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爱能承受多少的误解,熬过飘雪的冬天;一句话能撕裂多深的牵连,变的比陌生人还遥远……”
1 遇见你是最美的意外
我们相遇在一个声色犬马的嘈杂饭局,席间的你谈笑风生,我埋头喝酒,喝的是闷酒。左边是公司新来的财务总监,右边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前台美女,夹在中间的我不时要低头无视来来往往的嗞嗞作响的小火花。
我当然只好低头喝酒,不喝白不喝,这澳洲Penfolds也不是我这样的小员工随时能喝到的。我只是总监拉过来洗刷暧昧嫌疑的挡箭牌,不需要应酬敬酒,“盲”个两三小时就能收工回家追我的《国土安全》了,熬吧!谁让我端的是别人的饭碗呢!当我百无聊赖喝到第7杯的时候,右边的小妖精捅捅我,附在我耳边说:“Vivian,对面的帅哥在偷偷看你。”我醉眼迷离,乜斜着往小妖精指的方向瞟了一眼,还行吧,浓眉大眼,扣得一丝不苟的白衬衫,正举着杯子在向我微微示意。我不以为然,在这个圈里混久了,谁不会点逢场作戏啊!
好不容易熬到饭局结束,该配对的已经配好了,约了继续去唱K。我如获大释,刚想偷偷开溜,白衬衫绕到我身边:“你好,Vivian,我是Mike。”你看,我们的相识是这样的老套,以至于多年后回想起来,总觉得梦幻般不真实。
2 最初的爱像火焰
闹钟响过三遍,我才蓬头垢面从床上蹦起来。五分钟洗漱完毕,抓起手机准备出门时才发现有一条十五分钟前发来的imassage。滑开,你说,你已经买好了豆浆油条在小区门口等我。我有点愕然。昨晚你送我回家时我们从股市到菜价,从国际新闻到坊间八卦,从美元汇率到水果店里铮亮的打蜡苹果,从西藏的山鹰到黄鹤楼上送别朋友的李白,虽然聊得还算投机,可这买好早餐接送上班的桥段未免太套路了一些。
我忐忑地下楼,看看自己身上穿的那被同事戏称“性冷淡”的白衬衫灰色毛衫蓝色牛仔裤,不由得埋怨自己没有早起五分钟换一条稍微婀娜一点的长裙。惴惴不安见到你时,你正倚在路灯旁,两手插在裤兜里,嘴角含笑地盯着我。
踌躇了一下,我故作轻松地走过去:“Mike,早啊!”说实话,我本来想礼貌一点称呼你“李总”,话到嘴边还是硬生生收了回去,那豆浆油条太刺眼了,这拉开距离的称呼实在太过别扭。你笑了笑,抬腕看看表,把早餐递给我,转身拉开了车门。
我不太擅长与人划清界限,也无法拒绝你的看似漫不经心的殷勤。所以,这一天早上成了日后六百个风雨无阻的日子的开端。是第几天开始呢,你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握着我的手,温暖而舒适,竟然让我有了一种昏昏欲睡的甜蜜感。果然,爱情是会冲昏头脑的。
临近下班,我的心开始如小鹿般,既有紧张又有期待。空窗两年了,期间并非没有被人追过,也曾幻想过天降良人,执手相看两不厌。可惜遇见的要么不谈爱情直奔结婚主题,要么獐头鼠目得根本提不起任何兴趣。而这眼前美好得像童话的际遇,就像一个泡泡,怎么看都觉得太过华丽易碎。
Jesscia在扣扣上约我一起吃晚饭,我破天荒拒绝了。说不清为什么,我骗她说有应酬。拖延了十分钟下班,这期间我还特地去卫生间补了一次妆,出得大门,你果然在。
你应该还记得吧,我们没有去吃西餐,而是拐进了一条小巷,下车走了5分钟,坐在了一张狭小的小饭桌前,你大声招呼身后的老板娘炒两个下饭菜。你没有问我要吃什么,端上来的却正是我喜欢的,你细心地帮我洗好碗筷盛好饭,就在我面前狼吞虎咽起来。你说那是你最喜欢的一家小店,有种真实的柴米油盐的气息。当时我还在心里暗笑你的不顾形象,现在想起来,才明白是我让你感觉放松和安全。
3 最好的时光
有人说,了解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和他一起去旅行。我们吃饭看电影喝茶泡吧三个月之后,有了第一次同行的机会。在机场,总监介绍你的时候,我装作小女生,满脸受宠若惊:“久仰久仰!”看你强忍的笑容,心里乐开了花。
我是第一次来大连,十月的大连比想象中温度低。晚上好不容易避开其他同事,你带我来到海边,冰凉的海风丝毫没有吹灭我的热情,我在并不美的沙滩上蹦蹦跳跳,快乐得像个孩子。你跟在我的身后,一手帮我提包,一只手还拿着一支我不肯丢的快化了的甜筒,你一边埋怨我天黑还跑那么快,一边又宠溺地任由我赤脚撒野。
你还带我去了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广场——星海广场,雨后的广场,游人寥寥,我像打了鸡血似的转圈、奔跑,嘴里还哼着跑调的歌。你小跑追上我,用力圈住我,终于,吻了过来。
