔逐渐放大,嘴巴微张,有说不出话来,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狗子一脸得震惊,不敢相信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08
几天后,一个身穿黑衣的头带鸭舌帽的男子站在警察局门口,手里握着一只玉镯。
他看了眼警察局的大门,仰头对着天空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毫不犹豫地着走进了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