你会不会还记得那一刻?偌大的广场仿佛只有我们两个,你忘情地吻着我,而我,也丝毫没有扭捏矫作,我们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心跳、温度。天空中悄悄飘起了雨丝,沾在我的发梢,眉毛……
次年二月,我们分别请好了年假,相约在丽江。这是一个不问年龄不问职业的好地方,需要的只是你坐下来静静地听一首歌。我们没有像其他游人一样去爬雪山,游泸沽湖,仅仅只是在古城里漫无目的反复走着那长长的青石板路。二月的古城异常冷清,我们住的那家“寒武纪”客栈,是我选的,因为我喜欢王菲空灵的声音哼着“踏破玻璃鞋之后,你的小王子跑到哪里……”
老板娘养了一只肥硕慵懒的大猫,总是蜷缩在院子一隅眯着眼睛晒太阳。你翘着二郎腿,斜靠在沙发上,心满意足,等我们老了,孩子们都飞出去了,也养一只这样的猫,日子绵长,陪伴终老。你说的时候一定是真心的,对吧?斑驳的树影投在你脸上,旁边一株叫不出名字的兀自绽放的红花,你盯着我,笑意盈盈。而我,笑得满脸是泪。
十一月,你拉我去爬山。我极不情愿,你替我收拾好了背包,一路拉着我,愣是把我拽上了山顶。山上有条长长的玻璃栈道,往下看,万丈深渊,我不敢走过去,撅嘴问你:“要是我脚下这块玻璃碎了怎么办?”你回我:“傻瓜,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年底,你订了三亚的康莱德酒店度假套餐,说犒劳一年来这么辛苦而又坚持的我。蔚蓝的海水与洁白的沙滩,茂盛的花园,清澈的泳池,你裸露着美好的躯体,在泳池里像鱼一样畅游。我躺在日光躺椅上悠然自得,心想:“就算是海啸来了,这一刻我也不想动!”
……
你看,为什么现在我能够想起来的都是那些美得不像话的好时光。
4 被风熄灭的爱
时间真是最好的过滤器,它自动帮我过滤掉了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我始终不愿回想4月30日在董事长办公室桌上看见的那张粉红色的请柬。因为总监请假,我把当月的财务报表直接送去给老板,想着第二天就要放假了,可以和你宅在家里看一整天的剧打一整天的游戏,嘴角情不自禁溢满了笑。
董事长指了指桌上的一张精美的喜帖,交代我转给总监,让总监替他去贺喜。出了办公室,我漫不经心随手一翻,上面赫然印着的名字灼伤了我的眼。我简直不敢相信,冲进卫生间,闭上眼睛深呼吸。不知过了多久,我颤抖着手指再次缓缓翻开……没错,是你。
我马上掏出手机想给你打电话,手指却不听使唤。心头像有一把刀,被你刺得鲜血淋漓。原来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天真如我,却一直坚信你不会因为事业任由长辈安排所谓“双边共赢”的婚姻。我很想打给你,不管你是不是在开会,不管你是不是在约谈客户,不管你是不是在办公室忙碌着下个月的工作计划……我只想亲口问你,那过去的六百多个日子是真的吗?手机打开又锁定,锁定又打开,最后,我颓然坐在地上,任由泪水把脸上的妆冲得像花脸猫。
Jesscia找到我时,我快要喝断片了。她夺过我的杯子,连拉带扯把我弄上了出租车。车子行驶在长江大桥上,桥上灯火通明,我忽然想起了相识的那个晚上,你载着我疾驰在大桥上,说:“Vivian,你是个让人心疼的女孩。”我便忽地止住了口,安静下来。
5 假如我不放手
人事部破天荒没有问缘由就批了我一个月的长假,走出大楼的时候,收到你的信息,只有三个字“对不起”。看着这三个字,我傻笑了很久,多么讽刺的笑话。我倒情愿你没有任何只言片语抽身而去,好让我用尽所有力气来恨你,控诉你的无情和负心。我站在你经常等我的那棵杜英树下,把你的名字拉入黑名单,噙泪抬头看,花,都谢了。
你留在公寓里的私人物品,我打包封箱快递给你了。你打给我的那20W,我没有推辞地收下了。我们共用的游戏号,被我注销了。我搬离了住了六年的小区,决心与你告别。其实,我用不着这么做,因为那以后,你再也没有找过我。
自始至终,我没有向你要过一个理由,没有问过一句为什么,而你,明明知道我会痛,却放手留我独自哭泣。你,欠我一个解释,欠我一句亲口说的“对不起”。后来的很多个想你的时刻,我问过自己,如果我不放手,结果会不会不同?多年以后,你会怪我恨我或感动?
6 在,也不见
我没有任性地辞职,毕竟这是我赖以生存的工作。世界真小,小到能让我们在茫茫人海中相遇;世界真大,大到同处一个圈子的我们再也没有遇见过。原来幸福都是幻梦,一靠近天堂就醒了。我们将近两年的故事,就好像梦一场,以至于我偶然会疑心你是否真的来过。只是不经意间从他人口中听到你的名字,总会让我恍惚那么几秒,想起你穿着白衬衫,站在我面前:“Vivian,你好,我是Mike。”
假如时光倒流,我还会爱上你吗?
假若他日重逢,我将何以贺你?以眼泪?以沉默?想假如,原是最无力的寂寞。